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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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叶灵对她并没有半点好感,见她点了头,语气更是犀利,唇角也挂上一抹讥诮,
“公主可别忘了,北冥国可不是女国,尤其是在这宫中,女子自然也该有些矜持,岂能无名无份地就和男人过夜?”
她说的丝毫不给对方留脸面,月罂脸上顿时多了些不悦之色,问道,
“无名无份?他从五岁时便成了我的夫侍,当时也是立有凭证的,您可要看看?”
北宫叶灵被她堵得瞬间没了言语,有凭证?她怎么不知道这个?
其实月罂也不清楚这些,还是昨晚慕离将当年写过的一份凭证交给了她,有点类似卖身契的性质,不过要比那个自由一些,上面只是记录了两人的关系,各自都按了手印,也有王夫当年的印章。
月罂将那页字据抖开,摆在了北宫叶灵的面前,轻描淡写地又说,
“不管他身份如何,始终是我的夫侍,既然如此,我们在一间屋子过夜也是自然。”她说到这顿时有些得瑟,没想到竟有这些东西,实在省了力了。否则就这么个老巫婆,他们两个要想重新在一起肯定会极难。
北宫叶灵脸色阴沉,把那份字据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见那纸张边缘有些泛黄,的确是许多年前的了,又看了看两个小小的指印,一股火顿时冲到了头顶。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没通报,直接闯进了内室,看着榻上斜倚着的男子,郁闷地问道,
“你当年为何要签下那种东西?你可知凭你现在的身份去做人家的夫侍,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吗?”
月罂也跟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看着北宫叶灵气急败坏的模样,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她走到慕离身旁,将一个软枕垫在了他的脑后,想着能让他舒服一些。
慕离顺势拉过她的手把玩着,眉目呈现出好看的弧度,温柔和善,他并不理会北宫叶灵的质问,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
“当年我在慕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姑母怕是并不清楚。若不是王夫后来将我带回园子,想必我早就被那阴险的母子俩害死了。不仅如此,王夫还将医术传给了我,如此大恩大德,签下那种字据又如何呢?”
北宫叶灵被他顶得顿时没了言语,气恼地瞪着两人,见他们这恩恩爱爱的模样更是火大,
“你就没想过你的父皇母后?他们岂会允许你放弃一国江山,去做人家卑微的夫侍?你再想想整个南月国百姓,如果他们得知自己的君主成了他国公主的夫侍,又会怎么想?”
慕离略微垂下眼眸,似乎也开始考虑她说的话,看得月罂心里发紧。的确如此,除了南月国的男子会心甘情愿当人家夫侍,整个星河大陆都找不到第二个国家,何况他身为君主,的确是件极伤面子的事。
不料慕离只是想了片刻便抬起头来,目光平淡地看着北宫叶灵,语气和缓地说道,
“姑母,铭儿前半生为父母而活、为北冥国而活、为北冥百姓而活,可后半生,真的很想为自己活着了……”
北宫叶灵身子一晃,险些为这句话摔倒,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眼神坚定的男人,最终咬了咬牙,转身离去。这句话不住地回荡在耳畔,让她陡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皇兄与父皇之间的一段对话:
“父皇,儿子今生只想要太子妃一个妻子”
“你是皇帝,还要为北冥国绵延子孙,岂能将心思全花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儿子一定会为北冥国筹谋一生,也定会为北冥百姓竭尽心力,更会在父皇母亲膝下尽孝,只是这辈子只想要她一个女人。儿子今生的命运已定,只有这一点,很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北宫叶灵穿梭在风雪之中,回想起往事,心头无比沉重。当年她正站在父皇身边,本想劝上两句,可看着他被皇兄这番言论气得颤抖,也不敢再说什么。那时皇兄即将继位,整个北冥国也开始为他选妃,可他却因为这些话惹恼了父皇,被关了禁闭。不料他性子执拗,竟然绝食对抗,最终父皇看不过,只得依了他。
铭儿与皇兄简直是一样的性子,外面看似温和可亲,可实际上却执拗得厉害。他认准的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今日他说了这番话,让她更加无力。
北宫叶灵在风雪中渐渐停下了脚步,望着虚无的空气叹了口气,皇兄,你若在世,会同意他的决定吗……
暖融融的房间里,月罂目光纠结地将他看着,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的那句话让她的心很疼,总觉得他这一生过得太过压抑悲凉。为父母报仇自是理所当然,可人生中最美的年华都被阴谋算计占满,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这一切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慕离笑笑然地向她伸出了手,心里踏实了许多。
月罂走到榻边坐下,轻轻摇了摇头,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就不需要再问什么,只要两个人心意相通就好。
慕离向她勾了勾手指,眉眼弯弯,眸中闪动着亮晶晶的光芒,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她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只得俯低了身子,谁知对方从枕下摸出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固定在她随意挽起的发髻上。
月罂疑惑地摸了摸,待摸清了那东西的样式,顿时惊喜地低呼了一声,
“是雪玉簪”
她兴奋地跳了起来,直接跑到铜镜前仔细照了照,果然是先前认为丢了的簪子,此时看着它失而复得,乐得简直合不拢嘴了。
第431章斩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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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斩桃花
“只是一枚簪子你就高兴成这样?”身后的男子温声调侃,他虽不能起身,却能想象出她此时眉开眼笑的模样。
月罂笑嘻嘻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简直弯成了月牙儿,
“你不知道,我找了这簪子许久,竟然在你这儿”
婉儿告诉她,当时将这簪子带进了宫,可赏月殿起火之后,她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到了幻幽宫,可簪子却不见了。
月罂为此懊恼了许久,只当两人最后一丝联系也断了,今日再次见到这枚簪子,两人又冰释前嫌,心里别提多美了。正在她喜滋滋照镜子的时候,忽听身后又传来他的温声软语,
“那我再送你一样礼物可好?”
月罂眼睛一亮,又飞快地跳回榻边,只当他又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摊开他的两只手找来找去,可却空无一物,只得问道,
“还有什么?”
慕离抿唇轻笑,看向内室珠帘处轻声唤道,
“进来吧。”
珠帘轻响,外面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黑色的短打衣裳衬得他身材更显颀长,墨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将五官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来人气质冰冷,眼角眉梢带着点点杀气,只是看到月罂时眸光一晃,随即单膝跪倒,沉声道,
“参见公主。”
月罂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惊得倒退了两步,跌坐在软榻上,眼泪顿时落了下来。面前的男人依旧如往日一般削瘦干练,只是那张俊朗的面颊带着几分尘世的沧桑。
泪蒙了眼,她慌忙擦了又擦,生怕那人忽然消失在面前,直到确信来人果然是他,月罂才飞快地跑了过去,紧紧地攥住了对方的肩膀,低唤道,
“无情,真的是你吗?”
这男人正是她当年的贴身侍卫,后又转为暗卫的无情,当日赏月殿起火时,无情为了让她逃走,一人抵挡着数名幻幽宫的高手,命悬一线。
月罂还记得她当时看见无情倒在了血泊之中,汩汩的鲜血一直向外冒着,只当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能活下来。
无情看着她流泪的模样也是动容,唇角紧抿,将那种重逢的喜悦压在了心底,轻声答道,
“属下当时人事不省,还好被慕公子所救,跟着他来到北冥国调养,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真好……”月罂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她一直因为无情与婉儿心怀歉疚,总觉得是她连累了这两人丧命,如今看着他们都逃过了劫难,她比任何时候都感谢上苍。
失而复得的感动是寻常时候不能理解的,她简直有些飘飘然了,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以前的她还总抱怨命运太不公平、对自己太残忍了,如今只想收回这些抱怨,毕竟这些人都还活着,都没事……
月罂向他问长问短,相信他如果昏迷时有记忆,连那段时间的事都要被问出来了。不过无情脾气倒是好,回答得也是详细。直到榻上传来一声轻咳,他才即刻明白了慕离的意思,忙向两人告退。
月罂得知他平安无事就好,也没多留他,让他尽快回去休息。谁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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