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第153章


闻人轩捧着茶盏的手略微顿了一顿,似乎没有想到闻人久居然真这般开门见山的同他说起此事,他脸上的表情微妙了些许,沉吟一声开口道:“哦?竟有此事?”
闻人久瞧着闻人轩淡淡道:“轩王看起来可并不如何惊讶。”
“所以太子此来是为的什么?”闻人轩略带着嘲讽地笑了一笑,“如你所见,我这轩王府内,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闻人久似有若无地笑了笑,道:“若是轩王这么说,那可真是过谦了,”微微低垂了眸子,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声道,“轩王前些年,似乎纳了一个朱姓的妾室?那妾室听说不止花容月貌,拳脚功夫也是了得。他的父亲在被官府招安前,曾经在甘州也是叫人闻风丧胆的一支——”
后面的话未曾说完,但是意思也已经明了了。
“轩王,却也不知在自己的封地豢养私军是个什么罪过。”
闻人轩捏着茶盏的手微微紧了紧,瞧着闻人久那明明纤薄得经不住半点风浪,却又锐敏得仿若能洞察一切的模样,心中竟莫名升腾起一点些微的惶惑来。
“你早便知晓了?”闻人轩将茶盏放了下来,声音虽强作镇定,却依旧泄露了一丝焦灼之意。
闻人久道:“轩王以为,帝京里头的那些人,若是真心去查,又有几人不曾知晓么?”掀了眼皮瞧他一眼,缓缓道,“只是孤也知晓,轩王此举为的也只是一个自保,况且——在别人眼中虽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孤眼里,不足五千人的兵马,又算得什么私军呢?”
“况且,当年贤妃在宫中遭了无妄之灾,虽已过了这些年,但是到底也不是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的……轩王就不想为贤妃、为刘家讨回一个公道了?”
这话中的意思便要让人好生琢磨了。
闻人轩心下大惊,他定定地瞧着闻人久,许久,才颤着声音开口问道:“太子到底何意?”
闻人久轻轻地笑了一笑,如子夜般黑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声音分明轻缓却又重逾千斤:“父皇驾崩,作为儿臣的,无论怎样也该上京前去吊唁方可称之为孝。今日孤来轩王这甘州,为了也不过是邀轩王一同上京罢了。”
闻人轩苦笑一声,接话道:“此行漫漫,可须得再带上三两兵士护行?”
闻人久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便全仰仗轩王了。”
洛骁在外头站了许久,心思却全放在屋内的闻人久身上。听得里头你来我往的说话声音歇了,随即便是一阵“吱呀——”的开门声,一抬头,便见闻人久出了屋子。
洛骁忙走了几步迎了上去,与那头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了这是轩王退让了,心下稍安,刚准备说什么,却仿若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微微顿了顿,突然朝着右侧方看了过去。
那里却只有一颗枝叶茂盛的榕树,在不时袭来的风中微微摇晃叶子。
“怎么了?”闻人久注意到洛骁的异样,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没什么,只是一阵风。大约是我看错了。”洛骁笑了笑,护着闻人久出了轩王府,转了话头道,“赶了一夜路你也未曾休息,趁着白日先去驿站里休息一会儿,之后的事待你醒了再做计较。”
闻人久点了点头。强咬着牙弃了马车骑马赶了一夜路,与他的身子也的确是勉强了些。
“回去罢。”
洛骁站在闻人久身旁,只是在离府之前还是回头瞧了那榕树一眼,脸上虽没有表现出什么,眼底却是浮现出一丝警惕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帝京里头,却是一番风雨欲来的情状。
青流殿中,闻人安正与自己手下的谋士说着话;忽而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神色微微敛了敛;朝着旁边侍候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头连忙颔首应了前去开了门。
外头站的却是皇后身旁惯使的一个丫鬟,那丫鬟朝着里头瞧了一眼;随即才道:“不知七皇子殿下可在?娘娘请殿下去栖凤殿一叙。”
那小太监听见是皇后派人过来传的话;稍稍后退了一步;有些犹豫地侧头瞧了瞧坐在屋内的闻人安。
闻人安便抬了抬眸子;抿着唇笑了笑;起身道:“母后找我?却是正巧;我也有话想要同母后说上一说。”缓步走到门前;看着那丫鬟;又对着门口的小太监道,“去准备车辇罢。”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忙快步出了门安排去了。
栖凤殿里;皇后正坐在庭中品着茶;忽听得外头一阵喧闹声;这才缓缓地抬了头去。一打眼,果然便是闻人安被一众太监宫女簇拥着走了上来。
皇后的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她将手中的的茶盏放到了一旁,朝着身旁侍候的李嬷嬷瞧了一眼,李嬷嬷心领神会,连忙将闻人安迎上来,讲那群子太监宫女遣散了出去。
“母后。”闻人安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冷眼瞧着他,半晌,笑了一笑,道:“你倒还知道本宫是你母后?”声音忽而冷了下来,“近来你的派头倒是大了,三催四请也见不到面!”
闻人安瞧着皇后笑了一笑,温声软语道:“母后这可是怪罪我了。”坐到了皇后身旁,与她细说,“虽然父皇的死现下并没有人怀疑到母后身上,但是母后吩咐下人常年在父皇服用的汤药里投放紫石散一事若是不处理仔细了,终究是个隐患。儿臣这些日子,是专门去处理这件事的呢。”
皇后冷冷一笑,道:“说是为了本宫,究竟为的谁,安儿你心里清楚。”
虽然她是自十年前知晓德荣帝一直属意的皇位继承人都是闻人久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就开始令下人在他的膳食汤药中定时放置紫石散,但是她自来做事仔细,这紫石散的分量绝不会使人这样突兀的死亡。
而旁人不知,她却是分明清楚的知道,她的好儿子昨日曾去御书房见了德荣帝一面。就在昨日入夜不久,盘龙殿里便传出了德荣帝驾崩的消息来。
——若说这二者并无瓜葛,与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皇后抬眸瞧了一眼自己瞧了十几年的儿子,心里起了一丝怒意:到底是翅膀硬了,现在连她的话他也是全然不听了。
闻人安垂着眼笑了笑道:“母后此话何意,儿臣却是不懂。”
皇后瞧着闻人安的一张笑脸,心下有些烦躁起来,她一拍桌子,怒火终于压抑不住:“昨天白日里你父皇招你过去,究竟与你说了什么!本宫是你母后,你现在还不敢与本宫说实话?本宫还能害了你不成!”
闻人安听到皇后这句话,脸上一直浮着的笑意终于缓缓地敛住了,他用力地握了握拳头,脑中回想起之前的场景。
御书房周围并无下人把守,大约是因着天气闷热,窗户倒是都开着,偶尔能听见一阵附近传来一阵蝉鸣。
他走进御书房,还未来得及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了德荣帝与福公公低缓的说话声。
然后,他听见他的父皇以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气说起了闻人久。他的父皇说,他执政二十载,大乾的江山在他手里未能如何安定繁盛,日后只能靠太子打拼,让他至少不至于无颜面对已故睿敏皇后和闻人家的列祖列宗。
他的父皇说,江山的担子太重,他已经抗的太累。他想在太子从苗疆回京之后,便传位与他。此次召其余的皇子过来,不过是为了断了他们的念想。
他的父皇说,七皇子闻人安年岁虽小,但于太子而言,却是个阻碍。不若就早早封王,将他送去京城去罢。
凭什么?凭什么这江山合该就是闻人久的?难道只是因为他命好,是已故的睿敏皇后的嫡亲血脉?
他不服!他不服!
同是嫡皇子,闻人久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他学习帝王之道、学习诗词歌赋,甚至学习骑射兵法,他能比闻人久做得更好,凭什么他要被强行封王送离帝京?
——这个天下,本就应该是他的。
皇后瞧着闻人安一言不发,脸色阴翳,先前那丝厉色收了,心底下也不免有些担忧:“安儿?”
闻人安的思绪被皇后这一声唤了回来,他将袖子里握紧的拳头又缓缓舒展开了,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依稀还残留着些许稚气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来。
“儿臣无事,只是方才身体有些不适罢了,让母后担心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道,“你父皇驾崩也已一日,宫中已请来帝京名气最大的得道高僧替他算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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