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风流》第644章


“……那时,人间一切活动都是用晶石。普通人族用晶石供能的聚能阵,聚风能、太阳能、水能、雷电能,供工场制造和农场的土壤维护、种植和家禽家兽的养殖;人们的日常也是用晶石:晶石灶,晶石炉,晶石壶,晶石灯,晶石供暖管、调温系统,晶石阵造房,晶石地车,晶石飞车,晶石舟船,晶石空舰……”
萧桥听得神往,不由问道:“那晶石的价格一定很低?”
不然怎能让民众日用?
萧琰回想玉简中的记载,仔细比较过后说道:“大约跟咱们大唐的粮价差不多,是民生必需品。那时的灵石矿丰富,而灵石矿不会全然是灵石,会有很多伴生矿石,虽然不蕴含灵气,但也是次能量矿石,巫族看不上视为劣等矿石,但里面的能量却可以让普通人族使用,经过简单的冶炼加工,就成了能量晶石。这种伴生矿石比灵石矿本身的储量还多,因与灵石伴生,杂质极少,冶炼提纯不会复杂,简单的提纯阵法刻入炼炉即可,造价不高;何况巫族也不会让晶石价高,影响人族基础的发展,价格也就成米粮价了。”
萧桥唉一声。
萧琰也有叹意,接着说道:“像煤、猛火油(石油)这些矿物,都是经亿万年才形成,远古的时候,巫族难道会没有发现?只是不蕴藏灵气,杂质多、能量密度又低,远不如晶石矿,巫族不入眼,普通人族也看不上。”
今日人间,却是需要这种“不入眼”的能量推动前进。
萧桥又唉一声,“现在不是远古了。远古才是地大物博,现在……唉,咱们大唐是地大,跨洲跨洋,但物博,这比不上,真没法比。”
说话间马车已经抵达了内外区分界的环形道。对面,人流车流显然比这边多,骑马的年轻人也有。两人遂下了马车,换乘随从的马,马上视野更开阔。留下马车和两名随从候在这边,只带了一名随从过街。
骑马越过宽道时,萧桥说道:“你说的是这个道理。”
萧琰说的是人不负大地,大地才会厚载人。
萧桥叹气道:“但现在不是远古了。咱们没有大米价的晶石,也没有随处可用的法阵、符阵。天地不厚载我们了,没有这么多灵气给我们任意取用。”
他抬起手臂,短促有力的挥了一下,“像你说的,总有个取舍。大地的生命怎么说也还有个几十亿年吧,就算被咱们折腾了,只要不是云端摧山倒海的力量,怎么说也能折腾个几亿年,不说几亿年,只要给咱们人间一万年,不,只要一千年,高速的、跨越式迈进,人间的力量足以强大到破天,整个人间跨出星河,亿万星辰中,必能寻到另一个大地。再者,”他又说道,“当技术跨越到我们有能力回养大地了,我们再弥补,也能改善一部分。”
萧桥的取舍,是取人族的高速发展,舍大地的长续。
萧琰沉默了一会,“你说的是一种路途。”
如果没有云端的存在,没有宗门,没有道统,世间人没有修行的期望,或许,不,是一定,人间会走这条道。毕竟,有人间利益驱动。
“但是,”萧琰说道,“这不合我的道。”
人间讲,生养之恩,必报。
萧琰不会背弃自己的母亲。
大地养育人族,人族何能背弃。
这在常人看来是没法比的事,敬奉母亲,跟敬养大地,怎么一样呢?固然人们常说地为母,但只是个比喻。但是在萧琰心里,这是一个道理。
她仰眸望向天空,神情声音诚挚,“我想,高宗皇帝的道,一定不是这条道。”
“和合的道是什么?一个和,一个合。”
……
萧桥沉默。
这是立场,取舍。
是站在人族的立场。
还是站在人族和大地的立场。
……
“其实不必这么极端——”
萧琰看着阳光又一笑,眸光也如阳光铄亮,“和者筑善,不是你死我活。合者共生,不是唯我独利。这是和合。
“阿桥,我们如今走的这条道就很好,不以自然而弃人族之发展,也不以人族之利而竭自然。尽管人间还有很多不如意,但,这是和合共生的道。只是我们还做得不够好。厚德载物,只要人在,大地在,总是承载着向前的。同呼吸,共命运,这是人与大地的和合。无论云端还是云下,我们生在同一个大地,根是相同的。大地是我们的根。我们修行者的规则,来自于天,也来自于地。行道,就不可弃地。
“阿桥,人有家园,心中才有牵系,才有根。萧氏是我们的家,无论我们在哪里,我们都是兰陵萧氏。大唐帝国是我们的家,无论我们在哪里,我们都是最可骄傲的唐人。我们足下的大地是我们的家,无论以后到了多高的天空,多广阔的星河,大地仍是我们的灵魂根系所在。有根,我们才不会虚浮。”
421、第四二一章 有意思() 
?? 萧琰脑海中浮现的; 是乌古斯神庙的大祭殿中; 大祭司柔和的说:“你可以摸一摸。”她轻轻伸出手指,小心的、柔缓的触摸上星盘内那颗缓缓转动的、静谧的蓝色星球,一道温柔的气息从她指尖流入,那种感觉无以言喻,就好像在母亲的腹中,最舒适安全温柔的所在; 她的心中动悸; 一股柔暖溢到全身。这是……母亲……
萧琰的脸庞柔和,映着天日; 让人莫名的觉得温暖。
因为有情。
无私的爱能让人宽广、温厚。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有情春常在。萧桥忽然想起这句话,不由哂然一笑; 唉了自己一声; 这是以情障目啊。
“昔年道尊老子……”
萧琰的声音平和,忽地她语声一顿; 柔和的眸光一敛; 头向右侧往东面望去。
哒哒哒……
快疾的马蹄声; 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四匹火红的骏马。跟着是白色的车夫,一身白色长袍,白巾裹头,高挺的鼻梁,浅褐色眼中精光隐隐。车夫之后是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 光泽炫目,金粉入漆,漆饰着繁复的对称图案。
——从内区中央东街驰出,进入空阔的环形大道,出现在视野中。
车内之人没有收敛气息,若是常人在其附近,只会觉得这人气势强让人退避,但在修者的灵觉中,这人气息炽热浩瀚如广漠,又涌动着一种席卷狂猛的暴烈,以及苍鹰凌空的孤傲,隔着车壁射出的目光,都让人觉得炙肤的灼热和锐利。
很强。
萧琰微微抬眉。
一道神识迅猛刺过来。
炽热,暴烈,锋利。
就像烈日下黄沙大漠中的龙卷风暴,风暴中旋转中炙烈欲燃火焰的巨枪。
杀气暴烈、锋锐。
萧琰心想着大地,想着指尖触及的那颗水蓝色的星辰,正是平和温润的心境。
上善若水。
神识如水漫去。
宁静,平和。
水润万物而不争。
……
车中人浓利的眉一掀。
他那道神识,狂猛暴烈锋锐,如莫哈拉沙漠中的龙卷风暴,但刺过去却如刮入宁静的汪洋大海,无声无息的融去。
……
“……有意思。”
一道轻缓的、仿佛带着病弱的声音说道。
……
哒哒,马蹄轻快,从容。
萧琰回转头,胯。下青骢马步调没有半分停顿,流畅,优雅。
车中男子目如鹰,突兀的喉头滚动一下,桀骜的眉下是浓烈的战意,但——不是现在。曲指一叩,车夫扬缰,马车陡然加速,“哒哒哒!……”从萧琰三人身后飞驰而过,径直往西而去。
车驰过时,一道神识从车内如箭射出,冲上天空,如鹰展翼,狂傲一旋,冲上高空而散。
萧琰眸一仰,有光熠闪。
战书吗。
她转目望去,目光却是落在远驰而去那辆马车的车轮上。
眸光微凝,心里说了句:有意思。
……
他们三骑正行到大道近北,二十丈外就是外区,以修剪整齐的万年青隔开,里面是高大敞亮的店铺,宽阔整洁的步行街,行着服饰高雅的贵妇,年青时尚的男女,后面跟随着体面的侍女或侍仆,他们优雅从容的迈步,步行街外的马路上马车哒哒而行,骑马的青年男子或目视前方或侧头和同伴说着话。偶尔有目光投向分界的大道,也是审慎小心的,暗中揣测过来的三骑是什么身份,飞驰而去的马车又是什么人。一切,都如常。没有人看到半空中的神识交锋和神识化鹰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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