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科的鬼都被我揍了》第107章

热闹的人群足足持续到半夜；　非但没有消散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火热，被拦在学校外限流的人失望又不满，拼命游说保安放他们进去。
直到十二点——
悠远苍凉的钟声不知从何而来；　缓缓敲响，盘桓在校园上方。喧闹的人群随之一静。
“起雾了？”
“又是做出来的效果？”
和之前刚跨进学校时一样，淡淡的烟汽轻轻缭绕在人的身周，然而和往常带着丝烟火气息的干冰雾气不同，这轻舞的白汽竟然额外的纯净，如同净泉之底雪山之巅，那种初雪后第一口嗅进胸口的空气，凛冽甘甜。
所有人情不自禁深深起伏胸膛，微微眯起眼睛。
好奇怪啊……
好像全部的烦心事都一瞬间消散了一样。
“突然想回去看看……”
“我都出来两年了，一直忙，没空回去看爸妈……”
“孩子出生十八个月，都会叫爸爸了，我还只是从视频里见过他……”
惆怅的语气带着不易觉察的哽咽从各个角落里传出来。
而厚重邈远的钟声仍旧在回响。
迷雾中突然传出一点动静，沉浸在情绪中的人们被吸引了一点注意，这才发现摆满了小摊的主道旁边不知何时竟然被粼粼的水光包围了。
“？？？刚才有这些水吗？”
“怪不得一直有听到流水的声音，敢情我们一直在河上面？”
“雾草！之前没打灯光黑漆漆的我以为是泥地，原来是水！？”
“……就没人讨论一下一个学校有这么大面积的水合不合理吗？难道学生平时上课都是坐船的？？”
“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
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当啷的钟声突然一凝，紧接着，河面上的雾气忽然散开。
隐隐约约的光亮从里面照射出来，说不清楚是什么颜色，或许是夜空中深邃的星光，又带了点入暮时分神秘的幽蓝，让人跟着神思荡漾，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年。
破水之声从里面窸窣地传出来。
“看！快看！”人群里激动地叫出声，“有东西出来了！”
雕篆得极其精巧小画舫从水中缓缓驶来，古色古香的木色掩映在朦胧的灯光间，仿佛破开时间隧道般把人瞬间扯进了遥远的时空中。
小船慢慢地停靠在岸边，迎着岸边一大群人的好奇目光，上面穿着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把竹竿一横，嘶哑的嗓音从阴影中传出来：“各位客官，摆渡吗？”
“卧槽！”
“为什么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莫名恕庠煨停液孟裣氲搅耸裁纯膳碌拇怠?br />
“你、你说的难道是！？”
“大家！”人群里还有玩直播的，吴伟眼看着这两个小时粉丝数量坐了火箭一样蹭蹭地往上涨，兴奋得嗓子都破音了，“瞧瞧这特效！要不是大家刚才陪着我吃了两个纸包鸡、三个酥团、五份卤鸡爪，我肯定以为我不是在参加美食节而是在电影院看哪部好莱坞大片！”
这时候终于有胆大的凑上去，对着那个静静站在船边的人影问道：“请、请问……您是要摆渡到什么地方去？”
吴伟赶紧把镜头往那边伸过去。
摆渡人淡淡一笑，隔着斗笠传出来的声音模模糊糊却又带着点阴恻恻。
直播间里刷过一排的“？？？”。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美食节？】
【特效牛逼就算了，还有舞台剧表演？这是什么神仙美食节？？】
【好后悔……之前在网上看到消息的时候还不屑来着，拍拍屁股跟朋友去隔壁省玩了……生活对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儿是何等的残酷！】
【该！我看了直播已经赶到现场了，毫不夸张地说，错过这场美食节的人就算死了都会后悔一辈子啊！】
【没关系，我们觉得这场活动办得挺好的，决定以后在阴间也举办美食展，活人朋友们不用担心啦，以后来了一定要多多捧场啊。】
【？？？楼上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年头看直播都有人设……鬼设了？】
而现场的人却没他们这样的淡定。
一直萦绕的雾气开始有点冷意透出来，大家缩在一起死死盯着那人，等他的回答。
“自然是摆渡到奈何桥头。”摆渡人沉沉一笑，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穿堂而过。
“嘶……”
“我、我怎么突然有点害怕？”
“有客官想要摆渡吗？”摆渡人又问。
大家面面相觑，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诡异了，突然出现的漆黑的河、小船、人，即便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假的、事学校准备的效果，可还是忍不住会发毛。
终于，有胆大的站出来：“我要摆渡！”
吴伟往前跨了一步，对着镜头苦笑道：“今天我为了大家可是豁出去了。”
弹幕里“666”刷屏。
【主播你勇敢地去吧，明年的今天我们会为你烧纸！】
他颤颤巍巍地登上小画舫。
近距离观察，吴伟才发现那个站在船头撑艄的人全身都包裹在衣服当中，本该能看到脸的地方居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蒙着一层黑气。
怎么感觉有点邪门呢？
吴伟悄悄往后面退了一步。
【别啊主播，往前一点至少让我们看到他的脸啊。】
【怂了吗？你怂了吗？】
吴伟咳了一声：“怎么可能……”
他硬着头皮挪脚步往前去，越是靠近那个人，奇怪的感觉就越明显。
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像从坟墓里掘起来的腐朽气息。
【哇！这特效妆化得逼真！】
【怎么靠这么近还是看不清脸？难道带了什么面具？】
【这么牛逼在美食节上屈就？球球酆都大学开个舞台剧吧，就用这次美食节的布景，简直不能太棒！】
刷刷涨起来的粉丝数总算给吴伟鼓起了一点勇气。
他咽了口唾沫，凑上去：“请……请问，河对岸真的有奈何桥啊？”
那声音桀桀一笑：“黄泉河上奈何桥，奈何桥边孟婆汤……客官上了我的船，又何必问不该问的问题。”
幽幽的音调配着又轻又远的语调，吴伟的鸡皮疙瘩一瞬间起立。
他忍不住往岸上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的汗毛瞬间起立。
怎么回事！？
他们……有划出来很久吗？怎么岸边的人一个都看不到了？
本应该热闹的人群和小摊上的叫卖声此刻居然毫无动静，河面上只有不知从哪里反射出来的幽幽萤光，寂静得仿佛隔在另外一个世界。
吴伟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这……这到底……
一个学校的小河而已，能有这么宽？！
他猛地扭头，眼尖瞧见那撑船的人穿着的蓑衣底下似乎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蠕动，他咽了口唾沫，悄然地把镜头拉近放大——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虫子！】
【妈呀！有正常人身上全部被虫子覆盖的！？这都是真的吧！】
【啊啊啊啊好可怕！鬼啊！】
【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我以前好像看过一些这种的恐怖片，比如……这个人其实已经死了很久，腐烂了，被爬满虫子的下面其实是一张被啃成白骨的骷髅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伟吓得手里的自拍杆都差点掉进河里，对方似乎察觉了他的举动，转过头来阴阴一笑道：“自打我百年前去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胆的人类了……”
说着，他脚下一动，就朝着吴伟的方向靠过来。
【人、人类！？】
【主播快跑！他一定是知道你发现了他的身份所以要吃了你！】
吴伟心惊肉跳，被弹幕一激更加手抖，忍不住一嗓子嚎出来。
“不要叫……等我将你送到黄泉尽头，你就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腐烂的味道浓重得充斥着他的鼻子，吴伟瞪大眼睛，已经想象到了那下面是怎样一张狞笑着的可怕、扭曲、残缺的脸庞……
他闭上眼，歇斯底里地挥舞起手臂尖叫：“你别过来啊啊啊！别过来——”
“我什么都没看到！……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烫头！你就算索命也不要找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啊！你放过我吧啊啊啊！”
“……游船项目已结束，请付费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