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陷落》第69章


“明姝她爸这类大……大人物,没法不让我……我这类小人物口……口吃。”一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打了一个激灵,干净利落问了一句:“你就是明姝小姐?”
对方笑了那么一笑:“你并不口吃嘛。”
他差点要晕过去,颓唐坐下,说话又变得艰难起来:“基本上……口……口吃。”
“益军,你怎么啦?”明姝明知故问,以她的聪慧,还是多少识得出他心里的那点谱儿的。
“太……太累了,可能。”他不得不暂时接受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现实。你总不能众里寻她千百度,一下子又拂袖而去吧?幸好她的声音银铃般悦耳,谈吐优雅。他想他还可以耐着性子与她共进一顿晚餐,最好在一家比较阴暗的酒吧,然后,唉,然后就他妈一骑绝尘。
晚餐桌旁,她强打精神扯了一些话题,他只是结结巴巴“嗯嗯啊氨”一些虚词。终于,她受不住了,嘎然而止,泫然欲泣;顿时他手足无措,心头油然而生愧疚之感;那份炽热的“网”中之情哪儿去了?你有权利以貌取人,但你没有权利冷落和排斥对方。
这样一想,他的情绪虽然仍冷静客观,却也慢慢开朗自如了,甚至变得很幽默;明姝的双眸虽然云翳如初,却也渐渐阳光斑驳起来。
两人在一块度过了短暂而漫长的3天。潘益军一边跟站台上的明姝挥手道别,一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情感历险终于结束:是什么在困扰你?好像什么也没困扰你;你解脱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解脱。不管怎么样,经过独特的浪漫尝试之后,心理上的深层次欲求已被发泄,回家的感觉很不错。
出了厦门火车站,潘益军蓦地听到旁边有人喊他的名字。
一瞧,天啦,竟是明姝!
“我坐飞机过来的。”她笑了那么一笑,“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为……为什么?”他又处于口吃状态。
“尽管咱俩只相聚3天,可我已无法离开你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别……别别急,好吗?”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停了停,好像一下子又把口吃擦掉了:“我想我要到厕所去蹲一蹲。”
这是明姝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事情至此已变得荒诞。潘益军开始了他长达两个月的逃亡生涯,叫朋友替他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先是在本市东躲西藏,后来干脆到珠江三角洲一带溜达,可明姝总是幽灵一般纠缠着他,他的手机不敢打开,一段时间,他的传呼机成了她“迫害”他的惟一途径。没办法,他只好把它扔了。
眼看风平浪静了,惊魂未定的潘益军潜回厦门自己的家,打开心爱的电脑,第一条信息,第一条信息又是明姝的问候!
接下来是她的30封柔肠百转的信。他怒火中烧,当即敲打键盘,乒乒乓乓给她发出一个严厉的警告:“如果你胆敢再来胡搅蛮缠,我发誓,非得到法院去控告你的性骚扰不可,不管你家老爷子的面子有多大!!!”
一写完,即一拳把键盘击坏,又捧起电脑主机连同显示器,一古脑儿扔进楼下的一口废弃的水井。
永别了,互联网!
后来,潘益军到上海寻求发展,与人合伙创办起一家颇有些名气的单身俱乐部。笔者经朋友介绍,还专程去那里采访了一次。
婚姻?独身?
(1998年3月28日,上海其单身俱乐部。俱乐部负责人之一潘益军先生,安排我现场采访了5位临时搭配在一起度周末的独身者。本来有6位,缺席的男士刚接到紧急出差传呼,走了。“出场阵容”是:张女士,4O岁,剧作家;解女士,34岁,时装设计师;谢女士,29岁,医生;孟先生,35岁,影楼经理;徐先生,26岁,公司职员。下面是谈话录,笔者稍作整理。)笔者:我不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但我很高兴跟各位做个朋友。
我想知道,在你们所属的这个俱乐部,为什么每一处Party,都搭配6个人?眼下咱们这个圈子,加上我这个“临时替补”,也是6个。
徐:这好像是向香港一家同行业“单位”学来的。6个人不多不少,人多太吵,不利于交流,人少又太亲密,可能会冷常独身者之间的关系,一般来说,讲究一个不即不离。
笔者: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不免有点疑惑,也许是一种思维习惯的错觉,总多少感到单身俱乐部越发展壮大,好像反而越接近婚介所的性质?
孟:哪里?我猜你指的是肯定有男女在这里拍拖结婚的。事实是,哪里有男女,哪里就会有婚姻诞生,在单身俱乐部当然也不例外,就我所知,这是极少数。我们来这里,没有具体的目的,当然就不存在针对性和功利性了,或者不如换一句话说,大家只是在找一种纯粹的感性吧,因为独身很容易使一个人的感性受到限制。
笔者:单身一族的出现,概言之,是现代人自我意识的增强、社会观念和生产模式的转换带来的改变,但具体到个人,原因肯定又千差万别。如果不太冒昧的话,是否可以请你们谈谈各自的情况呢?
解:当然。坦率地说,我之所以加人独身者行列,是因为在各个方面自我感觉都不错,很早便在心里定下了高格调的择偶标准,虽然现在青春逝去了大半,仍然决不下浮,宁缺毋滥。
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是期望值过高。从前做大学生时,我曾经私下里很崇拜一位男士,从此也就用他的标准衡量每一个男人。其实,我很心仪的那位男士只是我偶像化了的影子,我得不到这样的男人,即使得到,跟他共结连理,我恐怕依旧会失望。所以,我不结婚。
既然已经捞起了话头,我就想谈谈才女、名女人难嫁的问题。我有一个朋友,在电视台做节目主持,格调高雅、品味脱俗,找不到理想的对象,一不小心插足别人的家庭,闹得满城风雨,最近听说已被逼疯了。
记得曾读过一篇文章,说得蛮不错:很多家庭主妇,她们虽然憎恨暗娼,但更嫉妒那些比她们有才华有魅力的女人。丈夫如果偶尔拈花惹草,她们或可以忍受,但如果有一个比她强的女人做他的情人,那她才感到自己真正受到了威胁。她们不愿意检讨一下家庭为何出现危机,而是把责任全部归咎于那些“可恶的第三者”,所以每每听到女歌星女影星女作家女经理离婚时,这些家庭主妇大多是幸灾乐祸,丝毫不抱同情。
而在男人那方面来说,优秀的女人同样面临一种尴尬的处境:男人对才女和名女人,心里佩服,但嘴上不说、也渴望拥有她们,但征服她们需要相当的学识、能力或地位等,这一条件又令男人们望而却步。有钱的男人,如果是没文化的暴发户,也不会欣赏那些经过奋斗、个性独特的女人,他只要小靓女,什么都不懂,只懂得怎样讨他欢心就成;档次较高的大款呢,也顶多找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至于女博士女博士后女董事长,是千万不能要的,怕镇不住驾驭不了。
显而易见,优秀女人的婚姻出路相当狭窄,要么异国联姻,要么委屈下嫁,有人因此变成第三者,比如我那个电视台的朋友,剩下来的也就只好独身了,像我这样。
孟:别把男人说得那么不堪吧。我是一个喜欢工作的人,30岁之前,为事业努力拚搏,无暇顾及终身大事,30岁以后,乍然发现自己没什么朋友。
我的性格比较被动,从不主动追求女孩子,追求我的女孩子倒有不少,但我总是无法爱上一个人,也去看了心理医生,他鉴定我一切正常。我姐姐说我是篓里挑花,越挑越花。她还打比方说:梁山伯只爱了一个祝英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才能爱得那么深,如果他身边有许多李英台、刘英台呢?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要我专注于某个女孩子,也照她的意思去实践了,可结果,我那个“海枯石烂不变心”的情人竟是一个女骗子,不仅骗走了我的一腔真情,还骗走了我的50余万钱财。
尽管我受到严重的伤害,然而,我并没有垂头丧气,很快振作起来,第二次跟一个女人拍拖了。对方是个知识女性,长得蛮漂亮,有一张格外娇美的心形嘴唇,她说她就喜欢我这种男人:有能力,有缺点,心灵有点创伤,通过她的帮助,能使我完美。
我很感动,跟她交往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她不仅是一个有夫之妇,而且是一个严重的臆病患者,有一次差点把我杀了。你瞧。
徐:如果我碰上这样的女人,可能会爱上她。她心灵一定有极深的创伤,事实上她更需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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