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燥,其实不好》第37章


尔东峰宽大的怀抱完全笼罩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渺小感,渺小得她终于心安理得的承认自己其实很弱,弱得连抬头都觉得累,只想躺在高山脚下静静的喘气闭眼休息。
“我和你一起照顾熙姐,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尔东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吹过来的气息都还是灼人的滚烫。
古越终于还是觉得自己喝多了,她忽然好想哭。那座高山忽然化作一道暖风,轻轻的包裹着她,托得她要飞起来。
“我不辛苦。”她勉强说出几个字。
“不辛苦你哭什么?”尔东峰用拇指把她眼角的眼泪抹了去。
古越却再也回答不出来。她不是不辛苦,而是她从来不敢去想辛苦这个事。活着、挣钱、养家,就是这样而已。心理的那种需求早就被她压缩了又压缩,比一个种子还小塞在内心深处,沉重而无形。
如今这道暖风把那个种子从心里吹出来,忽然发了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让她看见了它最本来的样子。可是她却反倒觉得不重了,即使那么巨大,也没有卡在心里的时候那么重了。
古越说:“你酒醒了以后会不会反悔?”
尔东峰说:“要不要我给你写保证书?”
古越边哭边笑了出来。保证书?真想得出来。
尔东峰当然知道自己不会反悔。但是即使古越这么问,他也觉得明天早上她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反水的可能性相当大。她一直都是理性的,克制的,即使总是说这些没节操的话,做的事情却都在世俗的规矩里。而和他在一起,或许并不在她那些条条框框里。
单就齐琪这一个理由,就足以把他彻底封杀。
尔东峰忽然觉得很想揍自己。虽然他一直没把自己的脑子当回事,但是能接连把事情搞得这么糟也真的是蠢到家了。
古越问完那个问题就趴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她喝多了之后真的很好睡,简直头一歪就着了。尔东峰看着她微红的脸,却再也睡不着。
那一年遇上她的明明是他。
尔东峰跟熙姐一样,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记忆力好,看东西快,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种事根本是稀松平常。也正因为这样,他简直是尔家所有人的心头肉,特别是他爸妈。父母简直是把所有的关注放在他身上,尔爸爸在生意场上那么内敛的一个人,在说到儿子的事情也简直毫不掩饰他的骄傲。
可是脑子比一般人好使的,烦恼也比一般人复杂。学生时候的尔东峰简直烦透了那些崇拜而期待的目光,那些目光简直是织成一张网,把他网得密不透风喘不过气。他咳嗽两声,马上就会有一堆的衣服和冰糖雪梨拿过来,他削水果划个口子,马上就会被送到医院做全身检查,他随便写点东西,马上就被家里人和老师吹嘘成神作……人生里从来就没有随便两个字,他觉得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即使是被送到美国读书,父母也还雇了好几个人每天保护他照顾他,让他有一种窒息感。
在这种压力下,不知道怎么的他迷上了赌博。那是第一次他觉得脑子好能有点实际用处的事。他开始倒也不是想赢钱,而是享受那种别人的牌被他算得死死的那种愉悦感,享受那种把牌摔倒桌上的放肆敢,当然还有赢了钱之后那种挥霍的快感。
很快他就发现了钱的妙处。虽然尔家也算家底丰厚他一直不缺钱,但是都是父母供养他也只是衣食无忧罢了。但是自己有了很多钱钱他就可以买通那些保镖,可以随时出去旅游冒险,基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他对赢钱的感觉上瘾了。一直到母亲觉得不对劲儿硬是把他从美国叫回去,但是他根本也懒得对家里人掩饰,每天约着一帮狐朋狗友赌得天昏地暗根本不能收手。
父亲发现这个事以后简直是人生的太阳都灭了。那一年尔东峰二十二岁,是第一次被家里人那么狠的骂,但是他心里却忽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巴不得父母对他就此死心,不要再抱着他就是个天生的最强者就该干出一番大事业的那种扭曲的心态。
吵完那一架,他就跑了。跟几个富二代一起到穷乡僻壤旅游,其中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青萝。
第37章() 
那是一个,整个一条河流穿城而过,两边的县城掩映在浓密的树丛里,就跟个世外桃源一样。
别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可能就开始风花雪月感悟人生,而不走寻常路的尔东峰同志倒是也感悟了,可他感悟到的是这样的人生真是没有意思。连肆意的挥霍金钱都不能让他再有一点兴趣。在又一次让几个朋友输得内裤都要当给他之后,他走出酒馆的大门,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活着。
他其实烦透了这样的颓废而无意义的人生,真的。
他甚至找不到一件想要去做的事情,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大晚上出门看见那条静静流淌的河水,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死。
这个念头一起来,根本无法压制。他沿着河边一直走,走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吊桥旁,坐在那儿,想抽完最后一支烟。
抽了一半,吊桥的另一头忽然亮起一束手电微弱的光线,一个带着浓重鼻音而又沙哑的女人声音响起来,竟然是在念英语单词。
她念得并不很标准,而且那声音哑得跟砂纸在磨喉咙一样,让人听了都难受。
尔东峰终于忍无可忍的掐灭了烟头冲那边吼:“喂,难听死了别念了!”他那么好的想死的心情都被这砂纸磨出来的声音给搅和了。
那边那个女孩似乎吓了一跳,手里的电筒都差点掉下去,她完全没有发现对面还有个人。可是等她平复了一下之后,好像又有点不服气,哑着嗓子说:“难听你别听啊。”
尔东峰说:“我也不想听。可是我坐在这儿你就跑过来念啊!”
那女孩说:“我就在这儿念怎么了?这桥又不是你家的!诶你谁啊你管这么宽!”
说实话,尔东峰这辈子吵架的经验少之又少,一般情况下他都用智商直接碾压了,可是对面这位……智商对她没用。因为她又开始大声的念起来:“安不瑞乐!(u)”带着一股子狠劲儿,还念了好几次。
尔东峰忍无可忍,“安布瑞拉!”
那女孩停住,又念了遍:“安布瑞……乐。”舌头又打转。
尔东峰又吼了句:“安布瑞拉!”
女孩小心翼翼的念:“安布瑞……拉。”
尔东峰说:“恩对了。”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妈蛋他又不是来教口语的!他明明是来自杀的啊!
女孩却根本没给他喘气的时间,直接说:“诶这个这个怎么念……”
“!”尔东峰忍不住又纠正了一次。
那女孩念了两边,一下就高兴了,说:“诶你英文说得真好,能不能陪我练口语啊!”
尔东峰觉得再呆在这儿才是真的要疯了。“没空!”
女孩一听他这口气像要走,赶紧说:“不要这么小气嘛!大不了我用东西跟你换啊!一听你这英文就肯定是游客,我们这儿好多好东西你在外面买不到的。”
尔东峰又点燃一支烟,说:“什么东西。”
那女孩应该是看见了烟头的火光,赶紧说:“诶我们家有自己种的烟叶,特别香,还不伤身体。怎么样?”
尔东峰说:“没兴趣。”
那女孩又说:“那酒呢?我爸自己酿的药酒,用二十年的老酒泡的,一开坛子能香一里地。”
尔东峰说:“还有吗?”
那女孩想了想,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要不……我们家有一幅祖传的壮/阳方子,我偷出来给你?”
尔东峰觉得头顶一个雷把他劈得外焦里嫩。
那女孩还在说:“这方子可神了,用我爸的话说就是闻一闻精神百倍,抖一抖活跃胫骨……”
“你多大了?”尔东峰终于不忍心再听这家人污得难以想象的日常对话。
那女孩也非常配合的停止了她的广告安利,愉快的回答:“十八了,刚上大一。”
“学英语的?”尔东峰又问。
女孩子手里的电筒晃动了一下,应该是在点头。可是她又很快反应过来那边看不见,就又“嗯”了一声。
“为什么要学英语?”尔东峰吸了口烟,问。
她说:“看外国片就不用字幕啦。”
尔东峰笑了一下:“你这个目的倒很实在。”又问:“你嗓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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