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的求生之路》第32章


楼清尘彻底无语,用手指指了指姜别,自己转着轮椅离开了。
“师尊别动!你去哪我推你。”
“我去死。”楼清尘的声音传来。
姜别屁颠屁颠的跟上推着楼清尘的轮椅:“去死我也陪你。”
楼清尘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给姜别好脸色了,这人怎么蹬鼻子上脸。
姜别推着楼清尘的轮椅在院里闲逛:“师尊,我都明白,你疏远我、让林庄主罚我,不过都是让王二麻子掉以轻心,也是让我自己冷静冷静,那天的确是我太冲动了。”
楼清尘心想,你还是别明白了,最好恨我,然后滚远点。
姜别继续道:“那阵子怕隔墙有耳,不方便说。我放在食盒里让蒋岩送回去的那些消息,师尊你怎么看?”
楼清尘让姜别停下,拿着半包鱼粮喂鱼,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那天你入魔可能并不是王二麻子所为。王二麻子虽然目的不纯,但行事谨慎,这种明目张胆让你入魔的风格可不像他。”
姜别心里认同楼清尘的说法,却还是有些疑惑:“那王二麻子房里的那个黑影是怎么回事,那具同王二麻子长相相同的尸体。比起是双生子,我更偏向于他是李代桃僵。”
在王二麻子满是诡异香味的房间里,藏在房梁上的赫然是一具和王二麻子长相相同的尸体。比起恐惧和吃惊,姜别心中的一个反应竟是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清楚。”楼清尘摇摇头,把鱼粮递给姜别,“王二麻子的目的可能比你我想象的纯粹的多。”
楼清尘说不清楚,姜别也不好猜测。自从楼清尘上次开始疏远姜别后,姜别倒再也没有入魔的趋势。两个人都明白的很,对方就是不想让他们过度打听郑家庄的事,也证明了郑家庄暗地里也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姜别思索着,接过鱼粮的手不小心抓住了楼清尘的指间,楼清尘一下把手抽了回去,鱼粮稀里哗啦洒了满地。
两人看着满地的鱼粮,都有点尴尬。
姜别不自然的笑了笑,蹲下|身一点一点捡着鱼粮。
过了好久,姜别问道:“师尊,那天你讨厌我吗?”
姜别头埋得很低,楼清尘看不见他的表情。姜别有两个发旋,一旋横二旋拧,三旋打架不要命。楼清尘一直没看出来姜别哪拧了,滑不溜丢的跟条泥鳅似的,不坑了你银子转头跑了算他仁义。
唯独在这件事上,姜别拧得出乎楼清尘的意料。
楼清尘自然说不上讨厌姜别。姜别是这十多年来难得专心对他好的人,虽然多半是为了自己能活命。如今姜别真心实意地待他,他更不会讨厌。
只是,楼清尘看着姜别故作乖巧的外表,下面蛰伏着连他都看不出的心机。
楼清尘查过姜别的身世,不过是个五老峰上敲钟的,连扫地的都不是,低微的有点可怜。可姜别本人尽管一向以卑微示人,但骨子里主意大概比神行岩的任何一个人都正。
一个从鬼门关爬回来,经历过无数嘲弄的小修士,竟然还能继续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在生命攸关间择出深明大义。这种心态绝不是一个靠坑蒙拐骗的小道观能培养出来的,他应该生长在一个十分优渥开明的家中,才能让他在面对这个世界给他接二连三的重创中,仍能笑脸相迎。
姜别和楼清尘,两个人一边挖着心思为对方好,一边绞尽脑汁把自己的秘密瞒着对方。
“哎——”楼清尘叹了一口气,没回答姜别的问题,没头没脑道:“带我去火房,我给你卜一卦。”
姜别很少见楼清尘起卦。其余的修真者没事都爱算这东西,唯独楼清尘向来信自己不信天命。就算一时兴起也都是拿几个铜钱抛着玩完,从未像现在这样一根一根地拿着蓍草断卦。
变卦,乾|金,助体。
“这是吉卦啊。”姜别不解道。
“你懂什么?”楼清尘叹了口气,“震字,主雷,南主火。这次下山不是大凶就是大吉,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考虑一些有的没的。所以姜别,我可以以一个长者的身份保护你,但我可能真的不能再以一个什么其他的身份去体谅你的心情。”
楼清尘这臭毛病。大概他下山前就占过这一卦了,一个人闷在心里,也不同他人讲,这几天心里也都不轻松。
姜别心里一疼,折了枝蓍草上的花,下巴压在楼清尘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师尊,这些事今后不要自己一个人扛。我不是想向你要一个身份,我是想成为一个值得你相信的人,就像现在你能把你的压力倾诉给我一点点。”
姜别把花插到楼清尘的发髻上,鼻尖轻轻碰了碰楼清尘的耳朵:“谢谢你不讨厌我。”
楼清尘的耳朵一下红得要滴出血,一把拔掉发髻上的花扔到姜别脸上,骂道:“谢个混球!讨厌死你了!”
被扔了一脸花的姜别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很享受楼清尘的撒娇。对,在他眼里就他妈是撒娇。
“师尊咱们喝一点吧。”姜别心里高兴,几步路走的花枝乱颤,从酒架子上拿了一坛满庭芳。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喝吧!”楼清尘恼羞成怒,自己转着轮椅打算离开。
姜别顺手拽走了几根黄瓜和肉脯,拎着满庭芳三两步小跑追上。
姜别和楼清尘面对面坐着,姜别倒酒,楼清尘也不喝。
“你不喝那我替你喝了。”姜别没开始喝就有点多,自己把两个杯碰了一下,喝完自己的喝楼清尘的。
楼清尘被这操作骚到了,阻拦道:“你别喝那么多。”
姜别又倒了两杯,笑着道:“那你一起啊。”
楼清尘莫名觉得自己威胁了,心里不想被姜别抓住把柄,皱眉道:“不喝。”
姜别又笑吟吟地把两杯酒都喝了。
这人是长了个多死的心眼?姜别像是咬死了楼清尘不忍心,硬是跟楼清尘拧上了。
最终楼清尘妥协了,姜别用肉脯下酒,而楼清尘,还是素拍黄瓜。
你拉我喝酒,你就给我吃这个?楼清尘直勾勾地看着姜别手里的肉脯。
姜别心里看着好笑,想逗逗他,把肉脯递到楼清尘嘴边道:“你也要吃?”
楼清尘正要张嘴,姜别猛地把手收回来:“不给。”
说着当着楼清尘的面把猪肉脯叼进嘴里。
令姜别没想到想到的是,楼清尘竟然趁姜别咬断之际,抬手把另一半姜别没咬的猪肉脯拽过去吃进嘴里。
姜别一瞬间不知道该说“师尊,那是我咬过的东西。”还是说“师尊,你常年不吃东西,突然吃腌制的肉会闹肚子。”
楼清尘显然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一口气干了剩得半坛子酒掩盖自己的脸红,摇摇晃晃地回屋了。
到了晚上楼清尘果然闹肚子了,虚脱至极的楼清尘任由姜别的摆弄,任命地躺在姜别腿上。
姜别卷着楼清尘额前的头发,一会把它们扒拉到左边,一会又把它们扒拉到右边。
“师尊,你喜欢敖放吗?”
楼清尘闭着眼睛,语气里没什么波澜:“说过了,不喜欢。”
“那你喜欢男人吗?”
楼清尘顿了顿,反问道:“你接下来想问什么?”
“你喜欢我吗?”
楼清尘不回答,姜别就不作声地等着。不一会轻微的鼾声传来,楼清尘睡着了。
姜别笑了笑,握住楼清尘搭在腰间的手,细细观赏楼清尘的侧脸。
楼清尘眼稍略长,眼皮弧线优美流利,到眼尾渐渐消失,像毛笔字撇出的最后一捺,留下一味纤长的余韵。侧躺在姜别的腿上使得在姜别眼里的他比平时的冷漠多了几分乖巧。
姜别的目光划过楼清尘直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了楼清尘的嘴角。
它正微微往上翘着,像偷吃了小鱼干后猫咪满足的嘴角。
鬼使神差的,姜别心中又涌起了他那天的冲动。
姜别慢慢低下头,桂花香里混着酒香。他们今天喝过一坛酒,身上有了同样的味道。姜别想再尝一尝满庭芳的味道,轻轻在楼清尘的嘴角吻了一下。
随后让楼清尘躺好,替他掖好被角。
姜别离开后,睡着的楼清尘蓦然睁开眼睛,摸了摸刚刚被姜别吻过的嘴角,盯着黑洞洞的房门口发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是姜别的师尊,伦理之隔,姜别不懂事他也不懂吗?姜别的体质已经给了他很多压力,作为师尊他更不该让姜别背上罔顾人伦的舆论。姜别长大后,他不过依旧是姜别的那个讨人厌的师尊。哪怕日后自己死了,也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为他悲伤。鼓掌叫好说“那个讨人厌的师尊终于死了”,应该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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