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第509章


这时,只见世玉陡地腾身而起,手中长剑幻出一片炫目的光影,同时身体也凌空翻转了一圈,才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可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有一样东西突然从他的颈间甩脱出去,正巧落在了冷衣清的身前。
不经意地低头一看,冷衣清立即认出,那是世玉自小便带在身上的一枚玉。
于是,他便走上前去,俯身将它拾了起来。
世玉也当即收了剑,快步跑过来,躬身施礼道:“玉儿见过爹爹!”
冷衣清点了点头,颇带赞许之意地道:“玉儿如此勤勉,甚好!”
“师父他曾经教诲过,习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师父还说,从津门关回来之后,要考较我的功夫。孩儿自然片刻也不敢偷懒。”
世玉一边说,一边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紧接着又随口追问了一句,“爹爹,师父他们到底何时才能够返京?”
“应该就在下月了吧!”
冷衣清下意识地抚摸着手上的那枚玉,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世玉不由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冲口问了出来:“那哥哥呢?他会不会也一起回来?”
看到冷衣清的脸色陡地阴沉了下来,世玉立时想起,爹爹不允许自己再把寒冰称作“哥哥”。
于是,他慌忙改口道:“我是说寒冰哥哥”
直到此刻,冷衣清才突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颗心,竟一直在隐隐地抽痛不已。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告诉世玉,那个被他唤作哥哥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禁低下头去,望着手中的那枚玉,久久不语。
世玉以为自己的爹爹还在生气,便不敢再多问,目光也随之转向了那枚玉,同时口中还颇觉奇怪地嘟囔了一句:“好端端的,丝线怎么会突然断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想要从自己爹爹的手中接过那枚玉。
谁知,冷衣清却突然将那枚玉高举到自己的眼前,紧紧地盯着它看了半晌,而他那只握着玉的手,也一直在微微地颤抖着。
“玉儿,这玉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世玉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爹爹,“这玉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
“不!这不是你原来的那枚玉!这上面的缺损之处,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衣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缺口附近那处浅浅的凹陷,心中却是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年赴京赶考之前,他将祖传的一对玉中的一枚交给了芳茵,并亲手在上面刻下了一个“漱”字,说是作为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名字。
后来,老母在临终时告诉过他,芳茵在拿了休书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别的什么都不要,只求让她留下那枚玉,作为休妻的信物。
如今,那枚玉已随芳茵不见了二十年,但冷衣清依然能够清楚地记得,当年他所刻下的那个“漱”字,与现在所看到的凹陷处,完全是在同一个位置上。
为什么会这么巧?这个凹陷究竟是如何留上去的?
听到父亲问起玉环上的损毁之处,世玉不由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去,嗫嚅地道:“那日我不慎被人从宫中劫走,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并不清楚后来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寒冰哥哥告诉我说,在地府中时,郑庸曾用玄阴指击中了我颈间的这枚玉”
冷衣清的脸色顿时一变,声音也随之颤抖了起来,“你是说那奸宦险些杀了你?!”
世玉的头垂得更低了些,“是寒冰哥哥从郑庸的手上救下了我。不过当时,也凑巧是被这枚玉挡下了郑庸的那记玄阴指,我才没有受伤,可玉的上面却留下了这处浅痕。”
冷衣清默默地看着那枚玉,怔忡良久,最后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它交回到了世玉的手中。
然后,他便拉着世玉的手,一起出了寒冰从前所居的这座院子,在徽园中信步闲逛了起来。
不知何时,天上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他们父子此刻正走到了湖心亭附近,便一起进了亭中避雨。
冷衣清在亭中的那张石桌边坐了下来,不期然地举目向远处的那片柳林望去。
雨中的柳林,透着一种别样的凄清与迷蒙,仿若那些久远的往事,如梦如烟,却丝丝缕缕地渗入到人心深处。
这时,他的耳边依稀又响起了寒冰那如泉流漱石般清越的声音:“父亲大人尽管放心,这徽园中的一草一木我都不会动。待将来我离开之时,必会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徽园。
到时候,父亲大人还可以像今日这般,坐在这湖心亭中,看细雨如愁,赏一江烟柳!”
回到宫中以后,冷衣清又独自来到选德殿内,将依然静静地摆放在龙案之上的那册阵亡将士名录重新打开。
翻至最后一页,他又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看了许久。
随即,他便拿起了一旁的朱笔,略一沉吟之后,在“寒冰”二字的前面,加上了一个鲜红的“冷”字。
虽然这少年不是自己的亲生之子,但他毕竟喊过自己一声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就这样有名无姓地死去。
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冷衣清又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许久,直到双目渐渐湿润了起来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一枝春色() 
三月江南,草长莺飞。
那座久已无人居住的藏涧谷中,更是野花遍地,杨柳青青。
在那条穿谷而过的明净小溪旁,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座新盖起来的独门小院。
院子正中是并排的几间竹屋,屋前屋后都有翠竹环绕,显得格外清雅幽静。
不过,最为出奇之处,是院子里及围墙边所种植的各种药草,在春日里散发出一阵阵似有若无的幽幽清香。
这日清晨,似乎从未有人问津过的院门外,忽然传来了几下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正在院中准备晾晒药草的花湘君闻声抬起头来,一张清丽的俏脸上抑制不住地闪过了一丝喜色。
她急忙直起身来,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听到响动,那位原是背门而立的白衣小公子,立刻转过身来,在他那张犹如粉雕玉琢一般精致的面孔上,挂着一抹清澈明亮的笑容。
乍然看到这个与十几年前的那人一模一样的笑容,花湘君那双深邃的美眸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恍惚之色。
这时,那位白衣小公子冷世玉已将手中拿着的一枝新柳递到了她的面前,并用依旧带着些童稚的声音道:“湘君姐姐,这是玉儿刚刚折下的一枝春色……”
花湘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笑容看了许久,这才终于一伸玉手,接过了那根柳枝。
将它凑在鼻端轻嗅了一下,只觉一股清新的气息直透心脾,她不由满意地嫣然一笑,道:“好吧,算他有心!”
世玉当即涎着脸笑道:“哥哥他不是不想亲自践约,只不过他的师父,也就是那位定亲王爷已经下了严令,在哥哥的双足没有彻底恢复知觉之前,绝对不许出门。”
花湘君却没有被他的这番话给轻易骗过去,微微撇了撇嘴,道:“在他去津门关之前,答应下这个约定时,我便猜到他的心里必是存了别的想法。
如今看来,他当时就已打定了主意,一旦再也不能回来,便让你这个玉儿,来顶替他那个玉儿,给我送来新春的杨柳枝。”
“可无论如何,哥哥他还是回来了。湘君姐姐,就请你原谅他这一次,不要再避世远居,还是回景阳花神医那里去吧!”
听世玉说得极为恳切,花湘君不禁笑了笑,解释道:“不久前,我将娘亲的骨殖迁回了藏涧谷,与爹爹合葬在了一起。所以我便想守着他们两人多些时日,但并非是打算永居此地,再也不回景阳了。”
世玉的眼睛眨了眨,又带了些乞求之意地问道:“那……湘君姐姐,你就是不再责怪哥哥他没有守约了?”
花湘君自然明白这少年的意思,于是神秘地一笑,道:“你且去问问你的那位哥哥,可还记得当初他们所约定的那个再见之所?下个月圆之夜,自会有人去那里会他。”
世玉一听,顿时满脸欣喜地道:“如此就多谢湘君姐姐了!玉儿保证,以后每年此时,姐姐都会收到这人间的第一枝春色!”
花湘君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犹自轻嗅着手中那根青翠欲滴的杨柳枝,唇边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世玉恭敬地向她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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