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唯凰独尊》第165章


他与易昭虽是主仆,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易昭也算得上了解,可此刻他不明白易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但下一刻,他马上就明白了。
那企图伤害芒棘的人还未真正接近芒棘的身边,一道银光一闪,蚀麗颏缠上那人的腰间一卷,从来取人性命不见血的蚀麗颏竟然生生将此人截成了两半。
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液?那个被蚀麗颏生生腰斩侍卫的满腔热血溅到了芒棘和易昭的身上,相比易昭的痛苦的闭上双眼,芒棘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手。”颜晋楚的两个字,和这个侍卫一样被生生揭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芒棘。
他知道芒棘也许没有过多的慈悲心却依旧是个善良的人,她不愿意别人受到伤害,可到底是什么让她成了这般模样?就连取人性命也不眨一眼,甚至手段也那么残忍。
齐盛的皇宫中此刻一片死寂,在芒棘从宫门外走到御书房的这一路,各种暗中的刺杀都没有间断,那些出招被蚀麗颏取了性命的暂且不论,甚至有些侍卫只是掩在暗处露出杀机便被突然而至的蚀麗颏瞬间解决。
没杀一个人,芒棘的心便更冷了几分,也许原本她的心中一直隐燃着希望之火,可当鲜血一次又一次染上她的衣衫,终于她的希望之火被这些热血破灭。
芒棘冷漠一笑,“颜晋楚——当上皇帝果真不同了,要见你也变得那么困难,不但需要杀出一条血路,更需要赔上我至亲的性命。”
至亲的性命?
颜晋楚再一次把目光落在易昭的身前,虽然那死去的人黑发凌乱,但他也依稀认出那个人是闻人浩苊。
闻人浩苊死了?
他很快就把大致的前因后果整理清楚,再看芒棘的身边虽然站在易昭依旧有人会而皇之的攻击,而她身上的衣衫早被陆陆续续的血迹染得看不清原色,也不知道那些血都是别人的,还是也混着她的。
可想她要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一路是多么艰难。
颜晋楚疼惜不已,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解释,四哥是他在皇宫中唯一视为手足的人,四哥的过错他愿意承担一半,于是最后说出口的只能是一句淡淡的,“芒棘,这是误会。”
盘绕芒棘身边的蚀麗颏突然竖立起来直对颜晋楚,一直闪着银光不沾血色的蚀麗颏在破晓晨光下竟然泛起了淡淡殷红。
易昭察觉到蚀麗颏的变化,心中一惊,一直知道芒棘有这样一件神兵之器,可方才与芒棘走了一路才真正见识了这件东西的神奇与可怕。
它完全不用芒棘去掌控,能比易昭更敏锐的感知周边的情况,最关键的是这件东西似乎与芒棘心灵相通,能跟着芒棘的心意而动。此刻这东西的异常变化,是不是芒棘对主子起了杀心?
易昭别过头去,他恨自己在这个时候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就算露出一点杀意,蚀麗颏都会先要了他的命。
“误会?齐盛新帝好轻飘的口气,此刻我站在这里就是误会,若我死在盛京之郊或皇宫之外,甚至皇宫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是不是就不存在你口中的误会了?”
芒棘的眼神越发冰冷,“你的‘误会’两字,就让我的大哥为我送命。是我太天真,竟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可以平静的坐在一起,是我自欺欺人了。”
颜晋楚呼吸一滞,却依旧柔声轻语,“芒棘,我让人拿身衣服给你换了可好,我知道你不习惯太浓重的血腥味。”
芒棘淡漠的笑了,是啊,她很不习惯血腥的味道,在有恒兰馥园后山时看到的那滩血迹依旧让她记忆犹新,就算此刻想来也会有种慎得慌的感觉,可为何自己身上早就被鲜血浸满,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呢?
芒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样的颜色实在精彩又狼狈,她嗤笑一声,“这一身衣衫从昨夜我一入盛京遇到杀手起,便一直不停的沾上鲜血。
此刻我已经很习惯这身衣衫,甚至很满意,这些鲜血是不但祭奠了大哥的亡魂更是在祭奠那个已经死去的闻人芒棘。
现在脱胎换骨的我终于明白,若我真的想保护那些我想保护的人,不让闻人浩苊的悲剧再次上演,就必须铲除一切可能伤害到他们的人,所以今日,我要让齐盛王朝成为历史中的尘埃。”
芒棘的这番话不带任何情感,以一人敌一国的魄力展露无遗,她自信凛然,她身边的易昭觉得这女子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而颜晋楚却只能无言的沉默。
齐盛皇宫中的风,都仿佛被血色浸出了绯红。
……
破晓的晨光洒在了大地,也洒在了新阾县。
被齐麟女帝住过的客栈里,有几间客房的门几乎同时被重重踢开。闻人逐,微生文,秋呈杰分别从房中走出,看到的是静静守在门外,目光却落往盛京方向的画汝。
“为什么你没有跟着芒棘?”闻人逐失去了以往的儒雅,抓着画汝肩膀的手使出了惊人的力道。
画汝麻木的没有感觉到疼痛,心有所往,*的痛楚早就不易察觉。“你们醒了,药物的作用不会那么快散,你们的行动依旧会有限制。想去盛京找宫主吗?三日后也许你们才有能力去找她,而这几日,你们只有自保之力。”
这样说完,画汝便跃到屋顶之上,目光定定的落在盛京方向,只片刻便消失在三人视野。
她的心早就随着芒棘去了盛京,若不是答应宫主要护得三人周全,也许她早就去了。对芒棘来说,昨夜那么可怕那么漫长,对于画汝来说也是如此。
无论她到底是不是预言者,而宫主又是不是她的帝星,她早就把自己的性命与宫主系在一起。
好在被下迷药的三人武功都不差,内力也深厚,只一夜便醒了过来,若要多守这三人几日,只怕画汝无事也会心力憔悴。
闻人逐本想追过去,却发现自己身体的内力果然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游走,他皱起眉头一咬牙,便想客栈外走去,他无法用轻功快速的抵达盛京去到皇宫,就算是走,他也要走过去。
微生文的情况就比较复杂,这样让人昏迷的药物作用,让他体内的微生武蠢蠢欲动,如今他是想帮芒棘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必须先在这具躯壳中和微生武的魂魄进行一场对弈。
秋呈杰自知此刻的自己帮不了芒棘任何忙,他想到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旧部以及齐麟重兵,既然芒棘已经去了皇宫,无论结果如何,都需要兵力来善后,他便先去办妥当这件事。
新阾县中,芒棘处心积虑要保护的四人,无人指挥,却默契的做着该做的事情。
与此同时,已经辰时的盛京,往日早就热闹开来,可今天却是寂静一片。
夜晚百姓就听到外面似有打斗声,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有该睡睡,到了早晨也许有百姓曾推开家门,第一时间看到的便是满地疮痍,黑衣人的尸体蔓延了通往皇宫的道路。
这一幕让推开门的百姓再次紧紧的关上门。
早就听说齐盛新帝和前朝齐麟女帝在打仗,也知道那齐麟女帝离盛京越来越近,现在终于打到了家门口吗?百姓能做的,也只是瑟瑟发抖的躲在家里,祈祷战争不会祸及他们。
大街上只有横了一地的死人,此刻若有站立行走的人便会格外显眼。
躲在家中的盛京百姓,总有一两个好奇的会在大门缝处偷看外面的情况,此时这些人便会看到有一清雅男子撑着一把白色油纸伞安逸而缓慢的行走在盛京无人的街道上。
有人无意中瞥见了男子的容貌,顿时就算身为男人都被这男子仙人般的容姿惊艳。
盛京百姓中,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看到过那个,曾经被称为齐盛第一人现在的齐盛新帝的颜晋楚,当时他们就被男子生有那样的容貌而惊讶,甚至有感上天的不公。
凭何离王容貌身世皆是天赐魁宝?
在后来,盛京百姓又见到了从冰荒族前来觐见当时齐盛帝的冰荒世子,那样如女子般的妖娆容貌,乃至后来冰荒世子想常住盛京到处寻觅何时住宅时,他举手投足的风情又沉醉一片。
盛京百姓的羡慕嫉妒再一次爆发。
最后是齐盛万分想笼络的武林势力,神暝宫来到盛京,神暝宫中的闻人逐风姿翩翩,温文尔雅,这样温雅的男子让多少女子心醉。
有这样绝艳天下的三人为前,盛京百姓已经见惯了貌美男子。
今日这男子,他同样有着绝艳天下的容貌,翩翩尔雅的风姿,举手投足的风情,可人们又会觉得用这些世间言语来形容他是对他的亵渎。
他的面容清雅而悠远,就算从有人偷窥门缝的大门处经过,里面的人却依旧觉得自己离他很远。
这种清远感就像在告诉近距离看到这男子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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