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谋》第132章


拥摹!?br />
南泱一怔,拿绢帕胡乱地在脸上揩拭一气,侧目看他,半晌都没有说话。
江路德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叹气。若是换做平常,依着这位的脑子定是一点就透的,可是如今她心乱如麻,万岁爷还在生死关头徘徊,自己跟他分析再多她也想不明白。江公公咬咬牙,所幸将话都说了个明明白白,膝盖一弯便跪在了地上。
叩首道,“娘娘,奴才自知这番话是死罪,可也不得不说。万岁爷如今膝下只有两个小皇子,两位小主子都是娘娘所出,皆乃年幼小儿。若是将来真有变数,奴才以死相谏,望娘娘以大局为重,辅佐皇子继承大统。”
闻言,南泱身子一软,几乎就要瘫坐在地上……
是啊,万皓冉是皇帝啊,是大万的一国之君,若是出了个好歹,保不准儿夷族人会趁虚而入。国不可一日无君,两个孩子都那样年幼,她自然要辅佐其中一个登基即位……可是、可是如若真有那一天,万皓冉死了,她怎么还能活得下去呢?愈想愈觉得惶惶然,南泱死咬着下唇沉声道,“我都省得了,皇上乃真龙天子,福泽绵长得很,必然逢凶化吉的。”说着微微一顿,又道,“传令三军,皇上中毒之事务必守口如瓶,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至于陌阳……朝中有父亲和邱大人在,我是不担心的。”
“是。”江路德揖手躬身,恭敬地答道,说罢便退了出去。
少顷,医官们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就连青如也不在了,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她和皇帝两个人。南泱疲累不堪,将头枕在他冰冷的手背上,缓缓道,“政事这样复杂,你平日里累自己也便算了,可千万别将这么重的担子往我身上压。方才江公公的话你听见了么?若是听见了,你可千万别怪他,他也是为社稷思虑呢……”她将脸埋进他的手心,温热的泪水将他的掌心浸湿一片,抽泣道,“你不是最稀罕你的江山么,怎么能舍得下呢?两个皇子都还那样小,我又不懂什么,若是让我辅佐,指不定把你的大万治成什么样儿……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他仍旧毫无反应,南泱看着他惨白的脸,忍不住哭出声音来,哽咽说,“其实刚刚我都是骗你的,若你死了我必也不会独活,你的江山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你以前老是怀疑我觊觎你的江山,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阿冉,你醒过来吧,”她哭得像个小孩子,眼泪鼻涕全都一股脑望他手上蹭,“你醒了以后,等到花灯节,咱们再偷偷溜出皇宫去放花灯,这回我一定亲自写我的花灯。其实上回我不是故意不写你的名儿,我只是怕自己字儿太丑在你跟前丢人,这回我一定不那么别扭了好不好,你醒过来吧阿冉,我跟你回宫,今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咱们和和睦睦的再也不吵架,你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好……”
她越念叨越伤心,最后连话也说不完整,只一个劲儿地埋在他手心里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迟了,我自扇耳光三百下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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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皓冉仍旧没有睁开眼;却有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没入头底下的枕头消失不见。
他听到她说花灯节;只觉勾起了脑海深处藏得极深的一段回忆;短暂却美好;在那样多的苦涩与辛酸之中显得那么甜美。他们结为夫妻有整整七年的时光,然而这之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在蹉跎,猜忌;怀疑,憎恨,仇视,他们之间像是永远隔着鸿沟,跨不过也斩不断;竟然羁绊了这么些年。
他这一生都在阴谋当中度过,唯有那渺小的一段快乐时光,都有她的身影。她是他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人,此时他可以听见她哭,哭得那么伤心无助,他多想抱着她柔声地安慰,他的敏敏看起来那么骄傲盛势,内心有多脆弱孩子气只有他知道。
她脸皮薄,偶尔会犯小迷糊,这些都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他将她视若珍宝,怎么也舍不得她这样哭。
然而他张不开口也发不出声音,头沉重得像是铅锤,直拖得他要坠进无穷的深渊。
他仿佛还能看见那道深渊里头伸出了无数带血的手,要拉着他堕入十八层地狱。他知道,这些都是报应,他杀了自己的三个兄长才登上皇位,这一路有多少腥风血雨多少刀下亡魂他根本数不清,现在他快要死了吧,因果轮回,欠下的孽债总要还的。
他罪孽深重,千刀万剐也不足惜。然而他又能听见她一声声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她说“阿冉,我们回宫之后可以带小团子去吃尧城的包子,那家铺子里的王婶儿人可好了,吃包子还会给人讲好多好听的故事,小团子一定喜欢听的”,还说“咱们以后在皇宫里辟一处菜园子,里头种些青菜或者果子,有事儿没事儿就去翻翻土施施肥,强身又健体”,甚至说,“咱们还能豢些小猪仔,我在姚府里养过小猪,我手里长大的小猪都白白胖胖可爱得不得了呢”……
他觉得好笑,这丫头把皇宫当成什么了,种菜养猪的。想着又觉得心疼,她是阀阅世家的千金,却在姚府做了三年的粗使丫鬟,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是他无能,没能保护好她,才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这些都是他亏欠她的,只可惜……不知道自己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去还。
忽地,喉咙一痒,万皓冉咳嗽起来,肺疼得像是在漏风,嗖嗖地冷风刮进去能冷到人的心坎儿里,他越咳越剧烈,喉头感受到了一阵腥甜,便哇地一声呕出了一大口血。他感到无比的凄惶,看来他的寿元就要到头了,真是何其悲酸,原以为今后能好好和她厮守在一起,却转眼就要天人永隔了……
南泱疯狂地尖叫,声嘶力竭,“来人!快来人!来人哪!”
医士们踉踉跄跄地跑进来,也不顾上什么礼数,拿起皇帝的手腕便把起脉,脸上的神色愈发地凝重起来,南泱急得双目通红,恶狠狠地威胁,“本宫再说一次,若是万岁有个好歹,你们全都得陪葬!本宫说到做到!”
医官们被吓得打起摆子,连忙将上前将皇帝胸口的衣襟敞开,取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在几处大穴上刺了进去,南泱捂着嘴立在一旁,如若直身腊月的湖水,一副心肠都冷了个透彻,青如不忍,含泪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别急,皇上不会有事的,你别急。”
别急别急,怎么可能不急!说的轻巧,她急得都快晕过去了!
南泱捂着嘴哽咽,眼睁睁看着医士从皇帝的胸膛几处拔|出银针,针头都是乌黑的,不禁吓得腿都软了,又听见几个医官交谈,“务必将皇上龙躬的毒血排出来,毒气郁结不散,药石惘然哪。”
她闻言一震,急迫道,“排毒血?怎么排?”她想起以前拍的古装戏,那都是老桥断了,要人对着伤处一股脑地将毒血吸出来,难道真有这样的法子么?不由又道,“要用口对着伤处吸么?”
那个医士蹙着眉摇头,“娘娘此言差矣,臣曾听闻,苗疆有一种喜好饮毒的蛊虫,如今万岁爷的情况不好,恐怕也只能……”
“等蛊虫找来不知哪年哪月了。”
一道低沉沙哑的男人声音将医官的话打断,众人回头去看,却见是席北舟撩开了帐门走了进来,纷纷朝他见礼,唤他道,“席王爷。”
他嗯了一声,上前几步朝南泱垂着头微微躬身,“参见娘娘。”
南泱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救醒万皓冉这一头,此刻也无暇顾及其它,望着席北舟的眼神像是捉住了一根能救命的稻草,恳切地追问,“席王爷方才所言,可是已想到了救皇上法子了?”
席北舟觑着她面上的焦虑,心头微微苦涩,面上却淡然道,“臣同北狄打了十余年的交道,对于如何解此类毒也略微有些眉目。前日吩咐了几个手下去寻来几味药,将四碗水煎成半碗,每日三副,给皇上服下吧。”
她心头大喜,期待道,“皇上服下这些药是不是就能好了?”
然而席北舟却微微凝眉,“臣也说不准,照着过往的前例,凡中此毒的将士,服药后有活下来的,也有没得救的,全看个人造化。”
众人才燃起的大簇希望恹了恹,南泱心头思索了一阵,听席北舟这番话她大约是能明白几分了,照着现代的说法应该是体质决定能不能活下来。思及此,她又有些迷茫,若是服药后万皓冉还是没能醒过来怎么办呢……只能慢慢等了。
医士们拿着草药出去了,只留下青如同几个内监照看,南泱从青如手里接过温湿的面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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