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二门处候着了,郡主您看……?”这太监也着实狡猾,想必是太后交待好了的,怕周士昭和莘菲拒绝,直接就将人和旨意一起送了过来。也不说是送来干什么的,只是说“侍奉,都知道莘菲刚刚小产,这是摆明了送来给侯爷侍寝的,说贵妾一点也不冤枉。
莘菲心里暗笑,太后果然就是太后,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依旧不肯轻易相信,还是要派个人安插到侯府,这下这个宫人可还真是个烫手的香饽饽呢。
莘菲笑着吩咐古嬷嬷立刻带了丫鬟去二门处迎了那名宫人过来。那太监见莘菲言语间豪无不满,也还恭敬,便笑着回宫去复命去了。
一时,古嬷嬷带了人进来。
只见一个宫装的美人,悄然而立。众人眼前均是一亮。这个美人一袭紫色的宫装、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带者婴儿皮肤般的柔嫩、皮肤光滑白皙、丝绸班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紫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并不似旁的小姐夫人般藏在手窝窝里,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领子是淡紫色的狐狸皮,衬着那娇艳如春花的脸蛋儿;脸上还是不施粉黛,但却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头上身上的红梅。
如此的美人立在那里,包括莘菲在内,众人一时都沉迷于这女子的美丽,倒忘了说话了。美人也不着急,更不见尴尬,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立在那里静待众人的打量。
半晌,莘菲才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实在是太宽待莘菲了,如此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我怎么舍得叫她侍奉我呢?“
那女子也不见丝毫窘迫,只细微地低了头,向着莘菲盈盈地拜了下去,”丽娘给夫人见礼了!“
莘菲上前扶起丽娘,带着她一一拜见了老太夫人、老侯爷和周士昭,老太夫人态度和蔼,老侯爷又恢复了迷糊的样子,哼哼几声也即罢了,周士昭的眼神似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那丽娘倒是随着莘菲大方地拜见了众人,老太夫人等旨也接了,人也见着了,便都各自回房了,走之前,老太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莘菲,莘菲也笑盈盈地回了老太夫人一个眼神。
丽娘跟在莘菲和周士昭二人身后送走了长辈,便一起回了正房。
莘菲和周士昭二人坐在西间的炕上,丽娘就乖巧地立在莘菲身旁,莘菲皱了眉头,”侯爷,您看,丽娘安排在哪好呢?“
周士昭咳了一声,”这事自然是娘子你来安排,不用问为夫。左不过是你身边多个得力的服侍的人罢了。“”那也不能简慢了,丽娘可是太后亲赐的,我看把白姨娘从桃园里挪出来,将桃园修缮一下,改名为梨馆,可好?“
周士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莘菲便回头看丽娘,”丽娘,你看我这样安排可好?“
丽娘立在一旁,对二人关于如何安置她的话仿佛充耳不闻,见莘菲问自己,便恭顺地答道,”丽娘一切听从夫人的安排!“
莘菲便吩咐了古嬷嬷即可去办这事,”今日已来不及修缮整理,委屈你就先在桃园里将就一下吧。“说罢又指了两个小丫头去伺候丽娘。
安排好一切,莘菲就示意丽娘先去休息,丽娘便安静地随了丫头退出了正房。”太后这次的眼光倒是真的不错,这丽娘,很好!“莘菲沉思着说道。
周士昭则皱眉看向莘菲,”娘子,为夫怎么觉得你好像要卖了你夫君我呢?“
莘菲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又转为苦笑,”太后始终是不放心你我,夫君,你有信心面对这样的美人吗?“
周士昭伸手抚住了莘菲皱着的眉头,”娘子,为夫的眼里只有你一个女子,其他任何美人在我眼里形同虚设。“
莘菲轻轻地搂住周士昭,二人就这么轻轻拥着,坐了许久!
第二日,老太夫人派了人来唤了莘菲过去说话。
庆安堂里没有别人,只有老太夫人自己和莘菲。
一改往日的温和慈爱,”我知道你的心思,“老太夫人表情严厉,”你是不想要士昭纳妾,于是房里连通房也没有一个。不管士昭愿不愿意让别人伺候,你做正妻的也该有所安排,你不安排是因为你也有你的心思。“
莘菲抿紧了嘴唇,她不愿意坏了周士昭的规矩,自然其中也有她自己的私心。
老太夫人道:”谁都年轻过,这点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我年纪大了这个家早晚要交给你们,所以许多事我愿意让给你去做,但是不代表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胡来。“
老太夫人的话如同热风一样扫过莘菲的脸颊,在这方面她的确不是一个贤妻。”我再喜欢你,你也是我们周家的媳妇。作为长辈我不可能眼看着周家子嗣凋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士昭和你都年轻,虽说已经有了朗哥儿,但你若是能为周家好好诞育后代,我自然无话可说。你们成亲不满一年,周家不可能在没有嫡子的时候允许妾室生下庶子,单纯为子嗣考虑,士昭现在的确用不着纳妾,我不会无缘无故逼着你为士昭纳妾。“
莘菲抬起头来感激地看向老太夫人。就因为她知晓长辈的心思,所以才不敢冒险将赐宫人这件事交给老太夫人解决。她宁愿试着一力承担,这一仗虽然其中有凶险,她还是有把握能打赢。
老太夫人话锋一转,”可是有一样,无论到什么时候,作为周家的长孙媳妇,你要保证周家血脉昌盛,要保朗哥儿永远是嫡长子,若是你不能,周家向来善待庶子……“老太夫人的目光更加锐利,”我要你当着我的面答应,将来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让周家子嗣败落。“
子嗣稀少的家族,就是面临衰败。为了巩固子嗣,每个家族都会无数不少的庶子庶女。老太夫人是要她保证,万一她子嗣单薄,就要给周士昭纳妾。
莘菲垂下眼睛,”老太夫人放心,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眼看着侯爷后继无人,朗哥儿嫡长子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取代。“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开的问题,她也要盼着自己能为周家诞下子嗣。
多子多福,是她和周士昭两个人的福气,且妙姐儿和朗哥儿现在真的就像是她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既然是长房,继承了族里的爵位,也要知晓肩上的责任。“
莘菲明白老太夫人的意思。作为长媳,尤其不能任意妄为。要做一个好媳妇,也要做她自己,虽然要比旁人辛苦,她也愿意尽她全力。
老太夫人又叹口气,”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也就能明白我的苦心,要知道这是一整个侯府,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为了整个家族没有什么不能舍弃。“
老太夫人从身边取来一只楠木盒子放在莘菲眼前,”这是我们周家一部分的田庄和土地地契,祖母也知道,你们不日就要动身前往江南,此去自是凶险,长孙媳,祖母就将这些东西交给你了,你好好打算吧“
莘菲没有推辞,此刻任何推辞也都显得虚伪,既然选择了承担这份责任,那么包括打理侯府的产业在内,也都是莘菲的份内之事。况且,如果自己和周士昭马上要动身的话,也的确需要这些。
从老太夫人房里回到菡笑堂,莘菲便靠在西间的炕桌上沉思着。
周士昭将下人遣了下去,坐在炕边看莘菲。
在他面前她很少有这样一言不发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丽娘的事,老太夫人施了压,她生了气吧。”我也没想到太后会赐宫人服侍你,不过太后既然没有把话说明,咱们也就可以装糊涂,就把那丽娘当成服侍你的人罢了。“
莘菲仍旧不说话。
周士昭皱起眉头,”明日我就进宫去见太后,告诉她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不要任何女人了。若是那丽娘不愿意做妾室,我也没这个意愿,太后也不好硬插手。“
见莘菲还不答话,又补了一句,”莘菲我早就答应过你,今生绝不纳妾。“
莘菲手指轻轻地划过刚刚老太夫人给的盒子表面,”若是我生了女儿怎么办?家里说不定会催着侯爷纳妾给周家添丁。“
听得莘菲开口,周士昭扬起眉毛,”那就下次再生,难不成我们还不能生个儿子。再不然我们还有朗哥儿,你不用有太大压力。“”侯爷不一样,是长房长子。“
周士昭含笑,”若论这个,我还真是不大看重这个,“周士昭拉起莘非的手,笑容温暖,”我这些年在仕途上没有将自己当做周家长子嫡孙,不论是否承继爵位我都会有今天,我也不会害怕失去嫡长子的地位,我们都不必害怕为了任何理由委曲求全,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什么时候,我不屑委屈你换来皇上和太后对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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