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血脉_澎湃》第11章



帕拉塞尔苏斯从斗篷下拿出一件叠的整齐的四方形毯子,他把它放在空中,毯子飘起来,李特惊奇的看着。好多巫师也在看这里,毕竟,能拥有一张漂亮飞毯的巫师也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他的实力。怕啦塞尔苏斯把买来的锅还有亚赫图斯那么高的书放上去。飞毯纹丝不动。
李特张大嘴巴看着,他记得他刚出生时就是坐着这个从亲生母亲那来到了克里姆林宅邸。帕拉塞尔苏斯看了看李特,让飞毯降的低一点,正好可以让李特踩上去,“上去,亚赫图斯。”
“我吗?”李特指着自己,右脚小心翼翼地按了按飞毯,它很柔软但是不管他多么用力踩都不会沉下去,他站在什么,就像是踩在蹦床上,他盘退坐下,这下子他可以随意地看,不用再努力跟上帕拉塞尔苏斯了,因为飞毯会紧紧跟上。
在一家精密仪器店铺里他们买到了一套称量药方的配料非常好的天平,和一架折叠式的黄铜望远镜。接下来他们去了一家药房。这间药房看来对用臭蛋和腐烂的卷心菜的混合物来制可怕的气味十分着迷,一桶桶的黏状物放在地板上,一坛坛药草、干树根、闪亮的粉状物挨着墙排列着,一捆捆的羽毛,一串串的牙齿和爪子悬挂在天花板上。
这些东西他们买的最多,一直到飞毯上几乎没有李特坐的地方了。帕拉塞尔苏斯念了句咒语,李特惊奇地发现飞毯居然扩大了一倍,这太神奇了。
“我想你还需要一件东西,十分重要,没它不可。”李特疑惑地看着他,帕拉塞尔苏斯摸摸他的头,“一个水晶球。”
这最后一间店十分窄小破旧。门上剥落的金色字母写道:“破烂的水晶球。”
早在一千年前这家店就是最好的水晶球售卖店铺,从黑巫术市场形成之初,它就存在,并且一直没有换过老板。
在布满灰尘的橱窗里只有一个漂亮的紫色水晶球放在已经褪了色的金色垫子上。
李特从飞毯上蹦下来,因为飞毯可进不去窄小的店门。
当他们跨入店里的时候,店里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声。这是个很小的地方,除了一张椅子什么也没有。
他看到了上百上千的四方小盒子差不多快堆到要触及天花板了。
“下午好。”一个柔和的声音说。一个老人站在他们面前,他的大而发青的眼睛透过小店的昏暗闪着光。
李特惊讶极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到:“西罗多德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第8章 第八章 只有风声
上次见到伯伦左还是三年前,李特有些忐忑地被约书亚拉着在俄拉荷马城外等候,她看起来漫不经心,一队骑士也懒散的站着,太阳升到头顶上,散发着烤焦的热浪。植物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颅,李特坐在马车里,约书亚用了个冰系魔法,他马上就有冰凉的葡萄酒喝了。感叹着魔法真是方便时,远方扬起一层灰尘,马蹄沉重的脚越来越近,李特眯着眼看到马上的重骑士胸口白眼夜枭越来越近。
约书亚从马车上优雅地下来,撑起一把白色带奶油卷边的洋伞,李特靠在她腿边,她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约书亚对她的儿子说,“如果他能停下来,你记得去拥抱你的父亲。”
停下来?李特忽然想起来,在三年前他四岁的时候,约书亚也出城迎接过伯伦左,但是他们不是一起回克里姆林宅邸的。那天伯伦左带着一身的泥土和灰尘,他的龙血马一路不停地冲进了克里姆林宅邸,在他回来两个小时后,约书亚夫人的马车才缓缓地从侧门驶进来,李特大概猜得到,那位他骄傲的父亲——帝国最强大的将军,像面对其它迎接的俄拉荷马城居民一样,从他母亲身边掠过,更可能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听着约书亚平静而冷酷的声线,李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母亲,父亲会停下来吗?”
数百铁甲重骑士从母子二人身边卷起一阵飞扬的砂石,约书亚撑着伞挡住那些悲哀的尘土,摸摸李特的脑袋,她转过身让李特先上了车,不带感情的说到,“你今后无论做什么都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才不会失望也不会有希望。”
不知道为何,李特一路上都没办法直视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的眼睛,她美的像教庭大教堂墙壁上彩画的圣母画像,永远不会流泪伤心难过的圣母,李特从座椅上下来,跪在约书亚身前,抱住约书亚的小腿,把脸埋在她膝盖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斯都驾上马,四匹没有杂色的巴马转头向城内走去。把守城门的卫兵恭谨而怜悯的目光似乎透过马车钉在了约书亚身上。约书亚没有拒绝儿子的亲近,事实上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颤抖,就好像这足够把河水蒸干的天气瞬间变成了极北之地的雪原上刺骨的裂风。
约书亚摸着李特少见的黑发,她比之前更加飘渺的声音从李特头顶上传来,“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位摩尼说过——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不如不来也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这句用中央帝国通用语来说的话有些别扭,但是李特还是听懂了,他抬起头看向约书亚那双永远无喜无悲冰蓝色眼睛,听到她说,“雷恩,你记住一句话——离于爱者无忧无怖。”
这是她唯一一次称呼他为雷恩。
“你听见什么了吗?”最后,约书亚夫人问到。
李特坐回原地,平静地说到,“只有风声。”
————
伯伦左在书房里,和大多数贵族一样,书架上一排一排砖一样的书籍可能永远不会被翻开。
老斯都,李特一直以为是约书亚夫人的亲信仆人,此时却在伯伦左面前汇报继承人的情况,听闻他的继承人也许会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时候,伯伦左的脸黑了黑。确认不是约书亚有意培养的,他起身去李特的秘密基地看了看。那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建筑,完美的表现了黑暗之中透露出的一丝光明,就好像康科大教堂西门门楣上悬挂的大艺术家沃尔泰拉一生最高杰作《圣德列萨的恍惚》,一位天使飞到圣徒德列萨身边,一手掀起他衣袍的边缘,另一只手准备用一支炽热的金色标枪穿透他的心和内脏。“当他把枪□□的时候,她已经把上帝的爱吻完完全全地留给了我”,圣徒德列萨这样写到。在雕像的后面,用木头雕刻的金光加强着从天顶穿过洞窗教堂,在礼拜堂两侧,白色大理石浮雕表现的剧院的包厢,那里有柯纳罗的成员。
伯伦左在这片建筑面前站了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老斯都意外唠叨了几句,“小少爷是多么有天分啊,他也许会成为克里姆林家族第一位艺术家,并且超过史诗大陆所有的艺术家,未来说不定教皇尼古拉尼奥也会请小少爷设计教堂呢!那可是神的住所啊!”
伯伦左放下“隆奇努斯”,沉声说到,“我的儿子不可以那么做,他一定要承担起克里姆林的未来,这有多沉重,不是一个艺术家的肩膀能够负担的。”
李特站在门外,对于父亲独自的召唤过感到不可思议和忐忑不安,他低头握住镶嵌一圈银花纹的门把手,历代克里姆林宅邸的主人都在这里面,未来,也许他也会在在里面。李特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把手。
伯伦左匐在桌子上,他拿着一根鹅毛笔,从珍珠天鹅的羽翅上狠心地方拔下来的,他压着的纸张上滴了几滴墨水,这位以武勋卓著的候爵正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写一封文采斐然的报告书,也许有人会认为银枪候爵不是会在意国王陛下怎么看他的文采和字体,但是涉及到“克里姆林荣誉”,伯伦左不得不小心应对。他的私人秘书——中央帝国西点军事学院毕业的德拉克罗瓦能写出一手能让外交大臣——西点军事学院院长留伯希斯先生都赞不绝口的军事报告。而现在,德拉克罗瓦秘书先生似乎被遗落在了昏暝古堡。
这份报告今天晚上就要呈交给国王陛下的案头。
这才是最让他头痛的事。
门“咯——吱”一下的开了,继承人黑色发亮的脑袋伸了进来,伯伦左看着李特小心谨慎的样子,想起自己似乎没对他多严厉,也许是他母亲的关系?伯伦左对那个“洛伦兹家族肮脏的血脉”的女人有的是生理性的厌恶。连带是不是不知不觉也对亚赫图斯这样了?
“进来,雷恩。”这位还没适应“父亲”角色的银枪候爵对他的独生子说到。“坐到我身边。”他仔细打量着他的时候,李特也打量着他,怯生生的仿佛出生的小鹿看着自己的父母,他有一头耀眼的仿佛是正午的太阳的金发,上面似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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