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跳舞》第281章


“滚开,你这小杂种。”
“活得烂疮流脓了,命倒是大,还有力气来抢食?”
玉若安不懂,都是活成上顿不接下顿的乞丐,谁比谁高贵,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
被哄乱的人群从前面挤到了远离施粥大锅,玉若安又奋力地挤了回去。
看着不过三四岁小身板儿的玉若安,这个模样已经五年了。
这个模样儿就被遗落在小镇上的玉若安,一直就没长大过,只有额头上一左一右拱出来两个小包,如今已经探出了白生生的骨头。覆在骨头上的那一圈,状况并不好,如今正是冬天,被冻的通红的那一小圈,确实如同其他小乞丐所说,流脓了。
很疼,但仍是谁,这般疼了一两年了,慢慢就会习惯。
捧着大碗的小手,端了一大碗的热粥,从人群中往外挤时,便有人推攮着他,想要使坏。
这臭小子总是仗着一张玉雪可爱的脸,每次都能在这种时候,被人施满一整碗的粥,哪怕这小子的碗比其他人的大了两三倍。
推攮的人群不论用了多大力,玉若安只要还站稳着,碗里的粥便跟被封住了似得,绝撒不出半滴。他从小就有着控水的能力,还有较常人要大许多的力气。
靠着天生的勇力,玉若安从一堆臭乞丐中挣扎出圈,一溜烟儿便往街外的破窑棚区跑去。
一边跑着的玉若安,一边从破窑上蹭了满手黑灰,呼啦一下把那张为了蹭粥洗白净的脸,又抹得脏兮麻黑。
破旧的窑里,早已没了烧窑的功能,破了的窑顶投下天光,灰乎乎的窑壁依然不怎么明亮,稍不注意就会往衣衫上蹭满黑灰。
饶是如此,这据说是修者遗留下来的破窑里,依然搭着好几个窝棚。
条件再怎么简陋破旧,这么个破旧的地方,也还得有那个本事才能住进来。住在这破窑里的老小乞丐们,很少生病。
“嬷嬷。”玉若安带着喜意将一大碗粥端进棚里,将趴在小床上的老妇人扶了起来:“我端了粥回来,起来吃一些再睡。”
被扶起来的老妇人,干瘪瘪的,身上已经没有几两肉,一双眼睛也深深的凹进去,面容看起来有些可怖。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妇人,将当年被扒个精光,还差点被卖进销金窟的玉若安给救了回来。
“安宝儿,过来。”老妇人喘着气,却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叫他,枯槁的容颜上,有着一丝发自心底的笑意。
玉若安凑到巴嬷嬷面前,老妇人抖抖索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一双豆儿似得小眼里,迸出金亮的光:“看,这是什么?”
“什么?”玉若安好奇的偏着脑袋凑过来。
木制的瓶盖儿打开,飘出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味。
玉若安还迷恋的嗅着味道,额上的伤口处被巴嬷嬷蹭了几下,清清的凉意和微微的痒从骨缝处的软肉里同时冒出来,玉若安喘了一声,就想伸手去挠。
一贯慈爱的巴嬷嬷很强硬的握住了他的手,语气也严肃起来:“不准碰,这次长好了,下次就不会坏了。”
听着这句话,玉若安乖巧的住了手。哪怕痒得他骨头都要酥了,也趴在床边,两手扣着床板,乖乖忍着。
巴嬷嬷看着他这个又委屈又乖巧的小模样儿,叹了口气:“你这样的宝贝儿,你娘亲怎么舍得?”
末了,怜爱的抚了抚玉若安圆润的骨角顶,像是在说玉若安那未曾谋面的娘,又像是在说她自己:“路是自己选的,为何要牵扯到不知事的孩子呢。”
也不知道巴嬷嬷用得什么灵药,玉若安额头上的脓疮第二天便完全好了,只剩一圈粉嫩嫩的小肉,紧紧裹在小骨角根上。
巴嬷嬷却并没有因为玉若安的伤好,而精神起来,反倒是一天天萎靡了下去。
巴嬷嬷说不出话的那天,玉若安求着请动了住在西窑里的马大夫。
巴嬷嬷和马大夫其实算是同行,早年巴嬷嬷便是靠着能捣弄草药,混迹城中赚得几分薄钱,才养了玉若安好几年。同行便是冤家,马大夫自然是不愿意来的。
“你家老虔婆不是很能吗?最后倒求到我头上。”马大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挪着微瘸的腿,将同样瘦巴巴的身体挪进了玉若安和巴嬷嬷的破窑棚里。
马大夫只看了一眼,便叹了气:“她是活不成了。”病且能治,天命所归却是拦不住的。
末了,马大夫看着玉若安,到底仁心发作,道:“我施一套针,让她与你交待交待,我能做得也就是这个了。”
喘着气睁开眼的巴嬷嬷,看到榻前的马大夫,似乎明白了什么。
巴嬷嬷抚了抚玉若安的头,便转向了马大夫:“你若答应好好照顾他,我便许你儿子一场大前程。”
马大夫哼哼:“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许我儿一场前程?你怎得不干脆许给你家安宝儿?”
巴嬷嬷看着玉若安,摸了摸他的小骨角:“这前程,他享不了。”
人身却长着骨角的玉若安,就算用窑灰将头发抹成了灰黑色,依然能一眼看出,这是有着妖修血脉的孩子。若是父母宠爱,就算是杂了血脉,依然是修者的孩子,在这人世间总能活得甚好。
但若是父母遗弃,便是凡俗中人也看不起的小杂种。
巴嬷嬷看着马大夫的犹疑,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真的不想赌一把?”
这样笑着的巴嬷嬷看起来别有魅力,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让马大夫局促之余,结结巴巴道:“我马伟龙这辈子就没怕过你,你现在……现在都要死了,难道还怯你不成?”
巴嬷嬷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皓白的玉牌,马大夫看着那玉牌,呼吸都颤抖了:“你……你竟然…你莫非竟……?”
“早年,七星剑派三宗主的幺女随妖修私奔,闹出了惊天丑闻。”巴嬷嬷像是在讲故事,语气却是警告:“你若想送你儿子去七星剑派,便不能让人发现你与他有联系。安宝儿乖巧,定不会比你那儿子差,也会好好孝顺你。”
马大夫抖着手接过了那块玉牌,心思如电转,已经应道:“我让吾儿去七星剑派报丧,也会带安宝儿走,我活一天他安稳一天,定不负所托。”
巴嬷嬷倚在榻前,揉了揉玉若安的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其实这些,对如今的玉若安来说,已经是回忆。
玉若安看着榻上已经和巴嬷嬷一样,说不出话的马大夫,望了望门外。马大夫还能支持三刻钟,马淞若是赶不到……
门外有脚步声轻且快的遁来,穿着宝蓝色长衣的青年修者,将长剑收入背后剑鞘中,快步进了这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民房:“爹,孩儿来迟。爹……”
玉若安从房间走了出去,将这处留给这对分离多年的父子。
三天后,滚云城外的一座山头,多了一冢新坟。
跪在坟头磕了三个头,玉若安站起身,看向身侧还在三叩九拜的马淞。
青年穿着七星剑派的弟子服,五分俊俏也给被称托成八分。规规矩矩磕完头的青年站起身,对玉若安道:“你日后打算如何?”
玉若安将放在地上的木箱拽了拽,应道:“马叔教了我许多,靠着这些,应该能好好活着。”
青年看着这么多年过去,终于长高的玉若安,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师父对当年之事,已经不是那么生气了,你……有没有想过,回去七星剑派呢?”
玉若安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怕是忘了,巴嬷嬷并非我的母亲。”
“啊……”马淞抬了抬下巴,尴尬了一瞬:“我倒确实是忘了。”
玉若安道:“那时年少,才需要马叔照料,倒累得你们父子分离多年。如今我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出了滚云城,以后便当不识吧。”
马淞看着一身洒脱的玉若安,叹了口气:“怎么说也都是从丰漯县出来的人,若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日。你我虽也是年少分离,父亲却多次在信中提到你,就算不是兄弟血脉,也该有些兄弟情分,不能叫我一声大哥,也不能当作不认识啊。”
玉若安摇头:“谁是谁大哥?真算起来,我比你还大半岁呢。”
马淞应道:“那便由我叫你一声大哥,也是妥的!”
“你一个七星剑派的弟子,和我这样人称兄道弟,于前程不妥。”玉若安应得干脆,将装着医药的木箱挂上肩头,对马淞道:“若真打心底愿意叫我一声大哥,便该乖乖听我的话,离我远远地。”
这般说着,玉若安已经背着木箱走远了,马淞看着远去的青年,心底叹了口气。
就算从背后看,那两只骨角也依稀可见。
但除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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