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瑶光来》第176章


那向死而生的悍勇无畏,让程勿能在程淮手下苟且偷生,还能和程淮打一打;现在程勿完全是靠武力碾压程淮,真论起习武人的精神气,他却已经没有了。
程淮忍不住开口:“你这样,即使现在武功比我高,以后也还是要输给我。你是成不了武学宗师的。”
程勿:“无所谓。”
他的武力是别人强迫给他的,他也不是那么想要。武学宗师是别人的愿望,又不是他的。那个别人是别人,他的愿望早已无法实现了。
当夜到达程家,程家长辈没有一人前来接风洗尘,没有一人想跟程勿说话。程勿无所谓,和程少主分开后,他去父亲的后院找春姨。天地大寒,院中腊梅开花,身形窈窕、气质清冷的少妇立在廊下看花。
妇人回头,看到廊口站着的年轻公子。
风流一身,气比雪凉,眉目清润。
雪吹花落,恍如隔世,二人怔怔对望。
妇人唇颤了两颤,含泪开口:“小勿,你长这么大了。你是回来看我的么?”
程勿看着她,良久良久,他眼泪忽然滚落。他一步步走上前,看着熟悉的面孔,他跪了下去,抱住她腰:“春姨”
寒雪无声,狂风肆意,他抱着幼年时鼓励他成长的妇人,肩膀轻轻颤抖。三年掉不下一滴泪,在这时,他忽然想要大哭,想要说尽自己的委屈:“春姨,我想带她回来见你。”
“可是她不在了。”
“我觉得、我觉得我的一生,都看不到希望了。”
“春姨,她怎么能那么残忍?怎么能只顾她的江湖,不管我的死活呢?”
“春姨”
妇人眼中泪落,抱着这个趴在自己怀里哽咽的孩子。她安慰他,心脏一阵阵地抽痛。她一心关爱的孩子,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冰窟中,火把照亮黑暗。
谢微立在冰台前,举着火把,与冰台上盘腿而坐的少女对望。许久,那少女相貌的姑娘睁开了眼。
谢微淡声:“你已经醒来了啊。”
他略微嘲讽地笑了一下:“去,你终得偿所愿。”
第97章() 
真阳派后山某普通弟子不得入的地下冰窟;冰雪凝成锋刃;寒风凛冽自四方袭来。这座地下冰窟;经过长年累月的布置,已成为一座天然运转的“冰洞”。因寒风冷气无时无刻不在灌体,在此的人;都不得不运行全身功力去抵抗寒气。若在此练武,事半功倍。
这个地方;被真阳派经营了百余年;向来是门派用来奖励精英弟子的。四年前真阳派联合中原其他三派攻打落雁山;真阳派从落雁山取得斩教教主宫舍才有的碧绿冰玉床。真阳派将碧绿冰玉床安置在冰窟中,此床和此环境两相夹击;使得弟子习武功力增长更快。
几年前;雁北程少主留在真阳派养伤,未尝不是因为此冰窟与冰玉床的缘故——此地与雁北环境类似;对程少主的功法助益更大。
然三年前;四大门派与魔教的大战败北后;真阳派封了这座冰窟,再不把此地当做给门派弟子的奖励。
真阳派的弟子们曾经不解;若他们今日看到此冰窟中坐在寒冰后的女子,便知门派为什么封了冰窟不许弟子进来了——坐在碧绿冰玉床上养伤的女子;正是在江湖上已经失踪三年、人人皆以为她死了的女瑶。
她在这里躺了三年;借助此地环境和冰玉床对淬阳诀天然的修复功能疗伤。外界无人知道。
近日;谢微来看她时;已觉得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呼吸渐渐灼热了起来;便知她即将苏醒了。今日举火把下来冰窟,站在冰床一丈外,与盘腿坐在床上的女子四目相对,谢微并不意外。
看着这位姑娘,他举火把的手颤抖,微微恍神——
子夜冰雪一样幽深清亮的眼,舜华般的相貌。面颊瘦小,肤色玉白,散发盘腿而坐,沉着冷静。
她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副少女身量,少女样貌。她的少女面容极具欺骗性,让人觉得她稚嫩可欺,娇憨俏美。
然谢微早已知道,女瑶非但不“稚嫩青涩”,她还心狠手辣,心机深重。他与她相识的数年,自他俩认识开始,女瑶不断刷新着他对她的认知,一次次伤他的心。而今,他对她已无一丝指望。
二人对望,半晌,女瑶声音沙哑地先开了口:“多谢你救命之恩。若有所求,我尽力回报。”
谢微唇扬,笑得讽刺:“我对你的所求,不过是你回去说说服程勿,让他答应武林盟主的事。你看,对你还是有好处的。你不就是想捧他,将他捧得至高无上么?”
睡了三年,女瑶对江湖上的事自然不知。但即便不知,她当年赴死前就胸有丘壑,一切都照着她的预计在走。谢微说“武林盟主”,女瑶不置一词,就理解他在说什么了。
谢微的目色更暗了:果然,连这个她也想到了。
她早知道大战之后正道式微,朝廷必将趁虚而入。若与朝廷相抗,正道和魔门必然联手,武林盟的盟主人选必然从魔门出。而魔门的人物,女瑶当日选择让玉寒长老将一身功力传给程勿时,她就为程勿安排好了这条路。
她喜欢的,她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捧。
女瑶垂下眼:“除此事,我还可答应你其他要求。我女瑶的性命,自然值得你提任何要求。”
谢微:“我无要求,这个条件留着日后有机会便用。你日后将四大门派弟子看做你自己的下属,不对正道和魔门有偏见,我已没什么奢求。魔教教主的人情,还是欠着为好。”
女瑶颔首,依然是淡着脸,沉着无比。
她忽而看身下的床:“这碧绿冰玉床”
谢微淡声:“碧绿冰玉床是你斩教的,日后你们过来取。”
如此二人说了几句话,就无话可说。谢微眼帘垂落,不怎么看女瑶。他昔年对女瑶的一腔爱慕之情,早已在见识到她的真面目后消磨得干干净净。他心中悲凉,想他少年时期,到底欢喜错了人。那些不甘、不服在当日见到满身鲜血的女瑶时,就慢慢的,从他身上退走了。
四大门派当年攻打小玉楼山,他心系女瑶,还去求了蒋声。他和蒋声联手把四大门派攻山的消息早早传出去,就望女瑶不要来小玉楼山了,望女瑶不要死。他认为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事后他带着内伤极重的兄长离开小玉楼后,他看着安静婉约的嫂嫂等在山门前时他心中后悔羞愧,想若非是他提前泄了消息,兄长不至伤重至此。
谢夫人安慰他:“不怪你,这是你兄长的选择。他早不想真阳派锋芒太露,早想找机会封山,韬光养晦了。”
然而嫂嫂不怪他,谢微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尤其是、尤其是他兄长伤成那个样子,他在小玉楼山下遇到即将濒死的女瑶时,还是没忍住带走她,愿意救她。虽然从那个时候起,他心里对女瑶的爱意,就很淡了。
想来一切皆是女瑶的算计,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二人无话可说,女瑶既已醒来,也不愿在此地多留。三年时间,为了能够醒来,谢微帮她废掉了她的一身武功。三年来,她日夜修补着自己的筋脉,将昔日的隐患全从体内排出去。破而后立,重新修炼淬阳诀。武功从头开始,比被当日淬阳诀遗留的隐患问题害死,不知好了多少。女瑶更是心情愉快:废掉一身武功,虽然武功差一点,但是性命保住了,甚好。
而程勿
想到程勿,女瑶意识微微迟滞。她的心向上扬起,有一丝迫不及待的心情流出她睡了好久好久,不知道她的小勿现今是什么样子。她得快些赶回去才是
女瑶跟谢微打了声招呼,便下地准备离开这里。谢微不阻拦她,望着她的背影,到她踩上冰阶时,谢微到底没忍住,问出来:“你对我真的就这么残忍么?”
女瑶后背一僵,她慢慢回眸,向下方立在冰天雪地中的青年看去。她眸中闪过几丝微弱的情绪,然后很快收敛。她平静问:“何出此话?”
谢微敛目轻声:“三年了,我已经想明白。那场大战不光让你元气大伤,你最大的问题,是你体内那股暴虐的真气,让你求生不得。你一直记得碧绿冰玉床被真阳派拿走了,你也早盯着我们门派的地下冰窟。你选择跳崖,而不死在程勿面前,是怕他承受不住。”
“你那时也无保障,不敢说你一定会活下去。但是如果你在程勿那里,知道你想借用我们真阳派的地方,程勿一定会无条件地来求我们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以魔门十二门的投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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