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第106章


林曦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不是问你,”她随手指了指搁在身边长柄黑伞,目光柔和,“我问的是他。”
叶汲:“???”
“介绍一下,我未婚夫庄令,”林曦咬碎巧克力,任它慢慢融化在舌尖,“说起来你们也是老熟人了,他另外一个名字你可能比较熟悉——玉府上卿君。”
第九十四章 
泰山太平顶; 海拔2100米,阴风悲号; 墨云翻滚。
叶汲忧郁地在地上躺成一条风干的咸鱼; 忽视掉他一身斑斑血迹; 光看他深邃的五官、精健的身躯,不可否认即便是咸鱼; 这也是一条帅出水准的咸鱼。
从他触碰到山门那刻,他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自己体内纵横交错着几股凌乱的力量; 彼此争斗不休。百无聊赖之下,他闭气双眼,看上去似是沉入熟睡,实则一寸寸谨慎地梳理神力。对于任何一个神祇来; 元神混杂不亚于在自己体内埋了几个不定时的重磅炸/弹; 稍有不慎就会炸得神魂齐飞,成为天上最绚烂的一朵窜天猴。
叶汲沉入极度的安静里,他率先摸索到了属于自己的纯粹神力; 透明的水流柔韧地缠绕在元神之上,守护着那团璀璨华丽的光芒。可在水流之内清晰可见一层薄薄的青黑雾气,盘绕在叶汲的元神周围,不停地变换角度试图融入元神中。
“什么玩意?”叶汲匪夷所思地注视着那层雾气; 出其不意地用自己的神力捉住一缕,“大胆包天啊; 敢打老子元神的主意?”
那缕神力阴冷而锋利,在被叶汲捉住的刹那陡然绽放出凶悍的气息; 可在短暂接触两秒后它突然安静下来。任由水流温润地包围住自己,叶汲试着想要将它拖近考究地观察观察,不料它十分害羞似地缠着叶汲的那缕神力不放,似乎想将自己藏在其中。
“……”叶汲心想自己是疯了吗,一道莫名其妙的神力居然能看出害羞不害羞来???
它越是左躲右闪,叶汲越是想探个究竟。青色的雾气被他捉得恼羞成怒,嗖地一下脱离水流,嚣张地盘踞元神之上,像只守护自己地盘的小兽。
叶汲被它逗乐了,见过跋扈的,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跋扈。浩瀚的神力骤然从他的元神释放出来,叶汲乐此不疲地四面围堵那层青色雾气,逼到最后那股陌生的神力一僵,源源不断的寒意将狡黠的水流一寸寸冻结在那。
在叶汲察觉不妙时,雾气陡然膨胀数倍,如泰山压顶笼罩在他元神之上,大有鸠占鹊巢之势。
叶汲那个爆脾气顿时炸了,从来只有他压人没有别人压他的份,凝结成冰的水流“嘭”得炸开,落下时拧成凶悍的浪涛,咆哮着将那个入侵者撕得粉碎。
电光石火间,一束明亮到刺目的光华冲入两股对峙的神力之间,硬生生击碎千涛万浪,反身又强悍地逼退青雾。青色雾气委委屈屈地退回到叶汲元神周围,无论那束炫目光华如何撕扯,始终牢牢抱着元神不放,仿佛那是它最珍贵的宝藏。
叶汲冷眼旁观着三股神力斗来斗去,观着观着竟然觉得那道青雾委屈巴巴,好不可怜。
他不由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没过一秒,他回过神,欺负个蛋啊!那是他的元神啊!这两货到底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尤其那反客为主的青雾,自来熟地一看就不是个短期住户。
他觉着自己面对着一个线团,手里已经握着线头了,只要轻轻一扯,就能看见线团中央的真相。
可不知为何,叶汲并不想扯开那一团乱麻,因为他有种预感,那不会是个让人愉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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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熟悉的钟声震入他的神魂,三魂七魄俱颤,他身不由己地从元神处脱身而出。
静止的泰山微微颤抖,巍峨高大的山门发出金属的振鸣声,一直振到叶汲的心脏里。
不知何时,他的手脚恢复知觉,他像只矫健的豹子噌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心脏砰砰地在他耳边乱跳。这种十分熟悉,与上次步蕨从浦港事件的黄泉眼中取回神力时的一模一样。
叶汲奇怪的是,在前两次步蕨封印黄泉眼时他并没有感觉到这种莫名的心跳,只从上一次开始,他开始察觉到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气息,景象。
林曦手里的巧克力没有吃完,她提着伞从容笔直地站在石门之外,她注意到叶汲探究的眼神,扬一扬眉主动开口:“你想问什么?”
“你和其他地官不太一样。”叶汲与步蕨手下的地官们并不多熟悉,在往年的岁月里他来泰山府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来都是被步蕨拎着来暴打一顿关小黑屋。那时候尚未长大的洞虚君死要面子,别说他二哥手下攀攀交情,每次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恨不得腾云驾雾,飞天遁地,立马躲出十万八千里。
林曦理解他说得不一样,耸耸肩:“二爷走后我们的日子是不太好过,但相对来说我这个人心态比较稳,不像许澜庭爱走极端。”她颇为谦虚地说,“而且作为最后一任在泰山府殿轮值的地官,我在阴阳两界还算有点名声吧。他们都不太敢得罪我,除了他……”
她提提伞,言简意赅地说:“当时文华上吏派雷部众神下来诛杀地官,就数他生生世世追杀我追得最凶,每次都处心积虑地一刀捅死我。”
“那你还想救他?”妙啊,不愧是老二手下的地官,圣母病还带传染的?”
“不,”林曦冷漠地说,“只是他这个样子,我不好下手折磨他。直接折了伞,太便宜他了。”
“……”
步蕨尚未从泰山山门内走出,反而冬无衣他们始料未及地赶到了。叶汲对他们的幸存表示极大的欣慰,亲切地慰问过幸免于难的战友后他问:“老二他爸没去拦截你们?”
“别提了。”冬无衣身上血痕累累,挂了不少彩,“我们解决掉那群尸鸟后就遇上了文华上吏他们,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见面就杀上了。那些家伙是存心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一个地官就算了,差点把财神爷的脑袋都给削了。啧啧,可真不留情面。好不容易,我们才甩了他们赶过来。”
赵朗的情形并不比冬无衣光彩上许多,但他与生俱来一种随遇而安的淡定,他将昏迷不醒的楚笑安置到一旁,抬头问:“二爷呢?”
冬无衣看着地上零散的尸身,和生死不知的沈羡,忽然脸色一变:“对啊,二爷呢?”
叶汲独自坐在一块断石上,强壮的身躯微微弓起,他阴鸷地盯着石门,像只磨牙擦掌的凶兽:“在里面,还没出来。”
姚少司将破烂的外套索性脱下卷起来给楚笑当枕头,环顾周围叹了口气:“我们还是来迟了,山上山下几乎成了无人区。”
冬无衣的脸色同样阴郁得滴出水:“二爷他爸到底想做什么?搞得大家一起团灭,世界末日了,他就开心了?”
赵朗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山门,对着脸色苍白的楚笑眼神晦暗。
“对了,这姑娘谁呀?”冬无衣忽然才留意到在场还有一张陌生面孔。
林曦瞥了他一眼,姚少司已先一步淡定地替她回答:“林曦。”他朝着林曦微微一笑,“好久没见。”
“你居然没死在我手下。”林曦遗憾地看着姚少司,“更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居然还成为了统一战线的战友。”
姚少司好脾气地笑笑,之前两人间的生死相搏仿佛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阴影,他看向林曦手中的黑伞:“玉府上卿君?”
“啊,是的。”林曦晃晃伞,“说起来他变成这样,多亏你。别用这个眼神这个看我,我说的是真心话。”林曦目光真诚,笑吟吟地哼了一声,“要不然他庄令有朝一日会落到我手上,任我拿捏?”
“……”姚少司默默无言,想法和那时的叶汲不谋而合,这地官里就没几个人格正常的存在。
忽地,山门吱呀一声巨响,掀起漫天尘土,阴寒的气息倒卷着从门内狂涌而出。
那一刹,鬼魂的放声哭嚎震耳欲聋。
一人逆着光从一线黑暗中缓步走出,他背后似有刀戟林立,无数白骨从他两旁争相爬出。
这一幕,令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怪诞的恐惧感,仿佛从门里走出的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泰山府君,而是从地狱里信步而出的——魔王。
步蕨温润如玉的脸庞从阴影里渐渐显现出来,他如同招呼拜访客人般朝他们道:“都来了啊。”
“二爷。”林曦朝他欠一欠身。
她一开口,随后几人如梦初醒般地神情各异地与步蕨打了声招呼,冬无衣迟疑着问:“二爷,你将黄泉眼已经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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