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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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扶黎接到宣见口谕时,正是酉时末。
端王府里已经将沐佩玖送走,另外还放了一批下仆归家沐休,腾挪出空位,息扶黎正好将从边漠带回来的五百精兵安插进府。
他陪着姜酥酥在庭院里头消食散步,小姑娘娇娇地挂他臂弯里,弯着眉眼说着什么,甜甜腻腻的。
皇帝宣见,他本能觉得不对,只得让姜酥酥暂且去隔壁姜家,安排姜明非将人连夜送出城。
息越尧似乎也早有预料,他安顿了端王,府中又叮嘱了番,便随息扶黎一并进宫。
正值盛夏,城门还没关,姜酥酥和迟敏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先行在城郊宅子里落脚。
和她同行的,不仅有阿桑,还有沐封刀。
饶是如此,姜明非还是不放心,他又从手下的营里差了心腹过来守着。
一应妥当了,他才趁夜色摸回城。
第二日早朝,满朝文武都察觉到不对,皇帝忽然龙体欠安自不必说,可让二皇子代理朝政,就颇为值得深思。
另外,宫里头竟是不准随意出入,一大早还有一队禁军团团包围了端王府,连隔壁姜家都没放过。
就在众人存疑之时,皇后下了懿旨,只道,端王府意图谋反,毒杀帝王,如今帝王危在旦夕,端王府自当缉拿下狱,待陛下转危为安后,再行处置。
有人亲眼所见,那对禁军正要冲进端王府之时,本该奄奄一息的端王爷坐在大门口,在他身后,赫然是一垒一垒的火雷,那份量足以将整个永兴曲夷为平地。
禁军不敢进前,可也不能轻易离开,就那般僵持了一天一夜。
待到第三日卯时,破晓时分,大皇子带着人马以清君侧之名,细数二皇子和皇后的十大罪状,更是斥责两人才是谋逆元凶,誓要还端王府一个清白。
大皇子那队人马来势汹汹,所向披靡,竟是守卫皇城的禁军节节败退。
二皇子怒不可遏,他冲到软禁宫中的息扶黎和息越尧面前:“老大那个蠢货的人马,是息瑾瑜你给的对不对?”
息扶黎冷笑一声,自顾自跟息越尧对弈。
他们两人自打那晚一进宫,就被软禁了起来,盖因垂涎木家神医和医典,想引出木家人,适才没有下死手。
这在息扶黎看来,是极为愚蠢的行为,也给了大皇子可趁之机。
二皇子扬手打翻两人棋盘:“木家人在哪?木家的医典在哪?”
息扶黎仍旧不理会他,狗急跳墙,不过就是一只疯狗罢了。
二皇子双目赤红:“好,你们不说是不是,本殿有的是法子让木家人自己出现。”
方寸大失的二皇子当即宣告传位昭书,匆匆登基为帝,他也不管底下的人是否服气,为帝的第一道圣旨,便是令战家战骁护卫皇宫,绞杀谋反逆贼大皇子,以及抄了端王府!
战骁临危受命,他点齐人马,在皇城承天门同大皇子的人马僵持了起来,互不相让。
这一番胶着,事态不明,一晃就是两天去了。
*****
城郊庄子里,姜酥酥捧着一小碗橙玉生,显得心不在焉。
橙玉生是冰镇过的,饱满多汁的雪梨削皮去核,切成整整齐齐的小块,佐以金黄色的熟香橙,同样去核捣烂,酸甜的橙汁和清润的梨水混在一起,在碧玉小盏里头,荡漾出一层薄薄水光。
迟敏晓得小姑娘喜甜食,还渗了点蜂蜜和羊乳拌了,放井水里头冰镇上小半天,这时节用正是爽口。
她见姜酥酥拿银小勺戳了半天,结果一口都没用。
她叹息一声:“酥酥,可是在担心京城那边?”
姜酥酥点了点头,低声说:“嫂嫂,我想回一趟京城。”
“万万不可。”迟敏心都捏紧了,“今早你也听到沐五师兄说了,宫里头那位就等着沐家人出现,你可不能自投罗网。”
姜酥酥放下银勺,她垂着眼睑,纠结又烦心:“嫂嫂,我晓得,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迟敏放下心来,拍了拍她手背:“男人在外做事,虽说女人帮衬有限,可是酥酥,咱们不拖后腿就成,关键之时,先行保护好自己,才能让男人放开手脚。”
姜酥酥不是不懂这些,她一来是担心息扶黎,二来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想了几日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不过,她还是道:“嫂嫂我懂。”
两姑嫂也没别的好聊,各有心事,只一人刺绣,一人看书,混着时间。
傍晚时分,阿桑从外头回来,姜酥酥端了灶上热着的饭菜给她。
阿桑大口用着饭,边吃边说:“你骁表哥跟二皇子一丘之貉了,带着人把大皇子堵在宫门口,还僵持着,我本来想摸到皇宫里去看看,但在外头遇上了我师父,他让我不用多管,回来看好你就成。”
姜酥酥皱起眉头:“骁表哥不会跟二皇子一路的,他答应过我。”
阿桑夹了竹笋肉片垒米饭上,然后往嘴里刨了口:“信男人的话,母猪都会上树,酥酥,你骁表哥已经不是从前的骁表哥了。”
姜酥酥心里有些难过,她想着从前那个在桃源里总是陪着她玩耍,谁欺负她,总会保护她的战骁,眼圈就有些红了。
她伏趴在膳桌上,良久才闷闷的说:“阿桑,你说人怎么总是变来变去的?”
阿桑用完一碗米饭,肚子七成饱了,她放下竹箸:“男人的事,都是那样的,想要的太多,野心太大。”
姜酥酥没回这话,她抠着自个手指头,忽然问:“父王呢?父王如何了?”
阿桑道:“满朝都在盛传端王府谋逆,禁军还围在府外,大公子和世子被软禁在皇宫,王爷整日坐在一堆火雷前,放话说,谁敢往前一步,他就敢炸了整个永兴曲,所以目下暂且没谁进得了王府。”
姜酥酥心头的不安更甚:“火雷?王府里怎会有火雷?”
阿桑摇头:“不晓得,不过看那情形,端王爷是早有准备,那火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备好了的。”
闻言,姜酥酥心头一凛,某种猜测越来越清晰,她指尖刹那冰凉:“阿桑,王府里头,大黎黎安排的精兵是否都在?”
阿桑道:“不在,在府外和禁军对峙,府里头只有端王爷一个人。”
“那姜家呢?隔壁姜家的人呢?”她浑身冰凉,分明已是盛夏,可却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冷。
阿桑不明所以:“姜家父子都在宫中,事实上,朝堂肱骨这几日都在宫中,至于府中下仆,在端王爷摆出火雷的时候就离府了。”
话到此处,姜酥酥终于晓得她这几日的不安是所谓何了。
她一把抓住阿桑的手,斩钉截铁的道:“阿桑,我要回京!”
阿桑挑眉,并不赞同:“京中很乱,酥酥你”
“父王已存了死志!”她打断阿桑的话,“他哪里是用火雷在威胁别人,根本就是真的要将永兴曲给炸了!”
阿桑心惊:“王爷他”
“京中事态胶着只是暂时,大黎黎应当还有后招能洗脱谋逆之罪,到那时,父王必然真的会引爆火雷,以死证清白,如此来逼迫皇后和二皇子等人,到时大皇子登高一呼,莫说是二皇子,就是皇后母族——卢氏就都完了”
“大黎黎再承袭亲王之位,又有从龙之功,端王府至少两代,平安无忧”
想必息扶黎和息越尧千算万算,也不曾料到端王是真的想死不想活。
这也是姜酥酥此前觉得不对的地方,按理女眷都出了城,端王有伤在身,息越尧和息扶黎已经被软禁宫中,他也该一并出城,留在王府里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端王爷不仅没出城,还十分主动地留了下来。
他曾对姜酥酥笑着说:“父王若是走了,宫里头的人头一个就要怀疑的。”
当时姜酥酥并未起疑,可眼下结合阿桑所说,她恍然大悟。
什么不能走,那都是借口,端王他还是一心求死,该说,若不是因着膝下两个儿子,早年他就想这么干了。
从前姜酥酥并不能理解,但是她现在能懂端王,情之一字,能叫人生死相许。
阿桑腾地起身:“走,叫上五师兄,我们带你回京。”
姜酥酥这边偷偷摸摸地准备回京,京城这边的人谁都不知道。
端王府大门口,端王爷哼哼唧唧躺在摇椅里,他的四周摆满了火雷,身后还垒成了小山。
最让人忌惮的,是他手边的一盏油灯,豆苗星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像是穷凶极恶的猛兽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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