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宠妻手札》第16章


不过赵氏习惯了她闷葫芦的性子,只招手让丫鬟们将带来的食盒摆了开来,又柔声道:“昨日程太医说你正是需要温养之物,我琢磨着去库房里寻了些官燕与牛乳一并炖了,再适合你不过了。”
两个小丫鬟将食盒打开,双喜亲自将里头的红漆盘放入托盘中,端到赵氏身边。红漆盘内嵌着一个形状小巧的白玉炖盅,正盛放着刚炖好的官燕,丝丝晶莹剔透。乔瑷看不太真切,见双喜又开了另一个食盒,里面却是乳白色的牛乳。赵氏将牛乳倒入官燕中搅了搅,挑起一勺竟是要亲手喂她。
乔瑷忙下了地,道:“我这几日病糊涂了,还没洗漱呢!”
赵氏只得放下来,让柳初端了水到屏风外服侍她。幸好也没有等太久,乔瑷一会儿就转了回来,额前的发帘还沾着水雾,看着果然精神许多。
明明是刚刚病愈又脂粉未施,脸上白嫩的肌肤却透着润红。头发也未经过太精细的打理,只在头顶挽了个髻,其余都柔软垂下,舒散开来透着桂花胰子的香气。二八年华尚在阁中,一般人家就是说婚总也落了下乘,然而她却表现得格外自在。
其实这个年纪的女子身段是最佳的,比豆蔻女孩更柔软起伏,正如卯辰时分将开未开的花儿,又如夏日方出水的芙蓉。低眉垂首时只见其秀丽,然而抬头看人时眼眸一动就不知能勾走多少魂儿。外人只道乔家大小姐样貌不过泛泛,却不知其极肖其母。这样的姿色,别说小小眼疾,就是个瞎子也不知有多少男人愿意娶回家。
不过如今……倒是便宜了杜家那粗鲁小儿。
赵氏尚未出嫁前根本没有机会与顾子菡相处,然而她七窍玲珑的名声却时有耳闻。但她这个女儿总没有顾相那样的人物教导,应该是远不及其母的吧。
两人相对而坐,赵氏使了个眼色双喜便带着两个丫鬟出去。乔瑷见状也不好留下柳初,也打发她出去了。
原本清甜丝滑的燕窝中加入了牛乳,总觉得带着一股腥气,乔瑷其实不太爱喝。不过好歹想着对身体有益,也拿着调羹慢慢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等那白玉炖盅见了底,乔瑷搁下调羹,赵氏才叹了口气:“一眨眼你也到了出阁的时候。当年初见你,还是那么一个小小粉嫩的人儿……”
乔瑷垂着眼,也想起昨天那道听得不甚分明的圣旨。不知陛下是以什么标准给她择了这门亲事,但既然圣旨已经到了家中,此事再无他论。她并未听过杜家声名,也无法断言这门亲事好坏。然而想想不理家事的父亲和恨不得她能青灯伴古佛的继母,真不知谁还能给她做这个主。
赵氏已经说完了一段往事,瞧她却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道:“你如今身体还虚弱,但进宫谢恩一事也不能拖延。现下已经是第二日……”
“那便明日去吧。”乔瑷忽然想起那日烧得迷糊时的梦境,那个什么时候看过去都是眯着眼笑的公公,像极了陛下身边的石公公。这些年她虽还偶尔被召入宫中,却都是陪在皇后寝宫,几乎从未面圣。
“你身体可吃得消?”赵氏极其关心:“程太医都亲自下了诊断,即便你告病也不太要紧。”
“没关系的。”乔瑷不知道她为何想阻止自己入宫,然而赵氏的想法是她向来就难以理解的。往常她懒得与继母起争执也会顺着她的意思,不过这次的谢恩是万不能不去的。
或许从此之后,皇后娘娘对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敌视就会消失了吧。
她既然去意已决,赵氏面色怏怏,还是强打起精神来:“那明日可要早些起来梳妆了。”相比入宫,杜家已经要请人上门议亲这事更是迫在眉睫。
“其实今日过来,也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商议。”赵氏顾不得生硬地转了个话题:“这事原也不该是说与你听。但是咱们家虽说有国公的门楣,到底也比不得其他王公……你父亲在外没有兄弟扶持,你外祖家又远在千里之外,如今你的终身大事,我却没有一个能商量的。”
原配子女的身份原就比她高一层,这样的亲事多半该由国公爷和岳舅家做决断。如今陛下指了人家,剩下要商议的无非就是陪嫁礼。既然顾家没有人,这事也该是她与国公爷说了算。若不是前些日子又有人提起原夫人的嫁妆,赵氏是千万个不愿意过来与乔瑷“商量”的。
乔瑷侧耳倾听。赵氏这话说得不假,京城中真正的王公之家满打满算也不足十家,其中礼王和穆王是陛下的亲叔父和亲弟弟,也各自有政绩在身,身份自然是最尊贵的。略逊一等的是平西侯等王侯,至于信国公和凉国公,无论是前人荫萌还是后辈能耐都是远远不及的。
何况国公府已经传至第三代,无论下一位承袭国公府的是哪个弟弟,都是要削一等的。而另外几家都正是盛宠当时,又有国舅家扶摇直上,指不定都盼着这个空出来的位子呢!
“你是府里头一个出嫁的姑娘,我和你父亲琢磨着怎么都是要让你风光出阁的。然而你父亲既没有实职,对钱财之道又不精通。我日常里听其他夫人说起,才知道咱们府里一年所得,还不及穆王府半个月。”赵氏也是认定乔瑷对这个父亲并不亲近,这番话怎么也传不回凉国公耳中,因此只差明着哭诉府里没有田地财物,凉国公又是个不会挣钱的废物,而且花钱还大手大脚。
赵氏拭了拭泪,继续道:“幸好我早早就想着要为你们姐妹几个攒着嫁妆,这几年减了府中上下的开销,才在账面上攒下些银子。但这么些年,拢共也只得五千两——这笔银子定是先紧着你用的,过得两年珂姐儿出阁,便再想法子罢。”
这话说得,真是把自己都感动了。乔瑷瞧她眼角发红,那哭泪竟不似是作假。
可惜府中上下削减的开支,全都减在她和几房姨娘的身上了。她自己和一双儿女的衣食住行,可不见比穆王府里的人差了半分。就像这一盏燕窝,她亲自送了过来,还特意强调是去库房里好不容易寻来的。殊不知杏初最善打听消息,当初因为乔珂初潮之后厨房日日都是燕窝花胶轮换着专往她屋里送,还忿忿不平了许久。
“夫人这话说得。”乔瑷也不抬头,倒像是因为与父母谈及婚事而羞涩的寻常女孩,连声音也是轻的:“这些事自然是夫人和父亲做主的。”
赵氏点点头:“在外人眼中,我与你终究隔了一层,这才想要细细与你解释……”她拍拍乔瑷的手,又特意压低了声音:“不过最终还是要看看杜家送过来的聘礼。虽说想要你嫁得风光,却也怕太过倒是折了杜家的面子,伤了和气日后倒是教让你难做了。”
“夫人考虑的极是。府里能出多少银子,只与杜家相称就好。不过我母亲当年留给我的那些却是不碍事的。”
赵氏心一紧,一早上兜兜转转几个弯,看来都白说了。
偏生在此时,又有人传话来:“夫人,大殿下来府里了!”
第16章 一五() 
“国公爷呢?”赵氏气得甩了甩袖子。
“国公爷……国公爷那边也已经通报了。”来传话的小厮暗怪自己倒霉,被推了这个事儿;但也不敢隐瞒:“原是在四小姐的院子里。”
乔瑛孤身进府,也没有哪个姨娘愿意带在身边——毕竟年纪大了养不熟,差不多一两年又要找人家,那一点例钱肯定是不够花的。赵氏也懒得理会,便指派了一个嬷嬷带着她在几个姨娘旁边挑了个院子住。
那个地方离正堂是最远的。此时虽是气难顺,赵氏也不敢耽搁,略整理了妆容就往正堂走去。她今日穿了一件茶色杭绸对襟纱衫,外头披着芙蓉满开的月牙色绫裙,本想在乔瑷面前显出素淡来,怎知就有贵客临门。幸好虽然颜色寡淡,但质地都是上好的,这才不坚持去换了。
大皇子这般突兀来访实在罕见。赵氏有些忐忑,却见正堂里头坐着的除了大皇子杨熙,还有一个也不眼生的中年男子。
正是她方才在乔瑷面前说过许多遍的穆王府的方管事。
穆王年近而立,长得一表人才,又深受陛下重用,是京城中最显赫的勋贵。不过自从几年前穆王妃出了意外,王府中女主人的位置悬空至今。他一心放在前王妃留下的一对双生子身上,从来不耐烦应付杂事,王府内外都是由这个方管事负责。而穆王素来眼高于顶,与凉国公府并没什么私交。今日方管事到来,实在是出乎意料。
“妾身见过殿下。”赵氏急忙上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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