《朕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年》第41章


季怀直:……
——不就是带着孩子批奏折嘛!
他一伸手就把季尧华给捞了起来,抱着人坐到桌子旁边,大包大揽笑道:“来!父皇教你!”
一旁的李福看见了季怀直脸上的表情,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陛下,您这表现,同方才被哄走的杨家小子可是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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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好事,为什么还要等呢?”
陈昌嗣刚到承明殿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句清脆的童声,她不由一怔:……这是公主殿下?
这个想法刚一转过,就听里面又传来季怀直的解释声,他的声音压得低些,在门外听得不甚清晰,但从几个隐约的字眼中,倒能大略推断出,这说得是薛宁的那份水利的提案。
还没等陈昌嗣再行深想,便又内侍来请他进去。陈昌嗣也就敛了心神,跟着那内侍进了大殿。
等她进门的时候,季尧华早已避让了出去,陈昌嗣此来主要是为了各地督办县学一事,先前早朝之上,已经就此事论过了。季怀直这会儿专召她前来,也不过是定下最后的方案,并选定督办的官员罢了。
办法都已讨论过了、人选季怀直也已有腹稿,是以这事儿也未费多长的时间。
事情既已结束,陈昌嗣又行了一礼,季怀直本以为她要告退,却没想到,陈昌嗣笑了笑,开口歉然道:“臣方才来得不巧,竟是打搅了陛下同公主共叙天伦乐事。”
季怀直倒是极少遇见陈昌嗣这般闲话的时候,闻言,不由生出些许疑惑来,但还是笑回道:“小孩子家闹着玩,倒让昌嗣看了笑话。”
顿了一瞬,忍不住又续道,“尧华今日也不知怎地,突然让朕教她批奏折……”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摇头,看动作像是嫌弃这小丫头不懂事似的。
一旁的李福面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然后转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避开了季怀直的脸上的表情,心底忍不住狠狠地槽道:陛下,您这嘴咧得,都快到耳根后头去了……
陈昌嗣倒是对此适应良好,续道:“若是臣未记错的话,翻过年去,殿下便六满岁了罢?”他顿了一瞬,又道,“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
陈昌嗣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季怀直却缓缓地收了脸上的笑,转头看向陈昌嗣,那表情神色,绝对称不上好。
六岁进学读书,确实是大魏的历代的传统,但那是对皇子而言,对公主可没有这个说法。
——陈昌嗣这么说……是想要一位女帝啊……
对上季怀直的这眼神,陈昌嗣脸上的笑也渐渐地收了起来,她缓缓地屈膝、跪到了地上,“……臣失言。”
季怀直沉默了一阵儿,才轻声叫起,又道:“尧华还小……”
他对女帝倒没什么反对的意思,恰恰相反,若是季尧华并非他的女儿,对这个能带来女权革命的举措,他还能站在远离时代的立场上叫一句好。
不过,若是这种事情落到他女儿身上,他可不大乐意了……想也知道,一位女性帝王得承受多少非议、多吃多少苦头,他可舍不得自家的孩子受这般苦楚。
第35章 亲耕(周日)
“父皇,尧华要进学!”
季怀直前脚刚拒绝了陈昌嗣的提议,紧接着就被自家女儿打脸了。
——这孩子的兴趣怎么就这么诡异呢?!
季怀直遏制住嘴边的抽搐,露出了慈和的笑来,“怎么突然想起进学来了?”
“她们说,父皇像尧华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进学了。尧华也想去……去上书房看看……”季尧华一边说着,一边抬眼觑他,颇有些小心翼翼试探的态度。
季怀直:……
受不了!!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
……
半个时辰后,季尧华脚步轻快的从殿门出来,直奔坤德殿。
临近年关,宫里头的事儿也不少,赵媛正向身旁的小宫女吩咐着什么,远远地就听见季尧华回来的动静,脸上登时就露出些无奈来。
等季尧华进了殿门,赵媛便冷下脸,皱眉道:“你父皇准你不学琴棋书画,可没有让你把礼仪也丢下……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季尧华可半点不怕赵媛的冷脸,嬉笑着凑了过去,赖到了赵媛的怀里,腻着声音道:“尧华这样子,母后不也一样喜欢么?”
赵媛的这下子也绷不住表情,嗤地笑了出声来,又忍不住斥了一句,“你这是哪里学的些歪话?!”
季尧华笑嘻嘻的不答话,赵媛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她蹲下身去,拉着季尧华的手摸了摸,果然一片冰凉,她一面搓着,一面叹道:“你这孩子,大冬天的,出门也不知道带个手炉。”
说着,又抬头看跟着季尧华身后的那个大宫女,正准备开口训斥,却被季尧华先一步截断了话头,“母后别气,我有个大喜事要同您说!”
赵媛见她一脸兴奋,也忍不住弯了弯眼,“哦?你倒说来听听,是何喜事?”
“父皇允我明年就去上书房了!”
赵媛愣了愣,脸上的笑也渐渐收起,眉间蹙紧,冷声道:“胡闹!”
季尧华因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气,露出了些不知所措的茫然,赵媛看得心下一软,缓了缓表情,哄她道,“你还小,不懂事……”说着,站起身来,一面往外走,一面接着道,“你父皇怎地也跟着你瞎闹?!”
“母后!”赵媛没走几步,就听到季尧华在后头嘶声喊她。赵媛诧异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就见小丫头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见她停下,立刻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死死地抱住她的腰,抽噎道:“母后别、别走!……别不、不要我!”
季尧华情绪来得莫名,赵媛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只得拍着她的背哄道:“母后就是去找找你父皇,没有不要你,尧华不哭,不哭啊。”
季尧华此刻却如何也听不进赵媛的安抚,埋在赵媛怀中的小脑袋只是一个劲儿地摇,一边抽着气,一边语无伦次道:“尧华认、认字快……背书也……快,先生夸……夸了,还能……能批折子……帮、帮上父皇…………尧华不比皇、皇子差!母后别……不要我!”
赵媛拍抚的动作一顿,脸上是难掩的惊愕,眼圈却缓缓地红了,冷风吹过,脸上一片湿冷,她这才回过神来,手臂用力,紧紧地揽住季尧华,呢喃道:“尧华比谁都不差……都好……是……是母后不够好……”
赵媛虽对政事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国无储君终非长久之道。而无子一事,终究是她心中去不掉的一块阴影,只是她不愿表露出来,反惹得他人一同烦心罢了。
不想,竟被这孩子察觉了,还生出这样的惶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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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还未出正月,季尧华便开始了她的学生生涯。
上书房苛刻的时间表,季怀直当年就领教过,为了给自家闺女一个充足的睡眠时间,季怀直强行把开课时间从寅时改到了卯时,心中还止不住哀叹:这早课也太早了!
不过,小孩子玩心重,季怀直也没指望季尧华能坚持多久,连教她的先生都只有主动请缨的陈昌嗣一个。
一天、两天、三天……季怀直等啊等,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到这孩子的诉苦……倒正相反,听她身边伺候的人说,这孩子每天起床时间越来越早,大有大半夜就跑去上课的劲头……
季怀直:…… …_…|||
陈昌嗣毕竟是一朝首辅,平日里忙得很,给当真给季尧华上课的时间,也就下了早朝到晌午这一小段时间,等到歇过了晌,季尧华依旧跑来季怀直这儿,听着季怀直挑着拣着同她讲几份折子。
往常的折子,都是季怀直批示了,然后放在一旁,等着让李福再送去内阁,所以桌上的折子,泾渭分明地分成三份:看过的、没看过的、要再斟酌的。
不过,这次却有一本孤零零地被放在了一边,季尧华挣扎着伸出小短手把那份折子勾了过来,展开着放到季怀直跟前,问:“父皇,这一份要放在哪个上?”说着,眼神在那三份奏折山上转了一圈。
“哪个也不是。”季怀直笑摇摇头,“你放回去吧。”
季尧华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不由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低头去看那折子上的内容。
季怀直把手搁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笑解释道:“这叫‘留中不发’,就是放在一边儿,不答应也不反对。”
季尧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又惊讶道:“这是薛姑姑的字?!”
季怀直挑了挑眉,“你还认识她的字?”
“先生给的书,上头有薛姑姑的批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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