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鐘聲到客船》第117章


他道:"楚子敬。"
"好名字,子敬,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
天正五百年九月初一,午时,东城门木台上,由四象变之盟监斩,大战时的水云宗细作谢家,谢诚、王氏、谢舜及么女谢婷反手跪地,四周都是各门派的弟子,均漠然的看着他们被处刑。 
行刑前一日-
谢诚见到一名十五岁的英俊青年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看守的弟子,楚子敬道:"开门。"
谢诚见到救星般握紧栏杆道:"是兔儿吗?是爹啊!你不是在部队吗?你怎麽跑到天宵派了?"
楚子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递过一张纸道:"下方第三个栏位没压手印,印完签字。"
他只是来补签自白书,谢诚指着谢舜怒道:"这是你弟弟!你放过他吧!难道你连父亲都不认?!你个天杀的逆子!"
一旁弟子用剑鞘敲栏杆喝道:"吵什麽吵?!你给我闭嘴!你什麽东西也配?我呸!楚师兄是你这种人能叫的?"
楚子敬摆摆手,让他们退下,道:"你要谢舜活?"
谢诚连忙点头扑到前面道:"对!儿啊你有办法吧?帮爹一次吧!他是你弟弟啊!还有婷儿是你妹妹,你现在出息了当然要帮家人了对吧?帮忙救他们出去。"
谢舜靠在牆面不抱期待的扫了"哥哥"一眼,继续盘坐休息。
楚子敬将自白书对折,再对折,收入怀中道:"只要有一丝机会能让谢舜活……"
谢诚跪在牢中不断咚咚叩头,谄媚道:"多谢多谢,我这辈子有你这个儿子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
楚子敬一字一句道:"只要有一丝机会能让谢舜活,我绝对会全力阻挡。"
谢舜阴毒的看着他,楚子敬根本没兴趣去探究谢诚为何独爱谢舜,为何谢舜学了一身杂七杂八鸡零狗碎的左道邪术,牢中迴盪谢诚难听的咒骂声。
行刑场面很溷乱,并非当时记载的那样一行带过,那种溷乱程度要好几行才能带过。
叶震天终于找到机会平息前线弟子的怒火与恨意,他让想砍谢家的人自己动手,谢诚身上的肉一块一块被削下来,不断豪叫怒骂却死不了,他妻子跟女儿被绑着吊起来,被丢进滚烫的大锅中,一下放进去一下拉上来,反反复复烹煮她们,拉上来一下皮开肉绽,外面一层皮被煮烂,两人肌肉骨头外露,被活活痛死。
谢舜反应很快,他见抬下众人面露凶光就知道自己不得好死,在牢中事先割破手指在自己胸口画阵法,这件事很多人做过但都没成功,他唯一能报復的手段便是如此。
谢舜没给任何人机会,捡起地上小刀直接往颈上插,他的尸体先被砍断手脚头颅,身体被剁成肉酱,有人将肉酱一把一把往还活着的谢诚嘴裡塞,那些肉酱尸块堵住他口鼻,将谢诚闷死。
楚子敬默默在角落看,等人都死光他才留开,这些人对他而言只是一般的死囚而已,刑场一片狼藉,尸水、尸块衣服到处都是,阙玉英不想参加这种场合并未前来。
楚子敬看着木台角边一条手臂僵硬的握成拳,过往被羞辱殴打的日子、不堪回首的记忆跟着变成一块一块血肉散在这裡。
他转身留下一片血腥。
☆、五十、曰至虚极守敬笃
楚子敬被一掌拍飞,天问剑刺入地面被往后拉出一条深深的裂缝,减去承受力道,锺离道转身从耸高的旗杆上飞下来,琴宿伸手将他抱个满怀,低头确定他没受伤才转身打着:"楚阁主,不管五头阎王要对付谁,我都不会让此事发生,请冷静点别打了。"
楚子敬脸色忽青忽白,看着琴宿一手扶在锺离道腰间,眼底尽是温柔缱绻,楚子敬看着神色仇视带着被刺痛心扉的不甘心,而表情上只能微微蹙眉。
琴宿不知他为何如此表情,想着清平君当初在桥头戴面具装高冷装仙儿是挺二的,自己看了都想打自己一顿,可楚子敬那表情像是身心都被践踏侵犯一样,无法忍受、嫉妒、怨恨翻腾。
琴宿从来不明白这种眩印懵鄄话驳哪芽扒樾鳎永炊疾换崦靼祝谌思涫芫≌勰ズ螅允浅跣某嘧樱偎藁故乔偎蓿薰⑼垂斯谰晌峦糖迕魅缭隆?br /> 楚子敬双手持剑,咳了一口血沫也不拭去,任洁白的衣襟上滴上殷红,道:"当真一对恩爱佳偶,清平君当了东沙驸马,这就是天庭的作风吗?"
琴宿打着:"楚阁主还是先收剑,有话好说。"
阙玉英不敢伸手触碰楚子敬,师弟情绪很不稳定,怕惹怒他造成内伤加重道:"子敬,清平君是来帮忙的,帮忙一同对五头阎王,不要担心没事的,听师兄的话好吗?把剑收起来……"
楚子敬语气坚定道:"根本不可能。"
阙玉英小心翼翼的问道:"什麽不可能?"
楚子敬道:"五头阎王不会被消灭,只会在发生一次……寒锺鸣,仙人殒……"
阙玉英脸色犹如被雷轰到,恐惧跟痛苦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说给自己还是师弟听:"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琴宿右手指间化出一支角宿箭,拇指一按消去箭头,目不斜视扬手往东南角边的黑暗角落打去,嗖一声,一个人影本来蹲在圆形天体边上的工字横木,角宿箭发出淡淡银光瞬间照亮他脸庞,那人头一歪箭杆擦过他右耳畔斜打在后面丁条边,众人皆抬头望去。
随着箭杆落下,一阵轻轻的嗓音迴盪:"驸马,别来无恙。"
康噹!
他被吓一跳的弹起身来,撞翻脚边一水桶,水溅的到处都是,后院的竹架下方坐着一个紫裙女郎,翘着脚发出噹噹噹的刺耳声响,锁灵夹的铁鍊缠绕在她双手双脚上,她饶有兴致的打量这间小庭院,有几盆绿丝瓜藤蔓长的青青脆脆,几个云层棉絮在湛蓝中缓慢飘移,投在紫裙上形成碎片光点与阴影。
三娘心情不错的欣赏着剑阁大弟子鋐午的独立寝室,鋐午似乎异常紧张焦躁,跌坐在地,骂了一声:"我日古嫩老娘!我身子木乱的……咋整……"
三娘给自己倒杯茶,閒话家家常道:"你是济南人啊?"
鋐午转头茫然地盯着她看,三娘也看着他,接着鋐午转身趴在地上,面朝地两手打直与肩同宽,背与腿成一直线,开始上上下下的做起俯卧撑?
"要我帮你数数吗?"
"呼……。好……麻烦妳了!"
"一百四十七、一百四十六、一百四十五……"
"呼……。妳……。妳怎麽倒着数?"
"我习惯这样数,继续啊别停!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六……"
三娘靠着椅背,腰部垫着软垫舒舒服服地数着,鋐午因说方言正处罚自己,千灯拨开竹帘一手拖着木盘,她额上还繫着麻布带,有些疲倦的看着鋐午:"你先出去吧!我来看着她。"
鋐午脸不红气不喘道:"等等,还有五十下快做完了。"
千灯面无表情的跨过他打直的小腿,将一碗蛋黄麵端给三娘,迳自拖过竹椅坐下,没什麽表情瞄着三娘端起麵吃便闭目休息,等鋐午做完一百五十下俯卧撑起身掀开竹帘入内倒杯水喝。
三娘道:"妳还好吧?看起来像是七天七夜没睡觉,我现在被绑着妳要是昏倒我可没法救妳。"
千灯沉声道:"妳就跟着锺离道习得这口舌之争麽?"
三娘吸熘吃麵奇怪着:"怎麽妳跟楚子敬说话都一模一样?"
千灯靠着,闭目沐浴在一片山景中,天际几隻仙鹤飞过,她像是本该在这裡般自然肃穆,三娘看到她彷若百年前那位恣意飞扬、一心行侠仗义的年轻道人,他们长得非常像,精緻的五官、高挑匀称的身材、一点淡淡的骄傲带着自信,千灯还未换上天宵道袍,仍是那身沾上父亲血渍的酒红衣衫,额上一条麻带,彷若换一个人般,沉静犹如月夜落樱美的寂寥,雅的带着孤独沧桑。
那表情跟气质就像以前被困住的万夜,如出一辙。
三娘觉得她很像万夜又不太像,以前很像,她没看过在万家堡旧址的万夜孤魂,否则她就会发现两人多麽相似。
三娘吃完麵放下筷子,一手探进怀中要拿手帕无意间摸到一个贴着封印的木匣,想起什麽笑了笑道:"妳怎麽这麽累?楚子敬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歧视任何不顺心之事,连茄子都讨厌,炸茄子可好吃了,歧视茄子是罪过啊妳跟着他要吃苦囉!"
千灯像是睡着一样没搭理她,三娘见她不管睡没睡都不理自己,又没其他人可以聊天,开始有点想念朱明那个傢伙,她真希望楚子敬被君主剁成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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