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臾赋》第114章


只在这一刻,他的神智像断线的风筝,失去了控制般向南帝江狠命地攻击,也失了心,留在身体里的只有杀戮和毁灭一切的念头。
在那疯狂的杀戮间,他或许还能记起,从前他与祉鸠的过往云烟,那甜蜜的耳鬓厮磨,宠溺的纵容亲吻,亦真亦幻的爱语绵延——但这一切都在眼前的事实中变成了无数的碎片,残酷得凄厉。
直到一剑穿心,生命结束之时,他始终不相信,是自己杀了祉鸠,杀了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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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合,道有常,你可知你罪孽深重?” 白发苍苍的老者如是问。
“并不知。” 黑衣男子的孤魂如是答。
老者白眉微皱,道:“果然放肆,看来惩罚若不重,果真无以向众生交代。”
男子的眼睛里噙着邪佞冰冷的笑意,红唇轻启:“老头子,你平时也是这么废话吗。”
虚影道人无奈地叹气:“栖凤榆,你罪孽深重,万不能遁入轮回贻害后世,按道旨,该判你生生世世为梦海里的一块石,永世不得翻身。”
栖凤榆听闻并无反应,似乎虚影道人的判决与他毫无干系,只道:“祉鸠在哪。”
虚影道人神色一顿,抚须叹道:“本念你铁石心肠,不料你还挂念着他。”顿了顿,继续道:“他也有罪,纵容你妄为多番,但终究也尽力阻止了你,故减除他一世轮回之苦。”
“一世。。。。。。那下下一世呢,他会在哪。”
虚影道人摇首,看尽沧桑:“即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他早已忘了你,你也会忘了他。”
生生世世作了顽石,本以为心神具净,七情六欲皆空。跌跌撞撞破了禁忌,终圆了六道轮回,五脏六腑清萌。
道曰,他的灵魂是无尽的魔障,有无尽的肮脏,以至于要凝固成石,埋葬在梦海里才能洗清,而南帝江也如此做了。
他的魂魄化成了石,千千万万年为石,永生永世为石——石者,无情无心,连笑容都是痛苦的扭曲,可谓剥夺了所有的情思,所有的念想,残酷得被撵出轮回。
而洗涤他灵魂的梦海,在千千万万年后,竟萎缩成了一条绕着望穹崖的长河,那个河的名字——想必诸位看官都知晓,便唤清河。
第84章 双双对对
三日。
一战三日,废墟之上鸦雀无声,烽火燃尽后是断壁残垣的了无声息。
这战事似休,仙族者却还未退去。
红色绸缎长衫男子踏步于肆府残骸,手握长鞭,桀骜的神色此时警然,似乎在寻找着何,正是离司主色渐。
“看来还是找不到啊。”色渐无谓地耸了耸肩,长鞭轻甩,在倒在废墟中的肆府牌匾抽出了又一痕,以表大战后的酣畅淋漓。
“死不见尸,想必是逃了。”拂推测。
“怎么可能,”归笛皱眉,脾气依旧是暴躁:“方才我们包围了圣寰,根本没有缝隙,弥珞生和忘川总不可能提前知道罢!”
素子枯说道:“我与坎司主一直观望战事,也并未见忘川和弥珞生的踪迹。”
“子枯,”沈毓淙微微惊讶,而后道:“照你这么说,他们早有预料到仙族会来插手,所以提前撤了?”
“极有可能。”
“那便先回去,从长计议。”沉默的殿雪尘出声道。
“然。”
【阴界·仙域·巽司】
幼冥猛然睁开眼,只见眼前逐渐清晰的是一抹暖色,而后便是烬渊放大的俊颜,对方睁大着琥珀色的眼睛打量着自己,就像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他也睁大着眼睛看着对方,仿佛很久没见之后的犹豫和未知,僵着脸,最终开口:“渊。”
“我在呢,你这一睡就是三天,可把我吓惨了。”烬渊笑起来。
幼冥听闻,抽了抽嘴角,眼眸垂下道:“渴。”
烬渊立刻拿来瓷杯,看了看他的手:“能动么?”
幼冥试着伸了伸,关节是可以活动了,但依旧软塌塌的使不上劲。烬渊见此便直接将瓷杯递到他嘴边,幼冥立即会意,也不客气其张嘴就喝,似是渴极了地一饮而尽。
喝过后幼冥定定地看着烬渊将瓷杯放回去,似乎还未从将醒未醒的状态回来,梦游般地说来一句:“谢谢。”
烬渊顿了一下,调侃的看着他:“先别谢了,等下小枯回来知道了这事,还不知怎么收拾我呢。”
提及素子枯,幼冥脸色一变,转而问:“殁零呢?”
“。。。。。。跑了。”烬渊皱眉,而后伸手拍了拍幼冥的肩膀:“倒是你,怎么可以随便跑出巽司?我不是说了你这些日子都不准离开仙域的吗?”
幼冥一怔,面上的神色凝固起来,掩盖了所有的心绪。顿了半晌,他摇首:“我不知道。”
“你。。。。。。”烬渊眉头紧锁,推测道:“难道是殁零用阴气感应,将你召唤过去?”
幼冥不语,黑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烬渊,里面复杂得让观者无法言说。
“对了,我试试帮你把阴气驱散罢。”烬渊突然想起来言道,他既然能成功将凝眉和迹心儿体内的阴气驱散,这幼冥身上的也应该不难。
“啊?”幼冥愣愣地看着烬渊。
“莫紧张,一瞬间的事。”烬渊大展笑颜,让幼冥坐好,他后退一步运起匿气之阳的灵脉,六把太古剑渐渐浮于半空环绕,许是太过认真,他竟忽略了幼冥脸上的一丝不同寻常的阴晦狠厉。
他反手一掌将六把太古剑朝幼冥猛地打出,可奇怪的是,太古剑没有穿透幼冥将其体内的阴气打碎,而后诡异地停在幼冥脑门前一寸,与幼冥对峙着。
“幼冥你别用灵力。”烬渊皱起眉心言道。
幼冥依旧呆呆地望着烬渊,一副无辜的样子,烬渊见状心底也有些奇怪,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没有用上灵力抵挡,但匿气之阳加之太古剑的灵力却无法穿透对方。。。。。对方体内似乎还有一股阴邪的力量与自己对峙着。
良久无法攻克,烬渊收气也将太古剑幻化收起,奇怪地盯着幼冥。正当两者气氛诡异时,门豁然被敞开,便见是素子枯。
“小枯?”
素子枯快步走到榻前,一把抓住愣神的幼冥,似乎在确认什么一样,弄得对方吓了一跳。
“暻忻?”幼冥伸手抱住他,看着眼前的俊颜,那紧张的神色落入眼中一清二楚,真真切切,与平日里的优雅自如判若两者。他忽而嘴角轻勾,唇边浮现清浅的笑涡:“没事,是渊救了我。”
“殁零用阴气召唤他,想要完成附体,但未成功。”烬渊尴尬地说道,“并且,没有抓到他。”
“用阴气。。。。。。”素子枯回过头来,眉头紧皱表示不解:“那样也可以吗?”
“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解释。”烬渊神色严肃,“幼冥当时没有意识,我们也无法知道殁零现在的能力。”
素子枯听闻,枯叶色的眸子看向幼冥。
心中仿佛有东西被拨动,微响,鸣弦。
“罢,这些眼下多说无益。”素子枯伸手小心地搂着幼冥,将话题岔开:“倒是弥珞生那边,有些不对。”
“怎讲。”
“依我们这几日看,他与忘川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在圣寰中,看来是早有预料了。”素子枯轻抚着幼冥的青丝。
“小枯的意思是,这或许一开始就是个局。”烬渊不可思议。
“正是。”素子枯答道,“否则这一路不可能这么轻松。”
“这有趣,”烬渊摇着紫竹箫,冷笑道,“当初肆宁的出现便有些诡异,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似乎有第四方在推波助澜,如今看来应该便是弥珞生借着这一场内乱,弃车保帅,抛弃了整个魔族,演了一出好戏,金蝉脱壳。”
“那殁零呢?他怎么会清楚今日的仙域守卫空虚,专门今日来找幼冥?”素子枯脸色一黑,“难道说。。。。。。”
“你是说弥珞生和殁零已经达成联盟?那他们这一计还真是高明,一石二鸟,不仅让弥珞生金蝉脱壳,还声东击西,让殁零有机会潜入仙域。”烬渊有些不可思议,“可按理说,他们二人应该水火不容才对。”
“或许还有隐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接下来恐怕是场恶战,眼下只能静观其变。”素子枯神情严肃,“见招拆招。”
“嗯,在将殁零、弥珞生抓到之前,万不可松懈。”烬渊颔首同意,“对了小枯,我家清安呢?是回坎司了吗?”
“他在半路让我先回来,然后好像往六祸观方向去了。”素子枯回道。
“六祸观。。。。。”烬渊抿了抿嘴唇眼底闪过几分担忧,忽然神色一紧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离去。
夜里。
烬渊明橙的衣摆扫过一尘不染的回廊,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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