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别墅》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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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一切就此风平浪静下来,可不料,你的母亲犹自念着你那至始至终没有露面的父亲,她还惦念着要为她的情郎生一个儿子。”
“唏——?”夭璃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不。”纪无妄反手将她搂回来,顺长的发丝在他手中滑落。“你不是她心中所期待的儿子,夭璃。”
“你是个女孩。这一点我本来不想告诉她,因为如果她不知道这一点就没有之后这番变故。可是我低估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执念,也低估了一个女人对腹中胎儿的狠心程度。在她状若无意的打听时,我将你的性别告诉了她,然后她竟然砸碎碗碟逼着我将刚满五个月的你活活打落。”
纪无妄低下头去,苍老的面颊轻轻蹭着夭璃暗金的发丝,企图为那丝缕的冰凉带去人间的温度。“再拖下去便是一尸两命,我拗她不过,只得为她打胎。打落之后便将你迅速封在这阳山古木所制的棺材里,等待时机令你重生。”
“可惜,即便是重生,你也再没有机会在阳光下嬉戏了。”
纪无妄说到这里长叹一声,“你的名字是你母亲离去时留下的,我本不愿将它告诉你,但毕竟父母为大,你的名字还应是用你母亲起的才合理法。只是这名……”
夭璃,夭璃,因离而夭,因夭即离。
怕是只有这世间最心狠的女人才会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儿起这样的名字。
亦或者,她起这样的名字,就是根本不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纪无妄嘴角微微牵起,对着虚空发出一个轻微的笑声,接着他理了理衣服抱着怀里粘人的家伙一同站起身来。染血的得罗在身后拂起,一把拂尘犹自雪白。年长的道士抱着他刚炼制成功的童鬼向那无法预知的未来徐徐行去。
洞外雨狂风寒,冰冷彻骨。雨水顺着木制的道冠滑落下来深入一头微乱的鹤发之中,晦暗的天色将那一抹得罗也隐匿下去,直至那个身影完全没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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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右侧有一座鹤青山,鹤青山北面山脚下则是清水镇的邻城——长匣城。长匣城与家家户户安分守己的经营小本生意的清水镇不同,长匣城可谓是鹤青山一带城镇的商业中心。小地方有那么一两户豪门大家自然而然便会选择落户于此。
宇家便是其中一户,而且声名播的最远,连鹤青山一带最偏的虾骨镇都知道长匣宇家的名头。他们这个家族主要是以蚕桑丝绸业为主,其余连带酒楼茶坊一类的副业兴家望族。
丝绸织品技术从这一带兴盛,几乎将当朝的丝织技术完全垄断,由于其养蚕抽丝以及编织的工艺在当时的天朝并不是一项人人都掌握熟练的技术,又因宇氏丝绸中特有的粼粼波光备受人们的关注,因而宇氏的丝织品成为这一带主要进贡给皇宫的贡品。
每逢甲子,宇家便会迎来他们一族最重要的大事——更换当家。
门面上有多光耀,背地里就有多阴暗,外人面前相敬如宾,家族内部血流成河。这是宇祝生从小就明白的一个游戏规则,而他也深谙此道且乐此不彼。
他喜欢争斗,喜欢流血,喜欢看他人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可那都是曾经的事情了,眼下他遇到了自己最强劲的对手。那就是他的三弟,自小聪颖过人,样貌品性俱佳的远房三弟——宇祝扬。
宇祝扬除了家世略逊他一筹以外,几乎全部与他持平甚至比他更得人心。得不得人心在其他的家族里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在他们宇家确实头等比拼的要点。
宇祝生害怕了。
他一害怕就想到了一个让他不那么害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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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青山茅屋
宇祝生行到此处,长吁一气,将背上背着的包袱解下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叩响了茅屋的柴门。木头质地独有的“笃笃”声突兀的响起,令宇祝生才刚刚平复一些的心境立刻又忐忑起来。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宇祝生的心跳似乎跟着那个脚步声的节奏一下一下击打着胸腔。汗珠细细密密的布满了他光亮宽敞的脑门,矜贵的公子哥竟在这面柴门前狼狈成这般模样。
“滋——呀——”
门扉敞开,一名头戴木冠,身披得罗的老道士带着和蔼的笑容站在门前,正对着他点首。
“宇公子,这次怎的如此生分。”纪无妄笑着说道,并且伸手往内里一指,请那宇祝生进去坐。
宇祝生却抱着那包裹踌躇在原地,纪无妄见到包裹面上生出喜色,连忙上前从他怀中接过包裹,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对那宇祝生更是一拜。
“多谢宇公子,上回贫道也只是随口一提,竟没想到宇公子如此有心,当真帮贫道寻着了。真是感激不尽。”纪无妄说完,见宇祝生还呆立在原地,干脆牵起宇祝生的手,将他往屋里引。
“来来来,宇公子进来坐,进来坐。”
关上柴门之后,纪无妄先搬出椅子让宇祝生坐下,然后为他倒了茶。紧接着揣着那软绵绵的包裹走入后院的一间小屋内,然后再出来的时候手中空空如也,显然那包裹被他安置在里头了。宇祝生只瞥了一眼,就没有再在意,而是满头大汗的站了起来。
“哎呀宇公子今日怎的这般客套,与贫道这里还拘什么礼啊。快快请坐。”纪无妄笑着按他的肩膀,却发现这人像是僵住了一般,正疑惑间便听“扑通——”一声。
那宇家的大公子竟然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137。【修改章 节】() 
“啊啊啊啊啊鬼啊!!!”那妇人一个趔趄向后倒地; 一吧嗓子颤的像帐子外头的蚊虫。“我我我见鬼了,我见鬼了……”
夭璃的脸上挂着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殷红的嘴唇开启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为这个已经开始昏暗的树林里添上了几分鬼气。
妇人两只眼睛翻了半天; 每每要吓晕过去却又被吓醒过来; 眼前那亦真亦幻的小女孩让她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究竟是该晕过去还是该拼命醒着。
“咯咯咯咯咯。”夭璃发出清脆诡异的笑声,“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会记住的。”
“遗言?”妇人一惊,突然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这一下后倒是精神了不少; “我现在是活着; 我看见鬼了; 我真的看见鬼了……”
夭璃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感被一个村妇质疑这种事情十分没脸; 所以一下子就板起一张小脸,腮帮子鼓鼓的,“那我就不给你这个机会了!”
言落,一只手在背后摸索着什么; 同时一步一步逼近妇人。
那妇人惊恐张惶的瞪着两只眼睛; 手脚并用的向后倒退; 就在这时一根带刺的荆条刺破了她的肌肤; 尖锐的痛楚一下子激化了她早已害怕到极致的情绪。
一根荆条毫无预兆的从那个已经半疯癫的妇人手中挥舞过来,夭璃不避不躲任由荆条穿过她虚同空气般的身躯; 原本诡异的神情上鬼气更郁。她被激怒了。
而那个妇人此刻似乎也已经到了和她差不多的地步; 撕扯着嗓子竭嘶底里的大喊:“我不怕你!!”
明明炎夏未至; 那妇人鬓边发丝就已经被黏腻的汗水沾湿; 她闪烁着眸子四顾嘴中本能的呢喃着什么两只手在身后扒拉着泥块,原本怀中的婴儿被她掉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啼破暮霭沉天。
“你不应该来找我,你为什么要来缠我!!”那妇人就地嘶嚎,一双泛白的薄唇干涩裂开,一点腥红给她此刻的面色添上了些许狰狞。“这一切关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来缠我,你凭什么要来纠缠我!!”
泪水从发红的眼眶里蜿蜒淌下,流进了干涩的唇瓣中,涩在了那一点舌尖上。
“我只不过是生了个女儿,我有什么错……他们看不起我的女儿,更看不起我,每天不是打我就是骂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要那样对我?那些哥哥叔父公公骂我我忍了,和我一样是女人的婆婆姑子媳妇也都骂我,就连我的男人,也……”她突然拿棉衣的一角捂在自己嘴上,哀戚的抽泣,眼角一层层涌出泪水全部润湿在了袖口间。
“我第一胎得了血栓,差点就把这条命给丢了。谁让我命贱。”她吸了吸鼻子,面部有细微的抽动似乎是在苦笑。可由于她此刻面部表情极为复杂,实在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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