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第515章


后生灵,如今也已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局面中,全无自保之力,若他们兄弟处置得宜,说不定能顺势将那扑卖之地就此收入囊中。
昔年的极南妖境不肯给他们容身之所,倘若能在人间界谋得这样一处将众生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天地,也着实不错。
可这一切都着落在他们找到那被唤作“冥夜之丘”的地界上,若再这么在雪原上茫茫然地寻不到半点线索,这数月来的辛苦又有什么用?
宛若黑熊的怪物终于不耐烦起来,随手将从冰崖上掰下来的大块雪渣往后一砸,示意兄弟赶紧做该做的事:“这鬼地方该怎么进?把他叫起来。”
跟在后头的怪物听话地蹲下去,颇为用力地拍了拍“猎物”的脸,几乎要把后者的脑袋拍烂,才失望地停了手:“大哥,他昏过去了。”
黑熊的神色愈发狰狞:“你不过咬了他一口,当时没给他解药?”
仍然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怪物缩了缩脖颈,神色惶恐:“反正也是要拖过来的,给了解药不是更麻烦”
黑熊狠狠地吐了口气,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前来,一脚将成事不足的兄弟踢开,继而捏住了“死尸”的肩膀,将殷孤光从冰面上拽起来,拎到鼻下闻了许久,好不容易嗅到了对方仍有微弱的鼻息,这才一反手又把兄弟打了个踉跄,语声冷冽:“他就是个修炼障眼法的人族,看他在山里施术的那副样子,多半还是个野狐禅那时被你我伤了灵台,如今又这么一路拖了过来,怎么可能扛得住你的毒?还不快救他!”
被大哥这么一吓,还维持着五分人形的怪物不禁哭丧了脸——他从来管杀不管埋,利齿间的剧毒更是与生俱来,哪来的什么解药?
他只好悻悻然地从兄长手里接过了殷孤光,架住了后者的双肩,聊胜于无地胡乱摇晃着这许久全无知觉、已近乎散架的阶下囚。
人族的肉身太过轻巧,他不过随便一提,隐墨师就双脚离地、悬在了半空中。于是他就这么尴尬地拎着这副像是随时都会被揉成碎末的皮囊,颇为敷衍地随意摇晃着,想要顺势将几乎遮住了殷孤光上半张脸的额发撇开,好看看对方的脸色——要是死气已经泛到了阙顶,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奇怪的是,他还未瞥见隐墨师的脸色,就觉得有股并不寻常的热力从“死尸”的肩窝里冲将上来。这热意来得太疾太猛,刺得他那已经被这极地风雪吹得僵冷的双掌都发起痒来。
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有点发紧,却不敢当着兄长的面这么快就放弃了刚到手的任务,只好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冲着黑熊模样的怪物呲了呲牙:“大哥他烫得很,是不是快死了?”
“这家伙弱成这样,怎么上的裂苍崖的青玉榜?”黑熊怪闻言果然也皱了眉,却因此愈发不耐烦起来,“快凿个冰洞出来,把他扔进去,运气好还能救回来。”
“运气不好呢?”
“那你就去给他陪葬!”
依旧维持着大半人形的怪物打了个寒噤,一边再次抓牢了殷孤光,一边开始用脚爪狠狠地刨起了脚下的冰面——他可不想陪着永远睡在这见鬼的雪原里!
然而他的辛苦根本没来得及维持数息。
“死尸”的身上愈发滚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倏尔烫得过分,更胜烧红的铁块,几乎烧得他的掌心发出了焦味,吓得他再也顾不上其他,下意识地就将“死尸”甩了开去,甚至连双脚都有些不听控制起来、猛地往后蹿了数步,差点撞到了大哥。
黑熊怪狠狠咧着满口的利齿,差点又要一爪子将败事有余的兄弟拍倒在冰面上之际,意外地听到了一个此时本不该响起的“熟悉”声音。
“不用麻烦了”
数十步开外,一路上都未曾睁开眼、动弹或呻吟半分的殷孤光正慢慢地从冰渣里爬起身来。
漫天的极光颜色流转如幻梦,几乎花了人的眼,看什么都带着层朦朦胧胧的斑斓微芒。然而隐墨师就站在炫目的极光下,他的头发却渐渐泛起了什么艳丽色泽都掩盖不去的灰白之色,须臾间便蔓延到了发梢,直到彻底覆盖了他满头的无遮长发。
隐墨师像是仍然吃痛无力,没法利索地站稳了身形,双足仍然屡屡打跌,身形弯曲,于是那诡异的灰白长发也屡屡扫到了他脚下并不平整的冰面,那原本能轻易扎破人族皮肉的碎冰竟“呲呲”地裂了开去,继而不可思议地闪过了一抹亮极的赤色,下一瞬便莫名地转为了焦黑,湮灭如飞灰。
不过弹指之间,殷孤光脚下的那片冰层竟如火苗灼烧般化为了灰烬,就连那冰层下不知沉寂了多少年岁的寒湖,也像是被什么外力强行烧成了翻滚的沸水,“咕咕”地冒着泡。
这是多么精纯的妖力!
身下没了半点可倚靠的地方,“殷孤光”像是怕自己就此掉下去,忽地转动了腰身,如枯叶般在虚空中划过了道曲曲袅袅的轨迹,终于有气无力地站在了数丈开外的另一处冰面上。
他嫌麻烦地抓起了自己的一把头发,看了几眼,继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才得空冲那将他重伤拖至此地、此时却已然目瞪口呆的两兄弟笑了笑:“啊抱歉抱歉,这障眼法我还用得还不熟练,要是维持得久了点,就会变成这样,不当心便漏出来一点妖力没伤到你们吧。”
被骗了!
被兄长的一肘子重重撞了下背脊,维持着人形的怪物才回过了神。前者显然也未明白过来,眼前这被他们封了灵台的阶下囚为何忽然生机盎然,但有一件事是当下再紧要不过的——
“还不把他抓回来!”
黑熊怪将兄弟往旁猛地一推,摆出了他们平日里最简单直接、为已绝不会有退路的猎物准备的截杀之势。
“啊别过来别过来”那人果然害怕似地往后退了退,话里的意思却让他兄弟二人的五脏几乎烧成了冲天烈焰,“你们俩都是妖族,离我越近,这团火会烧得更厉害,到时候这里全都化成了灰,那咱们可全都站不住脚了。”
像是生怕对方会不把他的话当真,“隐墨师”竟还苦笑着缩了缩脖颈,颇为忌惮地指了指脚下的冰层:“我不会水,要是掉下去会要了命的。”
黑熊怪的喉间发出了低沉的闷吼,显然被气得动了真怒。他微微躬了腰身,背脊绷紧如生铁,毛发间的雪粒堪堪滚落的一瞬,这硬实庞大的身躯已狂风般往前席卷而去,尽管脚下难免打滑,也没拦住他气势汹汹地往“殷孤光”驻足之地冲杀过来。
另一边,那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怪物仅犹豫了瞬息,便同样朝着殷孤光扑来。
不过就是个会使障眼法的人族废物,就算身上藏着什么自救的随身宝贝,那样精纯的妖力也只能存在短短一瞬罢了。灵台被封,连那骗人的幻术都使不出来,接下来还不是任他兄弟说了算!
“不信吗?”少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眼看对头瞬息间就会将他虐杀于肉掌下,他竟依然不急不缓地抬起手来,冲着那怪物般的兄弟二人做了个看似毫无意义的手势,“要是它们全都跑来这边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声也有气无力,于是这句“威胁”被雪原上的风势一带,便湮没在极远的苍穹角落深处,未落入对方的耳中。
反正那兄弟二人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少年抬起手来的同一瞬,他们的身形依旧以山岳崩塌之势往前猛冲而去,但喉底的怒吼声已被生生截断,就连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仿佛有人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与他们相依相伴多年、扎根在身魂深处的妖力竟全不听使唤,朝着与他们意识完全相反的方向尖啸着流动了起来,汇聚成河,冲撞着身体里的每一处关节,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他们这个主人!
他们怒目圆睁,以千百年来身为主人的残存尊严,挣扎着抢回了一丝妖力,不惜遭受反噬,终于将自己从那只扼住他们咽喉的“手”中挣脱出来,却还是狠狠摔倒在冰面上,惊觉自己连爬起身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们周身的妖力他们苦苦修炼了千余年的身魂妖力,顷刻间就被对方取走了!
是厌食族的“吞天咽地”吗?
那该死的金鳞长老已经有六年未在人间现过半点踪迹了,又已是个身魂虚弱的废物,这当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对,不对
他们双双扭曲着身躯、在冰面上挣扎如无骨的虫豸,终于勉力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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