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符途》第88章


他身旁,苏谷仪处惊不变,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赵知秋漆黑的眸子瞥过万象门众弟子,又掠向她和方见之,最后落在身受重伤的蔡居世身上,眼神微闪,道:“如是其中有什么误会,那在下就先替师弟向二位赔礼,两位都是阜霞门道友,要是因误会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岂非得不偿失?”
他一袭话说得委婉,苏谷仪却是暗呼一口气。
对方刚才动手之时,她就彻底看透了此人的修为,远在她之上,且还是九层大圆满之境,实在不是她轻易能敌的,何况那蔡居世都有一枚筑基期的附神印做防身之用,这个赵知秋身为万符阁精英人物,只会更难对付。
这次前来西峡岛,她只为取琼竹露,现在离开山门已有五日,仙门有规定,出山办事不可超过半月,回仙门之前她还有一事要做,不想因此浪费不多的时日。
她不动声色,道:“看来万符阁中,赵道友也算是个明白人,既然这样,我等要是再行计较,反倒是我们得理不饶人,讨了个没趣,刚才的事,我们师兄妹二人就看在赵道友的面上不追究了,告辞。”
说完,她冲其点了点头,拉着方见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丛林,等来到了西峡岛边缘,她的心总算落定,当即取出了飞鹤,就要离去。
“苏师妹!”方见之看她要走,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苏谷仪回头望去,道:“我虽不知你究竟来西峡岛做什么,但那些人你最好别再招惹,万符阁那姓赵的修为之深,就算是我也没把握与他斗得全身而退,他肯放行,不过是因那姓蔡的受了伤,不欲生事罢了。”
方见之心头一凛,下意识想到了赵知秋身上的灵力波动,强横地让他难看透彻,隐约只觉对方有炼气八层以上,那等境界,随便一出手,就能让他全无抵抗之力。
他身上有些发冷,不甘似的解释道:“万符阁那些人害得石师弟被阴灵吸了精气,要不是有胡长老的九虚还丹,他此刻就与简师弟一样身殒了。”
“王八蛋……毁了我们阜霞仙庙的符阵,害了我门中弟子不说,还屡屡拿灵符之事侮辱我们,万象门的人更是为了巴结他们,说日后别论灵符,就是灵石轮不到我们阜霞门,让我们等着灭门……”
苏谷仪了然,思及当初在纪越峰,方见之对她态度激愤,却都是因万符阁对其凌辱在先,又致门中弟子伤的伤,死的死。
他说得简单,当时之事,必是更为不堪入耳,怪不得他因此愤怒。
所以他才心里着了火,头脑发热就来了西峡岛,实则是为了毁了他们的灵脉,以泄心头之恨?
她想着就这么一问,谁知方见之脸上忽的一红,竟是默认了。
苏谷仪暗叹,要真毁了灵脉,万象门自食其果他是解恨了,可是如今世道不同,道界灵资匮乏,阴灵又大乱凡俗与道界,并日趋严重,东极一日不得出,饶是他们踏入道途,比凡人有了保命之法,也难逃危难。
须知凡界为道界根本,道者不能飞升成仙,终会殒命,凡人一旦气数绝尽,没了后继之力,仙门衰败终有时,那时候,东极一切也就趋于覆灭。
说来说去,道者要修炼得足够强大,灵资必然少不了。如此以绝对之力破去压制东极之禁,求得生机,也许那时也会有彻底解决阴灵之危的办法。
危不等人,不知那一日,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苏谷仪不再多想,只道:“灵石一事如真如你所听到的那样,自会有长老们定夺,你安心,他们不会一直都那么嚣张。”
方见之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解释而尴尬不已,没想到苏谷仪不计前嫌,还对他好言好语,是他心里的感觉更加古怪。他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她就抛出飞鹤穿空远去。
这些恩怨,苏谷仪一向不会放在心上,现在说开了也就罢了。
西峡岛内,万象门弟子为赵知秋放走了阜霞门那两人而不解。
赵知秋低头看着服了生肌止血丹,逐渐要清醒的蔡居世,暗暗思索,蔡师弟有师父赐予的附神印,不会将自己置身危险,如此都能在那女子手中伤成这样,可见此人不是表面上看着这般好对付。
这才是他放人离开,让他顾忌的原因。
连筑基之力都能对抗,且他都无法看破她的修为,必是得了阜霞门长老给予的灵宝傍身,隐匿了通身灵力,实力怕是不低……
他垂眸,眼睑上投下一道暗影,陷入沉思。
第115章 115久别重逢() 
离开西峡岛越过楮海,苏谷仪并没有飞往玉罗山,而是徘徊于东面山川遍布的怆州、霁州等地,流连了三日,最终都没能找到她儿时生长之地……梧桐镇。
从前没有灵符傍身,她始终小心翼翼,想着有朝一日多赚一些金珠,再多弄一些灵符,也就多了一分身入凡俗保命之机,如今她成了符炼师,灵符于她再不缺,也是时候趁着这次机会,了却这断尘念了。
都说道者在东极往来不过数日之,可要在成百上千的城镇村落中寻找渺小如尘的梧桐镇,又哪有嘴上说的那般轻松。
苏谷仪驾着飞鹤,穿过重重大山,眼见日暮西斜,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子无奈之意,纵然她有了炼气六层的修为,却在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思索着歇脚之地时,眼前闯入了一大片光秃秃的树林子,浅褐与白色相交的树干刚强挺劲,别有一番气势,只是一眼,就令她浑身一震。
梧桐!
坐在鹤背上的她放眼望去,山脉连绵,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拔地而起,褐色与黄白交错的躯干粗壮挺劲,根茎紧连着地面的土,一直延伸到山脚下,依稀可见陈旧乌瓦……
她深吸一口气,按住心头的震荡,久久难从那隐隐约约的屋瓦中挪开视线。
过了良久,残阳落幕,只剩下金色余晖,她才于梧桐山脚下的树丛间落下飞鹤,步步前行,踩上三年未归之地。
镇中屋舍错落,人声浅浅,一切都还是少时的样子,好像未变,又像变了些许。
刚踏上镇门口,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手里握着一个油纸包,从她身边匆匆奔过,带去一阵冷风,跑到街角的一座屋舍跟前,突然急刹了步子,扭头冲她看了一眼。
男孩比她矮了一个头,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短袄,深蓝裤腿膝上蒙了一层灰,苏谷仪注意到他看了过来,微觉亲切,就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少年眨了眨眼,轰然面露赧色,扭了头拔腿就跑,冲进了临街的屋舍里,末了还探出了脑袋瞅了最后一眼,“咻”地一下,又缩入了门后,把门关上,留了一条拇指粗细的门缝。
门缝中,有什么一晃一晃的。
苏谷仪露出了淡笑,从容不迫地又向前走。
她自己无所察觉,即便灵气收敛,此时的她一身气度灵动悠然,肌肤白净通透,相貌清绝端丽,显得极其出挑,凡尘之中实难见得到几个,更别说是在这小小的梧桐镇子里了。
此时天色下沉,街巷里冷冷清清,只能看到急忙忙的几个人影,以及一如既往地还能听见咿咿呀呀门扉的声响。
仙人庙就在镇口静立,没一会儿就到了。
庙中比起三年前,更加破落,庙门虚掩着,里面烛火未亮,静悄悄的。
如此情景,却让苏谷仪心中难定,她略微沉吟就推开庙门进去,屋内堂前有一尊仙人雕像,下方一张供桌,桌上一盏未点燃的油灯,什么都一如往昔。
她正在出神,忽闻身后一道惊呼:“啊!”
随后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谷仪回身一瞧,只见一个小女孩瞪大眼睛将她望着。
“你、你是谁?”
她心中一动正要回答,外面传来无奈的一语,道:“支冬,你又粗心大意了。”
话落,门外就进来一人,那人身穿青黑袄,两鬓微白,面颊颇为清瘦,他一进屋,先是看着小女孩脚下的竹篓子叹了口气,随后察觉不对,又顺着对方望屋内看去。
苏谷仪双睛明亮,比起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眼,她定定地望着那人,开口缓缓道:“道长……是我。”
张道长先是一怔,随后整个人开始发抖,他震惊地看着立在屋中的苏谷仪,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道:“你是谷……仪?你是谷仪?!你不是……”
他不敢置信。
时隔三载,张道长苍老了一些,但还是好好的,苏谷仪曾经的担忧,愧疚,期盼,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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