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狂歌》第224章

但什麽是“人”？
有“情”就是人？
卓山萌因为发现青萝有情，而无法胜任夜行侍，但问世间谁能割舍这情字。
难道只有像卓山萌一样与野兽争食长大才不是人？
但卓山萌最後舍去自己的性命，只希望青萝能够活下去，绝非理智之举，总归因於“情”。
青萝自己为了报仇而处理了露华浓的女儿。
仇也是情，出自亲情。
自己杀的人不计其数，惟对那女婴迟迟下不了手。
青萝一路不停歇，从四川走回位於长沙的家中，嘴中喃喃念着自己与婴儿的名字。
青萝甫进屋，父母便上前抱住青萝说寒道暖。
“那女婴在峨嵋山可过得好吗？”青萝的父亲道。
“死不了。”青萝淡淡道。
“那女婴还没断奶呢，峨嵋派竟是些出家的尼姑与和尚要怎麽喂养女婴。”娘亲道。
“出家人慈悲为怀会找到办法的。”青萝道。
“还是为她找个乳母好了。”娘亲道。
“峨嵋一堆猴儿，必有母乳。”青萝道。
“这次偷偷回来能待多久。”娘亲道。
“我不会回去了。”青萝道。
“太好了，隔壁村有户候家的儿子”娘亲想为青萝说媒相亲。
“我待在这，会给你们惹麻烦，我会去找工作。”青萝道。
“一个女孩儿家何必抛头露面的。”娘亲道。
“我对你们的恩情需还，而定国徐家公子对爹有恩，我去府上做婢女一可报恩二可得钱，一石二鸟。”青萝道。
“青萝咳”父亲话没说完开始咳嗽。
“爹，娘，容许女儿丢弃那占满血腥的名字。”
青萝之名由其夜行侍的双亲所取，是此刻的她急欲摆脱的过去，她想忘记夜行侍，忘记生父生母，忘记卓山萌。
夜行侍“萝”已死。
青萝死了，翠袖也不在人间了。
婴儿被送至峨嵋派，她将永远不晓尘世中的父母露华浓与露夕颜。
青萝对翠袖的仇是报了，但她却已经後悔莫及，她想为此过错赎罪，让翠袖的家人杀了自己。
能杀死自己的唯有翠袖至亲，鬼哭山梅林的结义兄长。
但在死期之前，就让我成为翠袖的影子活下去吧。
夜行山静谧，青萝夕沾露。
侍女拂翠袖，公候劫不复。
“叫孩儿翠袖。”
第254章　情蛊金铃（）　
同日深夜。
忽然一阵怪风刮起，卷进了唐词藻的房门。
风过也，香扑鼻，凝飞霜，一名黑衣人伫立在唐词藻眼前。
毒虫闻到香气，还以为是朵鲜花，纷纷朝黑衣人飞舞。
但虫蝶接近灰衣人一尺内，双翼瞬间凝结成冰坠下。
黑衣人乃是夜行侍之首“穆形骸”。
“我的部下呢。”黑衣人质问，不用剑，杀意已贯穿了唐词藻全身。
唐词藻见这人灰衣劲装前来质问自己，料想应该是夜行侍的同伴，又看他武功深不可测，当下便放弃与强大敌人动手的念头，与他搏斗，必然毁去自己所有的毒虫。
“在那。”唐词藻指着旁边发怔傻笑的卓山萌，姿态有如大猫。
“她发生何事。”穆形骸道。
“实验失败了。”唐词藻摊手。
“你对她做了什麽？”穆形骸道。
“不过是放了蛊罢了。”唐词藻道。
“我要带走她。”穆形骸道。
“请便。”唐词藻道。
“那麽容易？”穆形骸讶异。
“我要的是孩子，不是宠物。”唐词藻道。
“但我还有个任务需要你的一条小命。”穆形骸道。
“你可带走那人，但你已无法在用她做任何事了。我却还有个方法能物尽其用，你若饶我一命，我可告与你知。”唐词藻道。
“说。”穆形骸道。
“卓山萌现在只会听从紫金铃的命令。”唐词藻道。
穆形骸皱眉看着唐词藻以铃铛控人心的诡异举动，对他而言，这简直是迷信道术的无稽之谈。
唐词藻摇着手腕上的紫金铃，对卓山萌下令：“杀了他。”
卓山萌听命，眼神陡变凶狠，身形如豹快速飞出。
穆形骸十分讶异卓山萌竟真的服从紫金铃的命令，站直身准备正面迎向卓山萌的攻势，待她进身半尺，朝其天灵盖挥出一掌。
卓山萌灵巧躲过，竖耳龇牙威吓着穆形骸。
穆形骸紧接着连出三招，三招都瞄准着卓山萌周身要害。
卓山萌仅闪不攻，闪躲的姿势有如一头野兽。
并非卓山萌出於情面而闪躲，而是在穆形骸身姿完美，找不到任何进攻机会。
穆形骸以手作剑，斩击凌空劈出，将逼出一仗之外。
唐词藻见穆形骸游刃有馀的样子，把手中的紫金铃抛向穆形骸。
穆形骸伸手手接过紫金铃：“这是？”
“控制那野兽的道具。”唐词藻道。
穆形骸摆手，紫金铃一震，卓山萌瞪大眼看着新主人穆形骸。
“卓山萌神智不清，武功修为大退，充其量不过是速度快绝的凶猛动物，要来何用。”穆形骸暗叹。
“发送後，恕不退货。”唐词藻道。
“把她恢复原状。”穆形骸命令道。
“抱歉，手术不可逆。”唐词藻道。
“把蛊拿出来。”穆形骸道。
“蛊拿出来，她也不会恢复正常。”唐词藻道。
“为何，这过程无法逆转？”穆形骸道。
“可逆转，可是她在开刀前已经服毒自杀，正巧这蛊与毒相克，光是解毒已费尽心思，能留下一命，算她走运。”唐词藻道。
“水能凝冰，能蒸为气，一定有办法。”穆形骸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情蛊需由情所治。”唐词藻道。
“什麽意思？”穆形骸道。
“我只是种了情蛊，若能重拾感情必然能恢复。”唐词藻道。
“卓山萌没有感情。”在穆形骸的印象中从没看过卓山萌流露情感。
“那她这辈子也别想恢复了，终其一生成为一匹野兽。”唐词藻道。
“或许这才是卓山萌本来的样子。”穆形骸叹道。
“我不认识卓山萌，但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唐词藻道。
“我有说不杀你吗？”穆形骸道。
“我还以为你是大丈夫说话算话。”唐词藻道。
“我既是杀手，就不是大丈夫，更没必要讲信用。”穆形骸道。
“堂堂夜行侍不会拿回战虏，又想取人性命吧？”唐词藻道。
“她们居然连我们组织的名称都告诉你了？”穆形骸道。
“蛊既能控制人，毒使人说心底话，也不难。”唐词藻道。
“果真是一代毒才。”穆形骸佩服道。
“天才总是孤高的。”唐词藻自得意满，对於毒的造诣她实是不输给任何人。
“是啊”穆形骸想起了岳麓书院人称鬼才的王晦，因为其才华出众，领先好几个世代，才会使朝廷群臣猜忌，引来皇帝的忌惮。
有才者，遭人妒忌，不被世人所理解。
穆形骸猜测唐词藻应该也是毒艺高超，而这千古毒才却在唐家堡之中，故唐家堡之敌委托三真客栈悬赏唐词藻的首级。
冲着唐词藻这“才”字，穆形骸愿放她一条生路，况且这毒若是真的效用无所不能，唐词藻或许可为夜行侍所用。
過去的卓山萌对穆形骸而言，是个有用的杀手，是个值得悉心保护的杀人工具，但如今工具已坏，亦无法挽救，他亦不会迁怒於唐词藻。
唐词藻见穆形骸呆立不动，手指一弹，房内霎时嗡声成雷，蚊虫罩天。
“你令我想起了故人，我今日不杀你，也没来过唐家堡。”穆形骸道。
“你打算找什麽藉口搪塞你其他部众？”唐词藻道。
“散步。”穆形骸道。
“在唐家堡散步？”唐词藻狐疑道。
“以我的武功，天南地北任独行，这唐家堡我还不放在眼里。”穆形骸道。
“其他人对唐家堡趋之若鹜而不得，你倒是说的轻松，谈笑间来去自如？”唐词藻道。
穆形骸挥袖离去，袖风所到之处，蛾翅蝶翼结冰坠下。
唐词藻记取了这次教训，决定下次定要再造出个完美的孩子，不如顺便研究这百毒不侵的窍门吧，不然蛊又与毒相冲，成果又要报废了。
穆形骸心想这卓山萌已无身为夜行侍的利用价值。
但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