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嫡女》第52章


正对上江子清深沉似海的眼。
宛宛的惊讶更甚,江子清已然换下了红色喜服,此时身着一件镶嵌坚实盔甲的黑色长衫。
宛宛刚想张嘴询问。
江子清打断道:“先别问,让我好生看看你。”
宛宛抿了抿唇,未再开口。
烛光昏晕,照的宛宛脸颊柔和万分,剪水双瞳,略带羞涩,越发的娇艳欲滴。
江子清的眼里闪过惊艳,却是在一瞬间就暗淡下去,化为丝丝柔情流转开来,他终是不舍的,在临行前还是想与她多呆片刻。
宛宛见江子清迟迟不言语,终是忍不住问道:“你穿这身衣服,是要去哪?”
还真是简明扼要,直捣黄龙。江子清的嘴角勾起笑,感叹宛宛的聪慧,抬起手来挑起她的下巴,答非所问:“让我再多看看你。”
同一套,宛宛不吃第二次,她拂开江子清的手,正色道:“你告诉我,这是要去哪!”
江子清立时静默了,垂眸凝思。
宛宛的心中没来由的生出恐惧,提高了音调:“江子清,你说话!”
江子清轻叹,敛去了面上的沉静,声音从未有过的低哑,“宛宛,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句,”宛宛的恐惧蓦地被无限扩大,令她有了窒息的难耐,“我要解释。”
江子清的双眸晦暗,有太多难懂的情绪汇杂,终是落下了一句:“我不该让你跟着我。”
宛宛猛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江子清,一字一句道:“洞房花烛夜,你说这话,不觉可笑嘛?”
江子清凝望着宛宛的如花容颜,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我后悔了,不该娶你为妻。”
宛宛的脑子顿时嗡嗡作响,有一瞬间,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江子清,你再说一遍。”
面对宛宛丝毫不隐藏的痛苦,江子清突而发现自己根本就决绝不起来,先前斟酌的说辞再也无法开口,直接一把将宛宛狠狠按入自己的怀里,用力环抱而住,仿若要嵌入自己的身子。
宛宛捶着江子清的胸膛,叫道:“江子清,你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子清不顾宛宛的抗议,埋下头,吸吮宛宛脖颈娇嫩的肌肤,带着几分贪婪与迷醉,辗转反侧,肆意游离。
在这一惊一乍中,宛宛有些神迷意乱,她能感受到江子清温热的唇舌,用剩下的理智忐忑地叫沉吟:“子清……可不可以把话先说清楚。”
江子清的动作一怔,稍微放开了宛宛,低低地喘息着。
半晌,才听到他逐渐平静的声音,“有一场仗要打,生死难测。”
什么意思?宛宛不懂,疑惑的望着他,“你说清楚。”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只可去找两个人,我爹南阳侯,或者当今圣上。”
他这是在交代后事……宛宛陡然心惊,“我不懂。”
“还有,”江子清略带沉重,眉间有深深的阴霾,“你哥要同我一道前去,所以……”
宛宛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听见江子清接续的话,“如若我回不来,你可能也见不到礼嘉了。”
宛宛的脚步顿觉虚幻起来,募得想起季元弘曾经拒绝颜知瑶时,无意间提及的理由,他说他有一场生死难测的战役要打。加之后来季元弘种种莫名的举动,不愿意她显露出自己的嗓子已好,对她没来由的道着“对不起”,这些,是不是都意味着季元弘与江子清早就知晓了今天的到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宛宛说道。江子清的这一身衣服不就证明箭在弦上,他今夜就要走。
“这是圣上多年的谋划”江子清道,声音低了下去,“怕你知晓了误事。”
“那我怎么办,”宛宛道,语气里明显有了哽咽,强自镇定着,“没了哥哥,没了你,我之后要怎么办”
58第 58 章
“也就是说胜算还不到五成。”宛宛的语调轻得有些飘渺。
“我们占了先机;倒是能算上五成。”江子清解释。
明明只有五成,他说起来还带着庆幸;宛宛抿了抿唇;径自思量了片刻;“你说我可以去找两个人,一个是圣上,还有一个是你爹南阳侯,”宛宛抬眸望着他,“是不是意味着你爹也站在圣上这一边。”
江子清顿时扬起了笑。
宛宛横了他一眼;“回答。”
江子清抬手刮了一下宛宛的鼻梁骨;“真聪明。”
宛宛却是一点也笑不起来;怔怔盯着他。
江子清知晓此时逗乐也提不起宛宛的兴致了;稍稍收了笑意;正色道:“我爹手中的兵力是圣上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动用。”
“可是你爹娶了明惠公主。”宛宛脱口而出了事实。
江子清静默了下去。
宛宛以为自己的话语戳中了江子清的伤心事,急急准备解释之时。江子清先沉沉开口:“虚虚实实哪有这么容易分得清,最重要的人总是要掩藏的最好。”
宛宛怔住,缘由呼之欲出。
“就好比我要假装瘸子,”江子清的声音泛起冷淡,“我爹要守住当今圣上最后的底牌,娶了明惠公主,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是先帝的人。”
宛宛心中一惊:“先帝……”
江子清沉下眸子,“这个局在先帝病重之时就布下了,而后当今圣上接手,继续下完这盘棋。”
“我们江家深受皇恩,世代功勋,岂会与谋逆之辈一伙,哪怕是为了娘亲,”江子清陡然顿了一下,“我爹也绝不会倒戈向熹亲王。”
政治果然是晦涩莫测,这是宛宛听后的觉悟,但她更关心的是江子清的生死,“也就是说这一仗南阳侯不会帮忙。”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爹不会,也不能表明立场,”江子清道,“这一仗我爹即便参与进来,只是增加胜算,并不代表能完胜,万一损失了这张底牌,今上再难以东山再起,皇位恐怕是要易主了。”
宛宛声若蚊鸣,语气微凉,“为什么必须是你……”
“今上身边可信的人太少了,厂卫统领的任务太过机密与沉重,除了我,没有人能令圣上彻底放心去胜任这个位置,”江子清的声调平静如水,透不出情绪,“这么多年,我就是在替圣上统率厂卫,探明熹亲王的实力虚实,行军布阵,拔出他在各地埋下的暗桩细作,这一仗我不去,那么连胜算都微乎及微。”
江子清叹息着,将目光深深地锁住宛宛,募得抬起手滑到她的脸侧,带着浓浓眷恋轻抚着她的面颊,那无以言说的柔情里弥漫的是丝丝缕缕的苍凉,“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仗终归是要打,我也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我犹豫着,本不该与你纠缠,但我还是忍不住一次一次接近你,总想着或许还可以自私地占有你几多年华。”
江子清抚着宛宛面颊的手忽而一紧,因为有灼热的泪水缓缓滑过,顺着他的指尖淌下,江子清的语气陡然带上了悲伤,“现在我后悔了,不该将你霸占,害得你也要跟我一起受累。”
任凭泪水倾泄,宛宛只一瞬不瞬得望着江子清,想要把他深深地印在眼里。
江子清募得心上一痛,收回了手,将目光撇开,勉强镇静地开口:“我走后的这段日子,外头会传出我病入膏肓的消息,塞德会坚守在永安王府,禁止任何人入内,没有得到我的消息前,你就呆在府邸不要出去,如若我回不来了,圣上或者我爹会第一时间来接你走。”
“就算仗没打赢,可不可以保住性命回来。”宛宛低低地说,虽然知晓这很难实现。
江子清果然摇了摇头,“这一仗,若打不赢,今上也要元气大损,我们必须拼死将熹亲王的实力拖垮下去,才能为今上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
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宛宛只觉心尖上一阵阵刺痛,气血就卡在咽喉,仿若一开口,就奔涌出来。
那幸福明明就触手可及,忽而一瞬间就成为了镜花水月,一戳就破碎了。
如果她从未动情,或许她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这个朝代的局外人,任时光流逝,不悲不喜。可她已然尝到了情滋味,好不容易遇见了,又要与君生别离,他若真的一去不顾返,之后那么长的岁月里,她要如何去看浮云白日,花落花开而不悲凉。
宛宛猛地抱住江子清,紧紧的倚靠在他身上。
江子清深吸了口气,按捺住自己越来越柔软的心,纵有千般不舍,终是要放手,“时辰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宛宛一动不动,依旧伏在他胸口。
江子清闭起眼,静静感受着最后一刻她身上的温暖,再睁开眼时,已是清明一片,重复道:“我要走了。”
宛宛却是收紧了手臂,五指扣在了他身上。
江子清叹了口气,拂上她的手,一根一根将她的芊芊细指掰开,他不敢看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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