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第248章


“不要紧张,太平盛世,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危险?”景骊倒是一点都不紧张,看到卫衍这样,还要笑他杞人忧天。
“公子!”卫衍的声音沉了下来。
“好吧,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景骊不和他争这个,端坐在骏马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随便扫了几眼,他就挑出了错,“齐远恒其他方面先不论,明显没有用人的才能,这么多人,乱成一团,太浪费人力了。”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不过以他的身份,这天下间,能让他客气以待的也没几个人,更何况只要想到齐远恒是卫衍的“远恒哥哥”,他的心里总是各种不得劲,此时揪住了齐远恒的短处,他肯定不会说好话了。
“齐兄可能太忙,没空管他们吧。”卫衍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随口替齐远恒辩解了一句。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帮腔,某个陈年老醋缸,又一次打翻了。
接下来,景骊就这里不好,那里不对地挑了一堆错。
他们这行人,都骑着好马,到了地方也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上说话。一行十几人,只有中间的两人在说话,其他人都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本来就很显眼了。
现在,景骊说话这么不客气,指摘的对象还是士林之中声名显赫的崤山居士,就算被他说的正主不在场,听不到他这些难听话,但是旁人却听不下去了。
“这位公子”有位年轻气盛的士子,听到了皇帝的这番评论,虽然有些地方,他是认同的,但是这位评论者的口气,真是比天还要大,听着就让人心里很不爽。
他对着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发现对方坐在马上,而他站在地上,高低立现,理论起来,气势上直接落于下风了。
那位士子往周围看了看,看到旁边有块青石,他站到了石头上,与皇帝视线等高以后,才大声说道:“这位公子,所谓看人挑担不吃力,公子有些话,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秀才此言差矣!”景骊这个“秀才”,其实是虚指,此人头戴文士巾,年纪尚轻,不外乎就是那几个身份,反正他这么说,对方也没有反对,他看着对方,笑了笑,嘴角的笑容很是促狭,说道,“本公子分明是坐着说话,秀才你才是站着说话的那人。”
“你”年轻的士子与人辩论过,但是第一次见识到如眼前人这般抓重点的好本事,一下子气得脸都红了,“你”了好一会儿,还没有顺过气来。
“公子!”卫衍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忍,喊了皇帝一声。
皇帝说话时,经常会把人气得无话可说,他领教过许多次,如今看到有人和他一样,他忍不住同病相怜了。
“怎么了?”在外面,景骊肯定要给卫衍面子的,就算卫衍喜欢胳膊肘往外拐,他收拾外人就够了,至于卫衍,等回去后他再想办法收拾。
“不如公子说一下,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吧?”果然,卫衍如他预料得那般,又开始帮外人说话了。
“对,你说,该怎么解决,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士子被卫衍的话提醒了,终于缓过了气,嚷嚷道。
“怎么解决?用人之道,不外乎知人善任罢了。”景骊淡定地说道。
他的语气和神态,皆是一副高人模样,而且话语之中,自带“你是不是傻”的讽刺味道。就算他说的全是事实,别人听着也不会爽快。
“知人善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有其他人,听到了他们的这番对话,加入了这个话题。
“知人善任,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先知人,后善任?天生不会的,也可以用些笨办法取巧,比如你们如今要做哪些事,需要哪些人,手头有多少人,分别擅长何事,合计一下,各自去做擅长的事,不就得了。”
景骊用人,不但要知人,还要识人,识别的是人心,但是这些人不需要,他们如今是凭着满腔热情来帮忙做事,还未到勾心斗角的时候,至于日后有了成果,都想分享果实的时候,会不会闹得太难看,就是另外的事了。
反正在结果未出来之前,后面的事,不需要想得太多。
“公子高论,令人钦佩。”皇帝话音刚落,卫衍马上就捧场了。
他不但嘴里赞扬,心里还把这个方法记下了。他如今掌着近卫营,这用人的方法,他当然也要掌握。重要的人事变迁,他可以和皇帝在榻上讨论,他不问,皇帝懒得插手,他要是问了,皇帝肯定会和他细说,行有行的道理,不行也有不行的原因。
但是,值得他去和皇帝说的,都是些很重要的事,其他的小事,肯定是他自己处理了。若是天天拿着些小事劳烦皇帝,就是他不爱惜皇帝了。
“这些事,说穿了,不值得一提,有些人,不过是一叶障目,才会看不清。”景骊装作谦虚地客套。
至于他嘴里的有些人,是指那位年轻的士子,还是指齐远恒,旁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要他不说,卫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知道。
“公子此言甚是,不如我们就按这个方法办理吧。”这些士子,都是聪明人,有人点拨了,马上就明白这里面的关窍了。
“好吧,你还是有点名堂的。不过齐大居士并没有你说得那么差,他只是很忙,才没办法管这里的事。”一开始和皇帝斗嘴的那位士子,也认可了他。
“他在忙什么?”卫衍不解。
开春了,不过是些育苗分苗,疏通沟渠的事,其他的事,完全可以先放一下,齐兄忙成这样,到底在做什么?
第七十三章 知易行难() 
齐远恒到底在忙什么?
此时的齐远恒;正被某些人某些事;弄得焦头烂额;以至于没时间也没心思妥善安排来帮忙的那些士子;放任他们在村庄里到处乱跑;才造成了目前这个乱糟糟的状况。
齐远恒收集这些农桑经验的时候,有些农户可能根本就没明白;他们这些故老相传的经验,是一些能够增加粮食收成的经验;也有许多农户知道这点,但是他们没有敝帚自珍的习惯,所以他在收集阶段,没有遇到过如今的困境;但是如今他想要让农户们效仿这些经验,来达到增产增收的目的;却遭遇了重重的困难。
这还是有着孙柯孙县令的大力支持,有着庄里大户的配合;若是没有,他恐怕一件事都进展不下去。
景骊和卫衍他们找到齐远恒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田头断案子。
“公子;今朝我一早来到地头;就发现这些沟渠被人扒平了,这事肯定是张南做的。”有一中年农户;气愤地向齐远恒告状。
“冤枉啊;公子明鉴;不是我做的。地头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谁都有可能做这事,凭什么说是我做的?”名叫张南的那名男子,喊起了冤。
“你以为别人都傻吗?不就是因为沟渠经过了你家的地,你不满意才扒掉的。现在装什么好人?”开头说话的那人,直接揭他的老底了。
“就算是我扒的又怎么样?”张南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起来,自暴自弃地嚷嚷着,“我家的地,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就是不许这沟从我家地头走,就是不让你占我家的便宜。”
“我占你家的便宜,你看看这中间的田垄,本来可以走人的,现在就剩下一点点了,到底是谁在占便宜?”先前那人更加气愤了。
他家的田和张南家的田,就隔着一条田垄。这条田垄是当年丈量田亩时放在那里的,既不是他家的,也不是张南家的,而是官家的。原先这田垄有二尺来宽,但是这些年来,张南今天铲掉一点,明天铲掉一点,把这田垄铲得就剩一指来宽了。
“这田垄是官家的,又不是谁家的,凭什么我不能占?现在这沟渠要占我家的地,为你家过水,我就是不许。”张南叫嚣道。
“田垄的确是官家,但是你把你家的那一半都铲掉了,现在走的是我家的那一半,有本事你不要走我家的啊!”对方的反驳也很大声。
“原来是你小子扒掉的,你扒掉了这条沟,我后面的地怎么浇水,这沟的前头经过的是我家的地,既然你不让后面的人家用水,前头的沟我也去扒了,大家都不要用水了。”他俩吵闹着,另一人听明白了,也加入了这场争吵。
齐远恒听着他们这些话,只觉得头大,他再能说会道,也得面对能够用言语交流的对象,碰到这些只会胡搅蛮缠的粗人,他只觉得累得慌。
这场吵闹,只是最近纷争中的?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