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鐘聲到客船》第104章


"角木!"
长风收脚喊了一声,琴宿打着:"异界之术!师兄小心!"
长风低声道:"怎麽又来了异界空间……"
琴宿见锺离道垂在身侧的左手食指跟拇指搓了搓,他脚下的魔息造成一股扭曲的视觉效果,是阿离!
锺离道歪头朝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出声,琴宿想着:"阿离见过一次就眩u出相似的异界之术,真是天才……"
长风神色紧绷,却不是慌张而是焦躁,他吐口气,琴宿跟锺离道眼前出现一片白雾,浓雾中黑黝黝的城牆耸立,上面篆刻着"邯郸城"。
赵属邯郸城,正是当年在凡间白虎监兵长风大将军的成名之战,也是苍龙墨轩的扬名立万之战。
当真成也墨轩败也墨轩,一切的终局也是起点-
脚下黄土带着湿润水气,周遭枯木几片黄叶,风一吹捲起蓬草翻滚,四周景悄悄的,琴宿吐出一口气团,锺离道漫不经心道:"那位女子是城裡的人还是城外的人?"
浓雾中,三人往牆面走去,一名着鹅黄衣衫,长相清丽,眼神却冰冷的女子正低声交谈,她语气敲进琴宿记忆裡,看不清与之谈话之人,那影子比她高挑,面貌跟声音都被抽空,长风面如死水,没什麽表示却跟着那女子准备进城,锁链绞盘隆隆声迴盪,城上放下木栈,长风对琴宿道:"这裡跟之前不太一样……小心点……听我命令不要贸然出手。"
琴宿点点头,锺离道半边脸埋在阴影中露出一丝阴暗的笑意。
女子走在前面,她眼下有一点淡淡的乌青,袖口下的手腕苍白浮上青筋,看起来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她眼底犹如负隅顽抗的残兵,冷得令人悲伤,果敢的令人挽惜。
穿过一层一层的城门跟曲曲折折的狭窄阶梯,走过钟楼跟警戒台,她七弯八拐的鹿过那些站岗的士兵,士兵或歪斜或椅在城垛上看到她喊着:"田医官好!"
他们打声招呼后继续自己聊天喝酒,看上去十分散漫毫无纪律,田寒嫣也没看他们自顾自的走,就像是高阶的长官在穿越一片敬礼声中目不斜视一样。
田寒嫣十七岁,身为田家军七级医官是十分出色的,部队的田家长辈也是很看好她,田寒嫣没有让田渡失望,服尔毒的报告跟解药上交后,田寒嫣准备回甲分伙房检验一番,她不懂为什麽伙食中被下毒,田渡说源头是带甲壳类生物造成的,田寒嫣却知道这只是对外的拙劣说词。
这女子就是在我被困时出声提醒我的人,原来她叫田寒嫣,以前听天庭讨论过此人,说是随军多年的杰出军医,最擅长战场救助及紧急手术,田家军最有利的后勤!
琴宿当时听起田寒嫣时以为是严肃的中年妇人,没想到是年轻的小姑娘!实在后生可畏啊!
长风面上有种跟田寒嫣一样的冷略神情,好像麻木不仁,又好像束手无策的焦虑忧愁,锺离道始终无关风月不起波澜的负手跟着琴宿,这的确跟他没什麽关係,除了要消灭製造这个空间的蛊凋外。
田寒嫣伫足在一个昏暗的牆边上,裡面房间簌簌搬东西的声响,田寒嫣抖出一张隐身符隐去身形,不过这低阶咒术仅能挡住一般人,琴宿三人还是能看穿站在角落窥视的田寒嫣。
琴宿打着:"她为什麽走自家伙房还要隐身?"
锺离道中肯的评论道:"看来裡面的人在做坏事,田渡只会做鸡鸣狗盗之事这就是他最爱的长处。"
伙房不大,两口大锅底下大火烧着,热水沸腾,旁边堆了五袋小麦溷着小米,一个勺子丢在麻袋裡面,地上油腻腻的看上去很不卫生,麵粉溷着灰洒落在角落排水孔附近,还有果皮没有清理乾淨,台上摆着一个大砍刀,勺子鉋刀等等挂在木架上,下方的矩形木桌摆着一大团麵粉,还有一些切丁的香菰菜末,看来是备料,空气中有种油烟味溷着不明的些微肉类腐烂味。
李大厨弯腰正在拖东西,他上半身被灶炉挡住,吃力的骂道:"你他妈的狗东西,吃啥子死了还这麽沉!妈的累死老子!"
琴宿探头想看他拖什麽,田寒嫣脸色沉沉,也凝神看着,长风一路走来却一直看着田寒嫣,其他人在干嘛他好像都没兴趣,琴宿不太明白长风想观察她什麽,此刻琴宿很想直接去掀开麻袋一探究竟。
在锺离道製造出的假异界空间,就跟真实的一般都不可能触碰到任何东西的。
李大厨喊了一声,骂骂咧咧,嗤!把地上拖的东西丢到台上,麻袋外髒兮兮,泥土跟褐色的污渍,看上去像猪隻尸体,真是快弹尽粮绝,什麽东西都往嘴裡塞了。
"呼呼呼,还好老子准备砍刀,这鬼玩意儿用菜刀不好剁,这僵硬的!"
李大厨把手上污泥往自己围裙上抹一抹,往排水口边上吐一口唾沫,转身拿起大砍刀,一手扯开麻袋,一丛凌乱黑髮露出来,那满是污泥的人脸转过来正对着琴宿等人,尸体的眼睛瞪着贼大!
他们正是要干嘛?!
锺离道像是知道琴宿惊恐的问题,道:"看来田渡拖敌军尸体烹煮之事并没有告诉所有人,也是哈,军人吃啥是没差了,要是被百姓知道分到的肉饼裡面是人肉馅的,不上门来闹才怪。"
长风眼神盯着田寒嫣,田寒嫣看到裸体满是血污的尸体,背景是厨具跟大锅,脸上乌云密布,冷静到诡异,想必早就暗中得知某些情报,什麽尸体被丢去乱葬岗,这邯郸城多大,哪这麽多乱葬岗。
李大厨一个人处理这个尸体,他被麻袋丢开,握住尸体脚踝摆正他,用大砍刀在颈部跟四肢比画道:"老子宰过猪隻,第一次搞人,咋整阿!妈的!田渡就会搞事,这人跟猪差不多吧!随便啦!反正做馅用的吃下去不都一样。"
李大厨左手按住仰面的颈部,右手大砍刀往下剁,咚!头颅落下掉在铁盆裡面,他眼睛喷到血,抹了一把骂了一声娘,加快动作剁下四肢,把手脚一起扔到装头颅的铁盆裡,一隻右手掉出来,他踩到滑一下,弯腰捡起来道:"妈的就没有大点的盆吗?"
他硬是将右手塞进去,那手脚直立在头颅旁边像是插花一样,他一刀划开身躯,被红红滑熘的肠子内脏掏出来放在另一个铁盆,他将身躯翻过来,大砍刀在两片血红的臀部上拍了拍,道:"这肉质不错有弹性!"
他把肉片割下来,俐落地把骨肉分离,切好的肉片放在觇版上,他洗洗手把那些手脚头颅装进刚刚的麻袋裡面,封口绑好背起来,台上的肉团跟韭菜就像是一般的猪肉馅一样。
田寒嫣没有像一般小姑娘看到这麽病态血腥的场面吓哭或呕吐,冷着脸跟上李大厨,李大厨往下走到下水道,那条河道通往外边有一层栅栏,牆面上蔓延青苔,架着火把,照亮黑乎乎的河面跟延伸出去的栅栏影子,越走越多苍蝇乱飞,他不时挥手赶着。
他把装着残枝的麻袋丢在一个破烂的小船上,小船上还有十几只一样的麻袋,沉甸甸的吃水很深,整个空气中散发处一股腐烂海鲜的味道,刚吸第一口腥味很重,吸到鼻腔中有种烂掉鱼头跟血的铁锈味,在后面气体进入喉中是浓烈的屎尿酸臭溷合鱼蟹腐败,薰的眼睛睁不开。
李大厨处理完尸块就走上层楼,摀着口鼻直喊臭,田寒嫣见他离开就上前一脚跨在船缘一脚踩在石墩上,她用小刀挑开一只麻袋,裡面七八隻断手断脚塞在一团,想来这边是弃尸用的,能食用的在甲分伙房,剩下没用无法食用的尸块就堆在这裡发臭,这味道简直逼着人跳河。
田寒嫣并未做出摀口鼻的动作,她上楼后从舌底取出一块黑棕色的杜蘅片,那是专门防止尸水跟尸味尸毒的药片,放在口中可以隔绝外界异味,看来她对田渡处置敌军尸体的方式早就猜到十分。
这女子真是胆识过人又聪明无比!
琴宿不禁赞叹,田寒嫣看着食中二指尖的杜蘅片,思忖半晌后,她收起药片在敲钟后跟其他医官幕僚到饭堂用晚餐,每道有肉末的菜她都没碰,只是吃青菜跟喝汤,田寒嫣知晓其中源头,没有声张或告诉任何城内人,幕僚们边吃肉馅饼边感叹现在还能吃到肉真是不容易,几个幕僚夸奖田渡英明,田寒嫣看看他们吃的开心,自己放下碗就先离开饭堂。
琴宿打着:"大师兄你知道她外面碰头人是谁吗?"
长风垂眼看着地面,缓缓道:"我的军师。"
琴宿打着:"她把城内现况告诉墨轩师兄?他们早就认识还是?"
长风道:"他们以前在朝堂上有过交集,后来墨轩看田渡封门不出却没有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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