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水华传》第156章


不可再接圣旨?我蹙眉诧异,一把将玉薰手中的御旨抓过,展开一看之间上面是霖漓的笔迹:“大齐皇帝告皇后书:皇后触犯国法本应依法废黜处死,朕念及大齐皇室尊严,且不将皇后罪名宣告天下,只贬后至洛阳道观。若天下曰皇后病逝,追溢为纯尊皇后。特命皇后终生修行于道观,不得外出一步,除道观观主外不得面见一人。钦此。”
我兀自冷笑起来,霖漓,这算是你对我的格外施恩吗?我该感激不尽对不对?
静真垂首轻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奉皇上御旨皇后娘娘因病入鄙观修行,贫道自当好生服侍娘娘。”
玉薰见我半晌冷笑不语,便知我定是心里思绪郁结难以派遣,唯恐我因此而不虞,忙道:“多谢静真观主了,我看着皇后娘娘面色不太好,不如先请娘娘入观歇息吧。”
静真听了忙忙引着我们向道观课处走。不久行至一座并不富丽却十分宽阔的院落,门楣上明显一块牌匾——养德轩。
养德轩么?这地方也必是霖漓亲自为我选定的了!养德,养德,霖漓你是认为我德行有愧呵!却原来,我在你心中这般不堪。
这里各种器物皆是一样的样式,呈正黑色,加之四壁雪白,给人一种森严阴冷,没有一丝生气之感,掐丝牢笼,更胜冷宫。静真引我入轩,道:“皇上圣意请娘娘在此修行,另命娘娘毋须踏出养德轩一步。娘娘每日所需的衣食住用具贫道皆会派人送来。”观主又道“娘娘请早些歇息吧,贫道不打搅了,贫道告退。”
我摇了摇头只不言语,小文子见机道:“多谢观主了,观主请便。”
伴随着轩门关闭的一声“嘭”响,我的泪滴落在漆黑木案上,抽泣道:“玉薰你看见了吗,皇上贬我在此等不得见人的牢狱之地,分明是想叫我伤心欲绝……”
玉薰在我身边蹲下身,抚慰道:“小姐不要过于伤心了,皇上能够不将那件事情宣扬出去,就等于是保全了小姐的家族父母,这也算是一件喜事呀!”
“喜事……”我伏在案上,哭的越发厉害:“这算是什么喜事?!玉薰,我告诉你,在我心中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皇上,就算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也不能和皇上的爱相比拟。玉薰,我失去了皇上就等于失去了自己所拥有的全部啊!”
“小姐要珍惜着身子!”玉薰温言道:“无论怎样您都需要小心腹中孩儿。即便皇上不认它,它也一样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也是皇上与您之间剪不断的纽带,您只要保住了孩儿,也就是保住了皇上的爱。我相信,待孩子生下来以后,皇上绝对不会对它不管不顾的!”
是么?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霖漓与我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哪怕我如他之前所言生下五个皇子五个帝姬,他的心意也难回转了。
三郎!你可知我有多么思念你?思念我们在一起时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霖漓,我恨你,恨你绝情无以,却又忍不住想你。
三郎!三郎!我在黑暗的思念中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第五十八章。玉露天惊(2)
第五十八章。玉露天惊(2)
梦中依稀仍身处龙涎香之中,他与我紧紧相拥,有暖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润儿,我要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守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去!”
我甜甜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润儿自然希望可以陪伴三郎一生一世,但是,那也要有三郎的永不变心做前提才成啊!”
他抚摸着我柔软的发丝:“我会的,润儿,你听着,不管我曾做过什么,不管我曾对你讲过什么,不管我曾下过怎样的命令。在我心中,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可以与你相提并论,所以我只爱你!”
“会么?”我讥讽着:“如果这是真的,你我怕是早已身不在此了,所以我不信,不能信。”
他拉住我的手:“为什么不信?你说过,除了我你不可以信任任何人。怎么,如今你的心中已完全没了‘信任’两个字么?”
我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阖目道:“三郎,不是润儿不知道何为信任。只是从前的日子里信任将我害的太苦,使得润儿不敢相信任何承诺了!”
他张开双臂将我环住,低低叹道:“三郎不是不想兑现自己许下的所有诺言,可是世上的事情变化太快,我不能预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的诺言被岁月的巨浪掀翻在海底,难以再浮出水面。”说着说着却忽然咳了起来。我惊诧抬眉,只见他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近乎雪白,不由惊呼出声:“三郎你怎么了?”
“润儿,”他大口喘着粗气,“无论我如何,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当然!”我扶住他的肩膀,连连点头:“润儿不会走,也不许三郎离开我!三郎你听见没有?!”
他微微的笑了,露出当年那般纯净的笑容,徐徐道:“是的……我会……”眼帘却一点一点垂下来。
“轰隆……”一声闷雷响起,轩外下起暴雨。没多久地上已水流成河,似我的思念。源远流长。
“你不可以走!”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奋力坐了起来,却发现身边又恢复了黑与白的囚禁,所有流金迷烟尽皆褪去。那只是一场梦罢了,我掩鼻泪流,哪怕是亲眼目睹霖漓之死也是不可能成真的了,我与他,已是天各一方。
三郎,你何时可以回心转意呢?我突然忆起那一年的身在边疆时用以与霖漓传信的米黄色百花诗笺,那种笺子我一项随身携带,如今也不例外。身不由己下榻行至书案,取出一张精致诗笺,笔触细腻道:“暮雨丝丝迷眼,凛风道道穿心。烛火阑珊映孤芳,锦绣思归雁忙。执手却道无言,相望竟觉心伤。惊雷崩落梦已惘,泪冰玉珠修长。”
这首《西江月》或许是最能体现我心情的了。只不过,词中的好尚有一个出征将归的丈夫,而我的夫君却是也许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时光如水般渐渐流去,留下了更为浓重的思念于我。转眼已是十月下旬,我的身孕愈加明显,身子却一天一天瘦弱下去。相思之情如冬日之雪将我彻底淹没,连带着凛人寒意将我封锁在寒冷心海。三郎,我的三郎,已经过去半年了,我收不到任何有关于你的消息却时时思念着你,那么你呢?每日看遍后宫美女之时你会不会记起我来?
“小姐,”玉薰款步踏入轩后满地寒雪的花园,将一件银鼠鹤氅披在身着单薄的我身上,柔声道:“外头冷,小姐跟玉薰回屋里去吧,小文子已为小姐笼好火炉了。”
我缓缓摇头:“不,玉薰,屋里再暖也暖不了我的心。相反,风凄雪冷还可叫我麻木些,不再去想那些伤心事。”
玉薰轻声叹息着,道:“小姐不要这样,您好歹珍惜自身。到今儿个为止您的身孕已近六个月,六月胎儿正是易动之时,您要小心啊。”
“孩子……”我抚摸着凸起的小腹又落下泪来。当年我怀孕之时每日都有霖漓陪伴温存,而如今,当真是世态炎凉,连他的面颜我都无法再见了。
“皇上他当真是绝情……”我默默地念着,“玉薰,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和小文子先回轩里吧。”
“小姐……”
我推开她的手:“不要打搅我!”
玉薰无法,只好遵我之命,临走之时又转过身来将一个镂金小炉塞到我手中:“小姐若是冷了就快些回去,外头毕竟寒冷。”
“好。”我淡淡应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方才慢慢站起身来,折一支梅花在手,喃喃道:“方外红尘飞不到,彻骨清寒,原来今日的一切早已注定。”
正自沉息,忽闻人后有树动之声,而此时并无一丝风吹过,忙忙转身:“谁?!”而不远处的树丛中并无人影,只疑惑着是雨露观中常有的兔子弄出响声,又坐了下去。不料须臾之后又有更大声音响起,再次转身之时不由目瞪口呆,那里竟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婉葩?”
她身上穿着百蝶描花厚锦留仙裙,外罩大红猩猩毡鹤氅,似在那里站了许久,脸蛋儿冻得通红,见我发现了她即刻便扑上激烈地唤着:“柔姐姐!”
我拉住她的手诧异道:“婉儿,你怎么会来洛阳?”
婉葩眼中泪水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接连低落下来,哭道:“柔姐姐,婉儿终于见到你了!姐姐,我好想你啊!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好,”我轻拍着她的背:“婉儿别哭,你看,柔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她用力地点着头,抹了抹眼泪道:“姐姐,婉儿是被舒皇妃娘娘放出来的,娘娘要婉儿一定要找到姐姐,再请姐姐马上回宫去!”
“回宫?”我蹙眉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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