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许你现世安稳》第222章

他用另一只手抽出水杯，然后紧握住她颤抖的手，力道不轻，他揉捏着她的青葱玉指，一根一根。不疼，却没有退步的余地。
他开口，声音飘渺。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都是怎么过的么？”
秦夭夭倏地抬头看他，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五年，她知道的零星也不过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
“开始的时候，我每晚都做噩梦，梦里，你穿着那天的粉色小礼服，小巧可人，是冬日里最美好的一抹风景。我想靠近你，可是‘砰’地一声，你的左心房开出了绚烂的花朵。”他突然发力捏住她一根指头，她皱紧眉头想要抽回手指，他却拉地更紧，越抽越疼，“然后你像一片枯败的落叶，从船上坠下海。我很着急，我想去拉你，可我什么也拉不住。我眼睁睁看着你跌入深海，毫无踪迹。”
他的眼睛里有痛苦闪过，她不敢看他的眼神，他却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闪开他的视线。
“后来，我不敢再睡觉，怕在梦里看到你。于是我睁着眼睛没日没夜地看电视，将声音调到最大，电视上放的什么内容我不在乎，只要屋子里有人声就好。撑不下去了，我就去跑步，去爬山，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狂飙。命大，没死，这身体怎么耗都还活着，这颗心脏都还活生生地跳动着。实在没办法了，我开始酗酒，想着，只要喝得烂醉了，就能一觉到天亮。就什么梦也不会做了。”
他轻笑一下，嘴角苦涩。
“真的，我真的没有再梦到你了。从那以后，我就天天泡在酒窖里，喝的昼夜颠倒，喝的像一滩烂泥。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医院了。若果不是张妈发现，我怕是就要胃穿孔死在那儿。”
“其实死了也好”
“那时我想，死了就能见到你了。死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可我不敢，我就算不为任何人着想，我也不能为我妈想。她这么辛苦养我长大，她牺牲了她前半生所有的幸福只换来一个我。我怎么舍得就这样抛下她。”
“她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她不眠不休守了我两天两夜没合眼，等我醒来的那一刻，我觉得一向在我心中美丽得无人能比的妈妈突然之间老了许多。”
“我意识到我不能在这样颓丧下去。起码，在我妈妈面前，我要振作起来。所以我想了别的办法。”
捏着秦夭夭手指的手的力道渐渐消失，陆云起似乎很费力地想要捏紧她的手指，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他悲凉地看着自己的虚弱无力，眼睛慢慢的一眨一合，眼皮似有千斤重。
连他说话也渐渐虚弱。
“你猜，是什么？”
他笑看着她，秦夭夭不知何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她低垂着眼，咬紧牙根，心乱如麻。
“安眠药”
“刚开始，是半颗，后来，一颗，再后来就是两颗，三颗。”
“你想不到吧市面上所有的安眠药我都吃过因为它们越越来越没有效”
秦夭夭从他问出口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在听到他的话后，心还是不可抑止地难过起来。眼泪越流越凶，无声地，快速地在脸上流淌。
陆云起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即使她将原本治过敏的药给他调包换成了安眠药，即使她一心想要从他的身边逃离，即使她什么话不说。
看到她流泪，心还是深深地不舍起来。
他想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地抬都抬不起来。
他声音低沉，带了无限的眷恋：“入海的最后一眼你是不是想和我说”
秦夭夭慢慢抬头看他，他几乎已经要支撑不住往后倒，却要紧牙根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喜欢我”
眼眶里的泪奔腾而下，遥远的回忆夹杂着马蹄声纷至沓来。那是一段遥远而悠长的回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回忆啊。
陆云起最后终于合上了眼睛，往后沉沉睡去。
握着她手指的手也滑倒在一边，垂垂无力。
对不起，陆云起，对不起。
秦夭夭跌倒在地，用手紧握住他的温暖湿润的手指，嘴里不停呢喃着。
她从来没有这一刻后悔两人的相遇。如果没有遇见，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就让往事尘归尘土归土多好，干嘛给了他希望还要给他绝望呢。
秦夭夭，你总说他自以为是，你自己何尝不是呢。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避免痛哭出声，以至于身子抖动如筛糠。
她觉得右心房好痛，痛的要爆炸一般。
她泪眼模糊看着这张曾让自己念念不忘的脸，这张帅气俊朗的脸。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始至今，她所爱的，只有陆云起一人。
第319章（）　
男人深深地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周身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秦卓然一进门，就看到男人站在窗口不发一言的样子。
他轻咳了声，男人肩膀耸动，转过头来看他。一双如鹰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他病的这些年而有所锐减厉害。
俩人之间并没有寒暄半句，直接开聊。
“陆家竟然松口了。”男人摁着太阳穴，思忖着。显然，他们对陆家此时的行动，都是没有意料到的。明明就是到嘴的肉，怎么会舍得吐掉呢。难道，他们已经发现其中有诈了么？
秦卓然什么话也没会说，递给他一份从一进门就攥在手里的文件。
男人的眉心打着结，快速地翻阅着文件内容，越看脸上的表情就越惊讶。
他放下文件，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这份文件，你是从哪里来的？这可是珑耀的最高级的机密文件啊！”
秦卓然抿着唇，半天才哼出一句，“就算是再机密，也是有人知道。”
男人捉摸不定他这句话的意思。本来与他合作，就是想着他的手上有秦卓然急需的资源，能够助他度过这次珑耀对卓越的发难。可是现在，不仅珑耀停止了市场排斥卓越新产品的禁令，而且秦卓然的手上还有珑耀集团最高级的机密文件。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卓然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合作伙伴。他已经没有筹码能够和他合作了。
他斟酌着开口，“这样的文件，只可能是陆响和陆云起知道。他们俩是绝对不可能把这文件泄露给你。”
“按照陆响生性多疑的心性，即使是他的老婆赵馨也不可能告诉。如果是陆云起的话”
男人的眼睛突然一亮。
“难不成是”
“闭嘴！”还没说出口，就被秦卓然喝断。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火，熊熊燃烧着，男人脸上有小小的吃惊。从认识秦卓然以来，男人从来没有看过他恼怒。即使是被珑耀步步紧逼几乎退到死路，秦卓然顶多皱紧眉头沉着脸，绝不会发火摔东西。
可是看他现在的情景，仿佛只要他在多说一句，他就会扑上来杀了他。
男人脑子一转，便想到了那个女人，能让陆云起和秦卓然同时这么在乎的，只有她了。
外界盛传秦卓然金屋藏娇，在外从不沾美色，只为了家里的那个。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更没人知道她的模样，只知道秦卓然对她是千般万般的好。这样神秘的人物，越是隐藏，越是令人好奇。于是谣言越起越盛。
谣言说，那个女人在英国想吃中国菜，只是一个电话，秦卓然便半夜坐飞机赶往英国，给她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
谣言说，那个女人喜欢养花，秦卓然便在全国各地搜集了最稀奇和珍贵的花给她养。据说，他家的花房面积就大约五百亩。
谣言说，那个女人娇气爱撒娇，那个女人妖艳如夜姬，那个女人纤尘不染似仙子
男人的脑海里闪过了种种听到的传说，最后与印象里的那个女人的脸对应上。突然嗤笑一声，想不到啊想不到
不过看秦卓然如此护着她的份上，那些谣言也并不为过
他咳嗽了声，低沉开口：“不论这份机密文件从何而来，反正你现在手里的确是有了扼住珑耀咽喉的必杀技。这一场仗，我们一定会赢！”
“我们？”秦卓然挑眉看他。
显然对他刚刚的出言不敬仍旧生气着。
男人扯了扯嘴角，“虽然珑耀已经停止了对卓越的封杀令。但是短时间内，卓越要是想推出新产品，这市场仍旧是个问题。而你要这场仗打得珑耀翻不了身，必须得一鼓作气。不仅要在市场上争取赢面，更要在时间上争取赢面。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