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苦涩童年》第86章

“你说话算话。”任淑停止了哭泣，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
“我说话算话。”
任淑把我抱得更紧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的感觉，轻轻将她推开。
“我们该回去了，回去晚了，你父母该担心你了。”
“再让我抱一会儿。”任淑又钻进了我的怀里。
享受着她娇弱身躯的拥抱，我心里充满幸福感。
“好了，真的该回去了。”我又对任淑说。
“好，回家。我会好好读书的，一定考上大学。”任淑说。
“还是你先走。我走后面。”
“为什么？”
“大人和小孩儿在一起的时候，不都是小孩儿走前面嘛。这样才能保证小孩儿的安全。”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任淑脸上也流露出幸福的表情，她迈步的动作轻快愉悦。
要到村内地界的时候，我仍旧和她拉开了远远的距离，看到她那小小的身影，还有不时回望的动作，让我忘记了世间所有的忧愁。
两个月后，林志强和孟琴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其实就是在家里摆了两桌酒席，请了一些好友，但是林志强的父母并没有来。这让我非常不解，孟琴当时拒绝的那么坚定，怎么会同意结婚呢。而且结婚的当天，红姨也非常高兴。他们结婚之后，林志强大多数时间仍然住他在镇政府的宿舍。
那年冬天放了寒假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快到过年的时候，妈妈突然回家了。
她回来的时候，只是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行李。她的眼角上有一道小小的疤痕，看来她在外面过的并不好。
妈妈的回归，让家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呢？”爷爷问奶奶。
“什么怎么办，回来了就好。要是她这次能在家里安心过日子，也是一件好事。我们越来越老，还能活多少年，以后我们走了，这些孩子还不是要靠她照顾。”奶奶说。
妈妈并没有多少言语，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东西。她爱干净的习惯仍然没有变。先是把爸爸的屋子从头到尾、从上到下的打扫了一遍，又把院子里的杂物丢掉，请扫地干干净净。
看到妈妈做的这些，我们都很高兴。看她的表情，像变了个人一样，没有了以往对这个家的嫌弃。
“我妈变好了。”妹妹说。
“你妈一直都是没长性的人，如果能一直这样，当然很好。”奶奶说。
看到妈妈收拾起很久没用的灶来。奶奶上前比划起来，“不要收拾这些了，饭就在我们那边吃。”
妈妈也没有拒绝，朝奶奶微笑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奶奶做好饭后，我去叫妈妈。她正帮爸爸擦脸，擦完之后，推着爸爸的轮椅，一起到了奶奶屋里。
看到这一切，我感觉这个家竟然也有了幸福的气氛。这可是我从来没有奢望过的。
吃饭的时候，妈妈没有看到姐姐。她比划着问，“老大去了哪里？”
妹妹向她说，“姐姐去打工挣钱了。”
“那她不读书了吗？”妈妈继续比划。
“不读书了。”妹妹说。
“地里还有些什么活儿？”妈妈又对着爷爷问。
“棉花柴还没有拉到家里来。”爷爷只是用嘴说着，他不会比划，没法和妈妈交流。妹妹用动作向妈妈重复着爷爷刚才的话。
“那我下午去拉。”妈妈说。
“一起去。”爷爷说。
这次妈妈听懂了，她做出捋胡子的动作，意思是爷爷岁数大了，不用他去了。
“我们一起去。”妈妈对我比划起来。
我冲妈妈点了点头。妹妹和弟弟也挣着要去。看样子都是被妈妈懂事的行为感动了。
吃过午饭，我们套上牛车就出发了。种棉花耗费的劳力多，妈妈走后，家里严重缺乏劳力，种的棉花并不多，只有一亩多地。
老虎钳夹住棉花杆，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用力一抬，棉花柴便连根拔起了。家里只有两个老虎钳，我和妈妈一人一个，妹妹和弟弟都过来争抢。在他们眼里，干农活儿就像做游戏一样。
夹了一会儿，妹妹便嚷着腰疼了。
“还是我来，你把棉花柴上的土抖掉。”我笑着对妹妹说。
寒冬腊月，冷风刺骨。但手中的活儿忙个不停，不但不觉寒冷，鼻头甚至有些微汗。整个一下午，都只有我们在地里忙活儿。这个时节，其他人家早把地里的活儿忙完了。只有满眼青绿的麦苗陪着我们，倒也轻松惬意。
天要擦黑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棉花柴钳完。装了满满的一车，妈妈牵着牛，我们跟在旁边，高高兴兴地回家。
路上遇到村里的人，他们都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妈妈，妈妈却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还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你妈回来了？”有些人这样问我们。
“是的，回来了。”没有更多的话语，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要妈妈回来了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多天过去，妈妈一直没有说起她在外面的经历，我们也都没有问过。
“爸爸，妈妈有没有给你说过，她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一天，我问爸爸。
“她没说，我也没问。问那些做什么。”爸爸说。看来他的想法也和我一样。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只要能把日子过下去就行了，没必要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第106章（）　
腊月二十八那天，姐姐回家了。看到妈妈在家里，姐姐先是吃了一惊。
“妈妈回来了吗？”
“是啊。”我说。
“这次是不是不走了？”
“应该是吧，妈妈这次回来，变得可好了。”
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姐姐也高兴起来。她把自己挣得四百块钱拿了出来，给了奶奶、妈妈各两百。妈妈先是不接，后面姐姐执意给她，她便笑着收了起来。看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姐姐都已经能挣钱了，妈妈很是高兴，她也在想家里的日子会越过越好。那个年，我们都过的非常高兴。
开学后的第一天，杜老师公布了期末考试的成绩，我总分全班第二名，任淑第三名。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考不了全班第一。
“继续努力。”课间的时候，任淑对我说。
“你也是，一起努力。”
看来上次的约定起了很大的作用。每次我和她哪个人上课说话，都会互相提醒对方。
这学期班里新来了一个女生，名字叫肖淑静。她个子很高，身材细长，一头乌黑的长发笔直地垂在肩上，眼睛大，脸盘小，下巴尖，是个典型的美女。又爱梳妆打扮，有时还涂口红。与班里其他女生相比，她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虽然她也是农村的孩子，但是从穿着打扮上看，却十足像个城里的公主。听说她家里很富有，父亲是做生意的。她原来在刘庄读书，后面在学校里出了些事情，父亲就把她转学到了我们学校。她的姥娘家就在我们村，平时就住在姥娘家里。
她说话总是粗声大气，来了没多久，就对班里的男生颐指气使。女生们都很讨厌她，没人愿意搭理她。可男生们一个个都喜欢和她玩儿，特别是那些调皮的男生。
虽然顽皮，但她也挺爱学习的，还经常问我问题。每次她趴在我的桌子上，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我都觉得很好笑。但仍是用严肃的口气给她讲解。任淑看到她问我问题，总是嘟着嘴冷冷地看着，也不说话。
直到同学们都流传张瑞才成了她男朋友，而且每天他们两个都腻在一起，任淑才不再表示反感。
有一天，我们正在上自习课。突然听到几辆摩托车急促靠近的轰隆声，车子停在教室门口。下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孩儿。他们手里提着棍棒，径直冲进了我们教室里。
“谁是张瑞才？站出来！”领头的男孩儿说。他梳着整齐的分头，头发上打着摩丝。长得又高又瘦，脸上颧骨突出。他的样子让我想到了老五。
“你来干什么？”肖淑静站起来说。
“你别管，让张瑞才出来！”
“你他妈的谁啊？敢来这里撒野！”张瑞才站起来，不屑地说。
“你就是张瑞才啊？”领头的男孩儿腆着脸说。
“我就是，怎么了？”
“滚出来！”
“你先滚出去，我马上出来！”
“张瑞才，别出去！”肖淑静阻拦着他。
“我看他们敢怎么着！”张瑞才丝毫不听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