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该死的凤》第42章


回到座位,却不见了洛绯。我左右看了几遍,视线所及之处都寻不着他。
宴罢,我辞别了凤君,向山门处走。特特地挑了一条僻静的小道,山风微微地吹着,有些凉意。
经过一处花园时,突然听见有人声纠缠。
“小凤凰你叫什么名字?仙乡何处?可曾婚配?”
我扭头看向那方,花园的不远处立着一座凉亭,飞檐翘角,雕花描金。那亭子里正有两个身影,挨得很近。
“我……”少年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家有个妹子,才貌端妍,与你年纪相当,若有空闲可愿过府一叙?”
触目是银铮那文绉绉的谗脸,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使了个移形术,拦在他身前。“银铮,人家还是小孩子,你别把人吓着了。你若急着给你妹子找婆家,不如广发招亲贴,以银铃公主的才貌,慕名而来者自然络绎不绝。到时候记得把碧龙潭水府的门槛子加固些,省的经不起这么多人的踩踏,到时候万一破掉了,小心给人说你水府寒酸,无人愿意攀亲。我正好跟洛绯还有急事,就不耽搁了,等你家妹子亲事定了,再去找你喝酒道喜。”
说完,我拉着洛绯的袖子便向山门处奔去。
出了山门,起了云头。我感觉手里的袖子被人从后面扯了扯,听见他用低低的声音问道,“不知河君找洛绯有何急事?”
我回头看着他笑,“笨!我来替你解围的,否则那银铮还不知要缠你到几时。这小子在龙族中颇有些无赖的名气,你想甩他,不易。”
他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多谢河君仗义相助。”
我们又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道,“不知河君要带洛绯去何处?”
我窘了窘,赶紧松开他的袖子。
“今日天色尚早,回府也是无事,不如四处里转转。”我看着他,“洛绯可有去处?”洛绯这名字,本君喊得相当顺口。
他凝着眉道,“除了回灵山,我也无甚去处。”
我又热切地拉起他的手,“正巧我要去昆仑山访个友,不如我们同去?”
他愣了愣,迟疑着点了点头。
我的心刹那间欢畅起来。
岐山到昆仑大概有小半日的功夫,我携着洛绯,在云头上聊起那些与白鹤仙君有关的往事,聊起我当年如何犯难,如何被锁在河底,最终又如何脱难。
他微张着嘴,听得很专注。
远远地望见昆仑山巅上一个白衣的影子,翩然而立。
我指着那影子道,“看,那便是白鹤仙君。”
及至走得近了,我尴尬地向着洛绯解释,“哎呀,抱歉抱歉,居然认错了。”
这男子亦是一身白衣,面目俊雅温和,不似仙君那般清冷。
我拱了拱手,“这位先生面生的很,也是仙君的客?”
他笑如春风,回礼道,“河君上次来时已见过的,怎的忘记了?在下茵陈。”
我用力地想了想,终于想起那日仙君怀里抱着的那只白狐,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又指着洛绯,问道,“仙君何在?我带了个朋友来看他。”
茵陈敛了笑,面上有些沉痛,“仙君损了仙元,正在闭关,恐怕不能见客,河君见谅。”
我又惊诧了,“好端端地怎会损了仙元?”
茵陈笑得有些苦,“我也不知,他怎会突然想起要折耗千年的法力来助我恢复人形。”
仙君既然不在,我便又和洛绯商量着去东海转转。东海离昆仑更远,要走大半日的行程。
我又在云头之上聊起白鹤仙君,仙君虽然长了一张清清冷冷的脸,看似不易亲近,其实心肠慈软得像个菩萨,对于受苦的苍生更是悲悯得不得了,最见不得生灵涂炭,堪称是天界神仙们的表率,我等小仙当向他多多学习。
洛绯认真地点着头。
我顿了顿,转身看着他,道,“洛绯,你我既是仙友,将来若你有个什么,我也定会不惜折损仙元来救你。”
他抬头,颇凝重地看我,“嗯,我亦是。”
我笑得很满意,我等小仙们真真是天庭未来的希望。
后来快到东海时,我又想起点什么,加了一句,“洛绯啊,若是银铮那种的,品行不大端正,就不要下血本去救了。”
洛绯想了想,点了点头。
在东海看夕阳,也很美。
(番外之绍恒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补一句:仙君一定是攻。
捂脸走。
番外之茵陈一
番外之茵陈一
我守着那洞门,已有九十九年三百六十四天。仙君闭关百年,今日便是出关之时。
这百年来,我心里揣着个疙瘩,始终不曾放下。
眼前突然白光乍现,我挺直了脊背,盯紧洞口。
白光越来越强,辉耀到最亮处,又渐渐收息。然后,从洞里缓缓步出一人,白衣迎风,仙姿翩然,眉目清冷,似含着千年霜雪。
我与他对看一眼,顷刻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怪他,他向来话稀。
“仙君……”我扯了一脸笑,拱了拱手。百年来没和别人说过几句话,舌头有些打结。“恭喜仙君顺利出关。”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只是仍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的脸。
我清咳了两声,面上有些热。
我在一处平整些的山崖上备了些酒菜,算是给他贺喜。此时正值阳春,山上虽还有些积雪,山风却不凛冽,轻缓里透着些暖意。
我斟满一杯送至他面前,“特意让家兄从九华山捎来的陈酿,仙君且尝尝。这第一杯酒是恭贺仙君修行圆满。”
他接过酒,看我一眼,举到唇边。我陪着他干了第一杯。
然后倒了第二杯。“仙君渡了千年法力给我,助我恢复人形,茵陈借这第二杯酒表达感激之情。”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却见他捏着杯子沉吟片刻,才举到嘴边,小口小口地抿尽。
仙君垂着眼,我看不进他眼底。只能看见他脸颊的轮廓,和映着白瓷酒盅的玉色肌肤。他当年在天庭时,和那人常常被仙友们相提并论,昔日还曾因两人的美貌高下而生出“梅雪之争”。可惜,那一个太傲,这一个太冷,虽姿容无匹,却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我转头看看这巍巍群山,皑皑白雪,飘渺轻雾,心里陡然生出些感慨。当年若不是在岐山耽搁下,我本该是到昆仑来的,那时若来了,这几百年间可能也就不至于混成这么窘迫。
“为何叹气?”仙君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我扯回视线,看着他,笑了,未回答,却抛出个问题。“仙君为何不惜损耗仙元,也要渡我千年法力?”
他紧紧盯着我,似要看出些什么。转而又移了眸,手指在酒盅上蹭。“我既然奉天帝旨意出守西北,自然要救助天下生灵。”
我本九华山一成形狐妖,自然是个生灵。我轻笑道,“仙君救吾等生灵,都用这法子么?那几千年的法力,怕是不大够用。”
我笑了,仙君未笑,大抵是他觉得我这笑话没什么意思。我笑了两下便也歇了声。
掐着指头从头细数,貌似,仙君从未笑过。
作者有话要说:待续。
手里存不住稿,写了多少都放上来了。
番外之茵陈二
我刚来昆仑时为了救那只凤凰而失了法力,只能以白狐的模样伴着仙君,常常是我伏在他脚边,或他抱着我在怀里,我吐不了人言,他亦不开口,连自言自语都不曾。一仙一狐就这么相对无言地过日子。那时我常常想,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开口说话,两个人不知又是怎样的境况。
后来我变成人形,可以开口了,仙君却不得不闭关,留我一个空对着山崖,有话也不知向何人说。
此番终于等到了两人可尽兴谈天的时候,果然就变成了这样。我挖空心思寻着话题滔滔地说,他捧着酒杯静静地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底倒似有几分恬淡,身上的一袭白衣快要融进远方积雪的山峰里。
席间,我将这百年来昆仑上发生的事情细细说给他听。
“你闭关这些年,黑水河君,就是当年被夺了精魄锁在河底不能行雨的那个绍恒,常常跑来探望。”我深看了仙君一眼,“人生能得一知己常常挂念,也是一大兴事,在下好生羡慕。河君真是知恩图报之人,只是……来的勤了些。看来他这河神做得颇为清闲,怕是于一方百姓未能照顾周全,长此以往,恐有疏失,仙君是他的好友,该当好好劝诫才是。”
仙君瞅着我,含着酒杯嗯了一声。
我看着那酒杯缓缓被放下,沾了酒浆的唇色泽晶莹。
正在发怔时,突然被人喊回了神。
“喂——敢问仙君可出关了?”
山崖不远处的云头上,正有人扯着嗓子朝这方喊,不用说也是那黑水河君。仙君交游不广,平日少有人来探访。
我笑了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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