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城中央》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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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让他去做吧,我相信他在天海和子公司之间,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平衡者。但这不是你能教给他的。留在s市,即便你不干涉,他也会受到天海固有文化、思维的桎梏,很难施展拳脚。相信你儿子能力的话,就把海外事业部从体系里剥离出来。”
不愧是纵横商场数十载的老江湖,说出来的话很有见地。可卢思薇的第一反应仍是——你只是不想让你孙女和我这个婆婆相处太多。到第二天上午,她在酒店醒来,细细揣摩这番话,发现郭义谦对凌彦齐的判断,比他这个做妈的还要准确。
彦齐要是能跟他几年,绝对的受益良多。
她拨儿子电话,仍是关机状态,到中午还找不到人,她便亲自去巴德申山的公寓看看。
顶层专属电梯一开,卢思薇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她缓缓走出电梯,弯腰拾起第一样东西,一只银色高跟鞋,弯腰再走两步,是一只水晶结扣的手拿包,旁边还有一条黑色条纹领带。往客厅方向走,地上东西越来越多。有蓝宝石的镶钻项链,有星空黑盘的男士腕表,有黑色的布洛克手工皮鞋、还有皮带,袖扣,到主卧门前的地毯上,已经躺着一件白色衬衫。
卢思薇已在心里骂娘,但做任何事都要尽善尽美的强迫症,仍是逼迫她捡起每一样东西。走到主卧前,房门没关,从门边到床脚,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她深吸一口气,小声唤道:“彦齐?”
没有回应。她以为两人起床了,转身在其他房间找,连楼上的游泳池和健身房都找一遍,仍没见两人身影。
做母亲的难免担心,便进了主卧,从门口捡到床边,每弯一次腰,心里就要骂这两个荒唐鬼,出门都不知道要收拾一下。
床上被褥凌乱,卢思薇当没看见,她把捡起来的衣物扔在床上,拿出手机想再拨儿子电话。洗手间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她来不及做反应,门已经推开。赤着身子的司芃刚迈出一条腿,就跟见了鬼似的退回去,把门给关上。
“怎么啦?”
司芃捧着一张发烫的脸。哪怕第一次在凌彦齐面前脱光,她都没这么难为情。她指了指门外:“你妈来了。”
“妈呀,”凌彦齐提高声音,“妈,你来之前为什么不说一声。”
“说一声,你们倒是开机接个电话啊。”卢思薇心中也是万马奔腾,昨晚九点你们就搞失踪,一夜还不够吗?现在都十二点了,饭不用吃,活不用干?
还好浴室里就有浴衣,两人不用光溜溜出来面对卢思薇。打开门后,母子、婆媳见面,气氛略微尴尬。
再生气,卢思薇也要解释她为何不请自来:“为了你们的事,我昨天下午坐飞机来,等会就坐飞机走。你们没说要去接机送机也就算了,我也无所谓。可就一顿午餐的时间,一家人吃个饭,把事情聊一聊,都不行了?”
司芃躲在凌彦齐身后,小声说了句:“sorry。”
“算了,我也没时间和你们瞎墨迹。”好像看到人裸/体,也等同于犯了错,卢思薇不想再追究,“昨天我和你爷爷商量了,打算把海外事业部的总部,在这一年内搬来新加坡。”
真是从天而降的喜讯,凌彦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你说的是真的?”
“美了?”没等凌彦齐点头,卢思薇说,“想得美。你只能在现有资源上做整合,我不会多给你一分钱。还有这栋公寓,限你们今天之内搬离。我花两个亿买来,不是给你们胡作非为的。”
凌彦齐耸耸肩。无所谓,大不了就常住酒店,再不济还可以去武吉知马的公寓和姑婆过日子。卢思薇怎会不了解自己生的儿子,一下就切断他的后路:“你要是想留在新加坡,就乖乖住到郭宅去。”
“妈,不至于吧,我又没入赘。”
“没得商量。”卢思薇转身就走,“下午就搬,晚上我会派人来换掉指纹和密码锁。”
吃完饭后,两人开车去山顶大宅。
他们越是无奈,郭义谦笑得越和蔼可亲:“欢迎你们来陪我,真是一对好孝顺的年轻人。阿德已经把房间收拾好,缺什么东西,赶紧让人去买。”
到他们的房间,凌彦齐瘫在大床上:“怎么办?我妈和你爷爷联手了。”
司芃拉开窗门,走到铺满白石的露台,稀疏的竹叶在晴日下微微摇摆。其实第一次来,她就喜欢这个简单别致的地方。人住的房子,讲究安心,并不需要堆砌无用之物。如果阿婆和妈妈在,应该也会喜欢这里。
“有什么办法?”远眺山脚,繁华都在别处。司芃回头笑:“夫妻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2017年1月23日春节前s市
司芃回来,先去看孙莹莹。
她想出钱把三个孩子的户口办下来,这样她们能上s市的少儿医保,将来动手术能报销大半的费用。还有她想让她们搬去凌彦齐在天海壹城的公寓。
孙莹莹接受了前者,却不肯接受后者。
司芃说:“我又没说给你,产权还在彦齐手上,你就是去住而已。”
“司芃,你最清楚我个性了。我是个好吃懒做,想一步登天的人。我要是住进去,用不了两年,就会往你和你老公身上打主意,反正你们都是超级有钱的人。你呢,一次不介意,十次不介意,还能百次不介意?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我觉得我这一生吧,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但也没法再坏了。你帮我——这样的机会,我得留着,替我的孩子留着。”
这是提醒司芃,你可要记着你是她们干妈这回事。
生完孩子两个半月,孙莹莹又瘦回了九十斤。因为奶水不够,她干脆断了奶。
曾经的姐妹,有的因为她落难,哂笑不已,也有的雪中送炭,看到哪儿有招兼职的,便截图发微信给她。
孙莹莹觉得过去的二十三年,都没有这两个月里的体会深刻。
有时候因为人一句廉价的“加油”,她会脆弱得掉下泪来;有时候又可以坚强到顶着寒风在广场里发四个小时的传单。
什么传单都发,美容院的、课外培训的、幼儿早教的。单上填着她的手机号码,偶尔有一两个客户停下脚步听她几句介绍去消费或是买课了,过两天会有一笔很小的佣金打到她微信里,一两百块钱而已,她开心得好像从未挣过钱。
“你以后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发传单吧。”司芃问她。
孙莹莹拿几本书给司芃看:“打算以后卖保险。我带着三个孩子,没办法做全职工作,做保险虽然底薪低,但是不限制上班时间。我对自己的口才有信心,算账也很厉害,你看我以前在咖啡店,盘点从没出过错吧。梅姐也会带我。”
司芃再问:“梅姐是谁?”
梅姐是社区里的一个义工。因为迟迟找不到丁国聪,孙莹莹去找都市频道的记者曝光他丢弃三个女儿的行为。人没找到,但是这个小区里好多人都知道她的情况。梅姐经常跑来看她,每次都带点尿不湿和日用品。
接触几回后,孙莹莹便探听到梅姐如此同情她的原因。她的儿子在两岁时诊断患有自闭症,半年后丈夫便和她离了婚。她当时也是两眼一抹黑,恨不得在沙南的臭水河里躺下来。因为河水太熏人了,她又爬起来。死不了就得活。十几年下来,她在s市买了房买了车,还能雇人天天陪着儿子,都是做保险挣来的。
孙莹莹和梅姐说了自己的想法,第二天梅姐就把保险相关的基础教材,送给她,附上一张便签纸:“高楼自平地起。”
司芃看着这张纸条,看着孙莹莹说起未来的规划时,眼睛里又有了点点星光。她真羡慕她们,生活猛地把她们打趴在地上,她们能依靠本能反射性地跳起来。
“蔡昆去哪儿了?”
“健身房啊。”
司芃过去时,蔡昆正在查看会员花名册,她问道:“你想不想跟我去新加坡?”
“做什么?”
“还跟着我,做保镖。”
蔡昆瞅了瞅门外站着的高个子洋人:“你的保镖好专业,我不行的。”
“那你想做什么?买辆车开专车?还是弄个门脸做点小生意?”
“我就呆这里。你家那位不是入股做了大股东?艾瑞克要开分店,这家店以后就交给我管理。”
“凌彦齐?”司芃笑道,“他行动这么快?”
“我没念过书,人也不机灵,怕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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