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仙尊:上神,服不服!》第197章


我跑过去,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哭着道:“未离,是你吗?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他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松开,力气那么小,像绵薄无力的柳絮拂过,眉眼弯弯,笑得邪气而友善,五指轻轻穿过我肩后的长发,打趣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怎么连头发都白了?”
我暗暗苦笑,不做声。
他拿起脚下的酒坛,扔进我的手里,“尝尝吧,好久没和你在一起喝酒了,还真是挺想念的。”
我不由分说的猛灌了一口,呛得喉咙烧疼,咳嗽不止。
他歪头看着我出糗的样子,笑得不亦乐乎。
我气急,朝他泼了一口酒,他没有去挡,黄涩的酒水淌在他的身上,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酒珠。
我手忙脚乱的上前,执袖擦上他的脸。他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眼睛里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深处却又燃着几点求生的星火。
“你要活着。”他说。目光令我心虚。
“可我不想活了。”我正正望着他,笑得云淡风轻。
他握在我手腕上的五指越收越紧,最后在一声浅浅的叹息中,落叶一般的垂下。
“七舞,你闭上眼睛。”他细腻的手掌拂落在我的脸上,绸缎一样滑下,阖上我的双眼。
“我早就说过,你要比我幸福的多,你看似什么都没有,却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你所爱之人全部的爱。”他的声音像一潭月下的静水,有着死一样的宁和静美,能那么轻易的抚平我汩汩冒血的伤痕,“你若是放不下痴念,索性就不放,你若是离不开,索性就不要离开,你若是想爱,索性就勇敢去爱。我成全了寸心,她苦难的一生才真正的开始,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她能在煎熬里找到自己的心之归属,可既然你已经完完整整的拥有了自己的心之归属,又为何不牢牢抓住呢,如果上天不成全你,你就自己成全自己吧。”
他的手缓缓抚上我的脸,润润绵绵的,像桃花里的细雨。
“所以啊,好好活着,为你和师父的那一份情有独钟,成全你自己,也成全师父吧。”
我眼角的泪落下来,落在他指缝间。
“睁开眼睛吧,睁开眼睛吧,你会看到想见的人,你会看到不忍抛弃的人。”
我缓缓睁开眼睛,未离的身子在我眼前瞬间裂成无数个翻飞的碎片,接着风云变动,天顶摇晃,地下裂出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呼啸的阴霾吞噬了所有。我直直坠入漆黑的地底,在快要失去意识的刹那,却有一只手,紧紧,紧紧地拽住我。
他唤我,七七。
嗓音嘶沉,满染伤痛。
蒙蒙视线外,一抹玄色如巍峨的山,那张向来都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却挂满了各种情绪,担忧,恐惧,无力,只化成了一个异常温柔却小心翼翼的笑。
他轻声唤,七七。
那么缠绵的声音,像是初春时缠烟的杨柳。
我努力睁开双眼,潜意识的去勾他的手指。
他的手掌潮湿冰凉,布着细密的汗,与我五指穿插,严丝合缝的握在一起。
恍然如梦,可惜一个恍然过去,就成了真。
那么残酷的真,那么难以让人忘却的真。
自此以后,我依仗着上尧的宠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
那么多无数的日子,我过的唯唯诺诺,一心要逢迎着所有人的心意,只想求个安稳平静,可老天非不让我如愿,不遗余力的在我心口上扎下了一刀又一刀。而现在,我只想随心所欲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我曾偷听上尧说过,我的脸已经面目全非,若寻不到合适的脸皮去换,就会慢慢的发臭,腐烂,直至死亡。身体发肤受之天地灵气,任何高强的法术都难以补救。
存活于世的金光红莲本就罕见,幻成人形的更是奇谈,所以这世上根本就寻不到与我匹配的面皮。
可我从不后悔将面皮给了寸心,用区区一张脸去换我孩儿的重生,实在是一桩尽赚其利的买卖。
我知道上尧绝不会再忤逆我的决定,所以听说寸心用着我的那张脸,用得很是应手。
暖儿说,神魔大战的战火已经挪移到了丹凤山下,如今正处于最关键的收尾阶段,天族虽损失惨重,却大有扭转战局的势头。
谁生谁死,谁灭谁亡,这些我一点也没了兴趣。我边剪着水缸里的红莲花苞,边迟迟盹盹的听暖儿说话,顺道还在脑子里想着孩子五六岁的身量大小,下一件给孩子做的缎袍子上究竟该绣些什么图案。
暖儿轻手揭开覆了我满脸的面纱,手里的白绢子沾着气味苦浓的药汤,一下下,擦拭我的脸。动作绵轻,带着于心不忍的疼惜,像是欲沾未沾的棉絮,飞来飘去。
擦着擦着,她的眼圈便红了,暗暗咬着唇瓣,一声不发的弯出轻松俏皮的笑纹,那两眶中却泪水如雾,蒙蒙的蒸着,愣是没有化成滴出的泪雨。
混杂着药汤味的,是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腐朽腥臭,时不时的串进鼻子里,我闻得直干呕。
那是我的脸在慢慢地腐烂,以我自己都不能容忍的味道,慢慢地腐烂。
暖儿哭出了声,瘦削的肩头瑟瑟抖动着,极忍着难以克制的悲怆,哭得断断续续。
我擦干她脸上的泪,自己的眼里却鼓鼓胀胀的,嘴角紧抿,没有让一丝哽声外泄。
她看不见我的悲伤,只能看见面前这一团触目惊心,丑陋至极的肉泥潭。
我努力的扬起嘴角,笑着问她,“你说,我是不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她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刷刷的滚下来,断断续续的呜咽着,像个哄不好的小孩,半天才连成字,“是,是。。。。。。七舞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我与暖儿指天誓日,结拜成了真正的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我要让她代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好好照顾上尧君,勇敢而强势的活着,万莫辜负自己,万莫妥协命运。
那天,我们姐妹两个,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百四十四章:她的痴情,开始鱼死网破() 
方才的酒太过尽兴,也不知道醒转过来是什么时辰。我揉了揉痛胀的额头,缓缓侧了个身,却发现床榻的另一边,他的睡颜正稳。
我一时慌了心神,像是被热油煎炸的蚂蚁,手忙脚乱的寻着遮脸的面纱。
我害怕让他看到我这副不人不鬼的丑陋样子,害怕让他闻到我脸上腐臭的腥味,害怕他看向我的眼里不再有温柔的存在。
我害怕自己将永远配不上他。
可我怎么都找不到那条救命的面纱,我觉得在小心翼翼的喘息和烦乱如麻的脑子里,快将自己急疯了。
却有一只筋骨分明的手,紧紧握上我那双胡乱翻找,剧烈颤抖着的手,一圈圈的收紧。
我慌张抬起头,一霎那,又猛地垂下,低低的垂下,大力挣脱着。
我冲他大嚷,“走开,走开啊,你滚啊,滚啊!”嚷着嚷着,自己的泪却决了堤。
他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反而将大肆挣扎的我重重拢在怀里,那结实平坦的胸膛紧紧贴上我的侧脸。
接着,他低低沉沉的哭出声来。
有许多滴泪从他那双眼睛里流出来,像是刚刚融化的山上雪水,刺骨的寒,料峭的冷,滴在我的脸上,我的指缝间,和我的心上。
我不再动弹,他的哭声随帐外的烛头颤抖,很久才湮灭。
我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像是以往那样,缠着他垂下的一撂发丝在指间反复的绕,白如残月的指,墨如心事的发,寂寞而欢快的染上彼此的痕迹。
“上尧,你杀了我吧,你放过我吧。”我近乎于自言自语的诺声。
可我确定他听到了。他的双臂如恶毒霸道的长蛇,一节节的收力,仿佛要将我挤进血液里,吞进五脏中。
“你休想。”那咬出的一字字,用了那样毁天灭地的力气,只在我耳畔外悄声一勾,便让我痛如刀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的心横贯在这一片望眼欲穿的苦海里,每一次心跳都会让我感受到那千疮百孔的痛楚,唯有死,方能解脱,方能全心全意的去爱你。
。。。。。。
寸心曾来找过我,绾了飞仙髻,不施粉黛,未插珠钗,只在乌发间低低别了朵半开的红莲,穿了身素色罗裙,边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边笑意盈盈的望着我。
一时间,从头到脚,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直看得我两眼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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