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第154章


告你一次,我这辈子只有那么一个弟弟,你要是把他弄死了,我——我就——”
陆漾微微摇头。他最后的笑容有些苦涩,但比他平日恬静的笑显得更加真实——那是死亡之前最后的真实。
我就永远都不原谅你。
陆济咬住了最后那句话,就像咬住了某个快要离散崩溃的灵魂,死不放弃,死不认输。他紧紧扣着陆漾的脉搏,直到那微弱的搏动转为漫长的寂静,他还是牢牢握着,不肯松手。
(终)
杂花生树,草长莺飞,一年复一年。
鲜血染就了复仇之路,复父母惨死之仇,复身世离奇之仇,复兄弟相隔之仇。谁曾逼得陆家分崩离析,谁便要被陆家的长子逼得跳入冥河,从凡世红尘到修者世界,从御前马夫到龙塔帝皇,心中有罪之人,没一个逃得开去。
绝不原谅。他一直这么说。
人们曾不知他是谁,他便用没有剑尖的剑指向敌人,轻轻道:
失职者。
后来重伤的魔主专门出关去与他见了一面,他自此便换了称呼,自哂曰:
监护人。
匹夫之怒,向来不知缘故。问三尺青锋,轻风笑人情糊涂。
这一天,陆家的衣冠冢前头,陆济又换了一把新剑。
“……谢谢。”
“又不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我吗?”
“当然。”
“好吧好吧……大哥,消消气,原谅我呗?”
他回身,敲断剑尖,把随便丢在地上,然后冷然而笑:
“做梦。”
“你不自称是我的监护人了吗?”
“胡扯。”
“呃,别的不论,我都求你二十年了啊。”
“没用。”
“喂!你究竟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地老天荒吧。”
“这种话能随便说么?很伤人的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兄长,大哥,你真的很失职啊!”
“……找死?”
“哼……不敢!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你当年说有些话要告诉我——”
“忘了。”
“那,你都——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家,我为什么——”
“谁管你。”陆济发出不耐烦的冷笑,“你是什么?你不就是我那不中用但勉强还算可爱的弟弟么?我陆济的弟弟不出现在陆家,你还想出现在谁家?”
“啊……说得有理……对了,都道兄弟没有隔夜仇……”
“放弃吧。”陆济停下笑声,面孔一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灭族之恨誓不两立,你给我继续跪着——龙月?你来得正好,看着这混账,他敢起来你就打断他的腿!敢徇私情的话,等我回来两人一起打!”
“呃,大哥,您哪儿去?”
陆济踱了两步,慢悠悠地又笑起来:“去幽冥揍几个贼心不死还想设局欺负你的兔崽子,顺便看看爹娘,告诉他们——瞧,还是我这当老大的更厉害。”
“说实话,一对一认真打,你在我手下撑不过一息……才怪!才怪!我说着玩儿的!大哥您赶紧放下剑!小心伤了自个儿!”
陆济咬牙切齿,很久之后,他才斜觑着那跪着赔笑的大名鼎鼎清安魔君,一字一顿、真心实意地说:
“你这厮,真是令人讨厌呐。”
☆、第131章 番外·养吾子
(一)
多少次杀了他,又多少次被他杀; 容砂已经记不清了。
“四位数吧; 开头是六; 后面零碎的我也没认真去记。”年轻的天君坐在他的床边; 怀抱着一柄古朴长剑; 神色倦倦地和他说,“小凤凰,你这次睡了十七年零一个月多; 伤得很厉害吗?”
“别装无辜。”容砂气得都要笑了; “杀死我的人就是你; 你连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
出乎他的预料; 天君点了点头:“嗯。”
这可是大状况; 容砂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摸摸自己的脸,确定没在重生的时候被对面那恶劣的坏种画上什么王八图案——这事儿不止一次地发生过——然后将手伸出去; 摸了摸对方的脸:“你开始失忆了?”
天君任由他摸,倒是他怀里的剑发出了一声铮鸣; 似在表示抗议:“嗯。”
“这意思就是; 你要‘满’了吧?你快要成为完整的人类了么?”容砂对着那张脸孔揉揉捏捏,手感十分的好; 让他有些不想停下来; “喔; 你的脸都有温度了,软软的暖暖的真舒服——恭喜呀,万载苦炼修行; 一朝功德圆满,请问漾儿天君——您现在有何感想?”
天君老老实实地端坐着认他捏,乖乖地回答他的话:“守了你十七年没吃饭,我饿了。”
(二)
天君下厨做了一锅面条,打了十个鸡蛋,撒了一大把盐,其余什么佐料都没放。他和容砂狼吞虎咽地把这堪称黑暗料理的鸡蛋面清扫干净,然后打着饱嗝出院赏月,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干什么。
“你还欠缺什么呢?”容砂窝在小院中的老爷椅里,懒洋洋地摸着下巴,上下左右打量着天君,“咱们认识了几百万年,一开始你和白纸似的,我好容易把你弄成这样子……该补的都补全了吧?人的七情六欲你都经历过,按理说上一次你为了十九劫面对天下虎视眈眈者,虽九死而一步不退,‘爱’这东西应该也得到了……”
“是得到了。”天君说着,突然有些羞赧,“但是不全。”
容砂扬起眉毛,端起椅子旁有些冷了的花茶:“哦?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你这就推算出来啦?百种人性,你还缺什么?”
天君垂头道:“书上说,爱情落于实处,须经洞房花烛,我还没……”
噗,容砂把茶水喷了他一脸。
“你故意的吧?!”
“当然,否则怎么能那么准!你都没躲开,哈哈哈……”
“所以说,洞房花烛是怎么回事儿?”天君挥挥手,把脸上的茶渍凭空抹去,“那就是我人性欠缺的最后一片……吗?”
“有道理……”容砂忖度了一会儿,乐不可支地在椅子里蹬腿,抚掌笑道:“就是他罢!”
天君一脸沉静地看着他发疯:“谁?”
“和你洞房花烛的人儿啊,找个人手把手教你,这一关很好过。”容砂坏坏地说,他看见对面那人玉瓷般白皙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殷红,“不过只有夫妻才能洞房,阿漾呐,我且问你,你愿与谁做夫妻?有确定的人选了没?”
天君立刻摇头:“夫妻?没有!”
“真的没有?”
“呃……真没有。”
容砂从椅子里爬起来,凑到对方脸前很近很近的地方,轻呵着暖气:“那你看我如何?”
天君怔了怔,他怀里的长剑忽的光华大作,龙吟冲霄而起,把他吓了一跳,忙柔声安抚道:“十九劫?十九劫?你发什么脾气啊,这是凤凰小容儿,咱们的朋友,他没有恶意,靠近我也没问题的……”
容砂笑眯眯地缩回椅子里,轻轻说道:“我可不这么想,它——他恐怕也不这么想。”
(三)
天君又一次死在容砂手下,这一次他沉睡的时间格外漫长,醒来时几乎忘记了一切。
最后一次人性补全嘛,自然要特殊一点儿。
容砂将变成了婴儿的他放在陆家门口,想了想,又把十九劫的剑鞘揉碎了塞进他的襁褓里。这样,收养他的陆彻老爷子就会吸纳法则之上的神奇力量,以一介凡人之躯甚至能抗衡普通修者,在天君长成之前,他的这位便宜父亲便绝不会轻易死亡了。
嗯,也算是他替天君交的好大一笔抚养费,希望能换陆彻——陆家——一片真心的养育与呵护吧。
原来十九劫总会在天君身侧保护他,但是这一次,容砂用尽手段把那柄剑也塞进了轮回,使之化为人形,同时也让这主仆俩破天荒分离了一段时间。没有十九劫护着,没有过往的力量和记忆撑着,天君成长路上少不了危险和苦头,容砂把剑鞘留给陆彻,就是希望有一个强大的在天君身边的人能代替十九劫,殷殷护住懵懂弱小的天君。
然后,让天君找到他最后缺失的东西,功德圆满,神行凝一,回归不可测的天外天上去。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但天君究竟还缺了什么?
如他所说,洞房花烛?
开玩笑,人类这种生物之所以为人,之所以有别于其他动物生灵,可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个放浪的夜晚!
天君所缺的,是他自己从未意识到的东西。
他总是那般冷漠,漠视自己的生命,因为他自己可以无限制重生;漠视容砂的生命,因为凤凰也会浴火归来;漠视十九劫的生命,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折断那把神剑;漠视天下人的生命,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