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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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小简固然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及对夏至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维护重新赢回了关山对她的信任。小简又何尝不是通过这半年与关山齐心协力找寻夏至的过程；清楚看到了关山对夏至扑心扑命的挚爱情深？她曾经对夏至和关山的感情并不认同，可如今，她却知道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对夏至比关山对夏至更好。
夏至来到瑞士后，关山不在他的身边，但这并不代表关山不在瑞士。事实上，关山一直都在，只是夏至不知道。为了夏至能在瑞士得到最好的疗养，关山大手笔地包下了疗养中心一整幢新楼，而他自己就住在距离新楼不远处的旧楼里的某间房内，每天他都远远地看着那新楼楼下的庭院，等待着夏至饭后来到此地散步放松。——那是一整天里，关山唯一可以见到夏至的机会。而夏至，却并非每天都会下楼。
“关先生为什么不去见夏至呢？”小简接过蛋糕盒，泪花却冒了出来。每一天，关山都会亲自下厨给夏至做一道甜品。夏至不知道，也极少会动筷。可关山仍然在坚持，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他需要家人在身边。你的存在，比我们任何一个都重要。”
这一点，关山却有不同意见。“如果我仅仅是哥哥或者爱人，那么我一定会在太复杂了，小简”复杂到关山竟不知该如何向小简解释，他在厨房里忡怔地呆立片刻，无力地靠在了橱柜上。“以夏至目前的状况，我不认为他有办法厘清这一团乱麻的感情。所以我只是不想再刺激他。”
“如果”小简刚试探着开口又迅速强调，“我是说，如果！”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缓慢而轻柔的发问，仿佛是怕自己的问话会伤害了关山一般。可即便如此，她整个人却仍不自觉地颤抖着。“如果最后夏至表示他无法再面对你，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恋人或者，他只能接受作为哥哥的你”
“一切都会如他所愿，”关山的回答却坚定而平和，一如往昔。“只要他能好起来。”
小简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其实是一个早在她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她的心头的酸涩却并没有因此少上一星半点。片刻后，她放下蛋糕盒走上前来伸手拥抱关山。这个拥抱并非是一个下属对一个上司，也无关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而仅仅只是一个人类对另一个人类感同身受的安慰。“我很抱歉，关先生。”
关山理解了这个拥抱，他轻轻地拍了拍小简的肩头，小声回道：“谢谢。”为了爱情，努力争取，那很难；可因为爱情，沉默等待，那更难。放弃选择，将决定权拱手相让，将对方的幸福快乐置于自己的幸福快乐之前，能够在爱情里做到这一步的人，世间从来绝无仅有。关山也从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圣人”，可那个人是夏至，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做呢？
回去后，小简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妆容，便兴冲冲地捧着尚有余温的熔岩蛋糕去给夏至献宝。“巧克力能使人心情愉悦，就像就像爱情的滋味。夏至，试试？”
蛋糕盒打开，只有小女孩的手掌般大小的熔岩蛋糕精美地不可思议。整个蛋糕因为外力的惊扰微微颤动着，仿佛只要轻轻一勺，内里浓稠甜美的巧克力岩浆就会迫不及待地滚涌而出。
夏至望着那蛋糕呆愣片刻，最终仍是放下了小简方才殷勤塞入他手中的银勺。“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这些天来，关山亲自做来的甜品往往都是这个下场。
可今天，小简却还想努力一把。她拿起银勺又塞回夏至手里，近乎哀求地小声道：“就，试试夏至？这是这是今天的主厨推荐，我排了好长的队夏至”
听到小简话音微颤，夏至不由诧异地扭头望了小简一眼。这才注意到，小简虽妆容明丽，可眼底尚有微红的血丝未曾散去，显然不久之前刚哭过一场。“好”夏至的温柔性情使他无法再拒绝，勺起一勺蛋糕送入口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小简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嗯，很甜。”夏至低声回道，在小简和乔越欢喜的目光下一口口地吃完了整块蛋糕。
“你喜欢就好！”小简安慰极了，“明天我再给你带新的不！不！如果你还想吃，我现在就去！正好咱们现在也不用上镜，完全可以放开了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眼看小简那架势是迫不及待要出门，夏至赶忙拉住她。“别小简，别甜点还是适可而止”
“是啊！男生跟女生不一样，甜食吃多了腻！”许是隐约感觉到了夏至的为难，乔越急忙出声解围。
“可夏至”可喜欢甜品了！小简暗自心道。她扭头回望了夏至一眼，见他吃完一块蛋糕后的表情并不如以往那般快乐满足，这才微微一怔。“好，很快就该吃晚餐了，是不能不吃甜点。”她温柔地摸摸夏至的面颊，又揉了揉他的耳廓。
夏至没有抗拒他与小简的肉体接触，反而顺势将面庞贴在她的掌心蹭了一下。他仰目望住小简，即便仍在病中，可眼底竟仍有星芒闪耀。“我想再休息一会”
小简的心都酥了，恍惚间全然不能分清自己的定位。母亲？姐姐？恋人？朋友？监护人？下属？她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抗拒他的任何要求，将乔越一并拉了出去。
可就在小简和乔越消失在门外的下一秒，夏至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他迅速自沙发上起身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一小块巧克力熔岩蛋糕能有多少份量？夏至很快就将刚塞入胃袋的蛋糕全交代了出去，可他却仍然不断地干呕着，整个人难受至极。
“夏至？”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外传来乔越颤抖的轻呼。
夏至擦擦嘴，迅速摁下冲水按钮。“关上门！别告诉小简！”
乔越赶忙上前将夏至扶起，绞了热毛巾递给他。“你该早告诉我们”乔越完全不能认同夏至的做法。如果不是他忘了拿吉他，或许夏至以后每天都要吐一次。
“不是蛋糕的问题”夏至精疲力竭地摇头，“是我我很抱歉”
只这一句，乔越的眼睛也红了。“夏至，你该自私一点。”他吸吸鼻子，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过什么吗？”注意到夏至疑惑蹙起的眉峰，他清清喉咙，模仿着夏至的语气说道。“你说‘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你们？你们自己的失败，与我何干？你们自己的希望，为何非要我来承担？’我当时就在想，他妈的这种混蛋居然也会是大明星？他怎么可能会成功？！”说到这，他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望着夏至的眼睛认真道。“再混蛋一点，夏至！这样对你更好！真的！”
“我从进娱乐圈开始，每个人都在要求我做到更好，而不是更混蛋。”夏至拿毛巾捂着脸，轻声应道。
“所以你抑郁了。”乔越眼也不眨地回道。“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他随手拎起一把椅子坐到夏至的面前。“那时我妈为了争夺我的监护权把我们被家暴的照片交给了媒体我那时，我跟‘少年’组合的队长不合，虽然我们一直在卖cp。可比起那个废物，我其实更想要当队长。出事以后，很多他的唯粉把我的那些照片贴地到处都是，嘲笑我是个活在家暴阴影下的可怜虫。然后我的唯粉她们也这么干，区别只在于她们不停地跟人说我以前有多惨多惨，大家应该理解我支持我。而我我真的一点都不感激她们，一点都没有。我只想让她们，所有人，无论是嘲讽我的还是可怜我的，统统都去死！”
夏至低头笑了一下，迅速而轻浅。可这已经是他来瑞士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而非礼貌或安抚。“这是人之常情，并非混蛋。”虽然与乔越相识不久，可夏至早已意识到，眼前这个清秀温柔的大男孩骨子里从来不是一朵亟待呵护的娇花，他是一头愤怒的小狮子！
——或许，我真的已经把原来的自己遗忘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至：这不是一朵娇花，是一头狮子！
第127章　孤独（）　
晚餐，夏至照例缺席了。
心理医生表示：“既然夏至刚才吃过蛋糕了；晚餐不吃也不要紧。你们知道的；重度抑郁的患者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胃口。”
可知道内情的乔越却不如心理医生那么乐观；他给夏至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