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都市》第593章

“可他们要打什么？”
她这样说，因为这壮观的场面看起来也有些滑稽――这浩瀚的光明之海的对面，什么也没有。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军，看起来就像是在和空气作战一样，至少看起来就像是。
也许他们觉得，冲入了那该死的魔法之中，就能够看见吸血鬼们的所在，只不过是用前面突入时，因为看不见而遇到的袭击，而遭遇一点小小的损失罢了。
也许是这样。
但也许不是这样，从远处观看的话。大概只是能够看到这样的场景：最前面的骑士指挥官，就像是一头栽进了某个透明而未知的传送门，或者空间。在瞬息而过的片刻，能够看到马头消失了，紧接着是马的身躯，以及指挥官手上的长剑，以及他的盔甲，最后连人带马。整个人都消失了。
这样的异象瞬息而过，因为奔驰的马的速度太快。但即便身后的骑士们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也没有打算停下，或许有迟疑，也有担心，或者其他一些什么别的情绪，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所选择的行动，因为在这些情绪的更高处，有一种东西在支撑着他们。
那种东西，名为信仰。
所以在指挥官策马扑入，并且消失后，紧随其后的，是这一群骑士们，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眼前的夜幕与景色之中。
后面的士兵，或许有更多的犹豫和片刻的迟疑，但在运动着的，并不只是他们，他们在冲锋，而看不见的吸血鬼们，也在朝他们突袭，所以在相互朝着对方移动，这样相对快速的过程中，片刻的犹豫与停滞，并不能改变什么，结果只有一个，要么你冲入夜幕，要么。。。被夜幕吞没。
所以这样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如同洪水一般的军队，冲了出去，然后。。。
不见了。
偌大的平原上，只有前方燃烧的军营，后方静默的完好营地，以及这两个地带之间，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地面上那被践踏过的痕迹证明，刚才在这里，确实有如同洪水一般的军队冲过。
不过也还有人在，也不能说是人――阿比顿和阿斯蒙蒂丝、莉莉丝、伊菲翠丝、以及卡莉西特五个人，站在忽然之间就变得空荡的平原后方，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看着”和“关注”着，只是能力和等级都较为低级的卡莉西特，没有办法能够看到，所以她有些纠结，也有些尴尬。
然后她悄然的对伊菲翠丝说。
“女王，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着吗？”
没想到伊菲翠丝，竟然是点了点头。
“嗯。”
这让卡莉西特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听到伊菲翠丝的解释。
“诸神的，是诸神的，凡人的，归于凡人的。”
尽管伊菲翠丝用了一句有些哲理化的句子来解释，但卡莉西特还是听明白了，伊菲翠丝的意思是说，这样的战斗，让普通的吸血鬼们和圣殿骑士去纠缠和战斗就好，这种层次的战斗，不应该是莉莉丝这些半神以上的人参与和干涉太多的，也许可以使用阴谋，可以借出一些小小的力量，甚至可以偶尔参与一下战斗，但大部分战斗，他们是不屑，或者并不愿意去参与的。
因为在另外一个层面上，还有同等的敌人在等待着，上层的对决决定所有的一切，而不是眼前这些中层、以及更下层的战斗，那些只是做给凡人们看的。
凡人们之间有凡人们的战争，而神祗们，也有神祗之间的战争。
更直接一些的话就是，无论眼前这消失了的战斗，最后是谁胜出，都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历史有个记载，但决定最终的走向的，却不是这一场战斗的胜负，甚至它的胜负都无关紧要，重要的，反而是站在这里，像是无所事事的几个人。
尽管这几个魔王们，站在这里，就像是看风景一般，但看不见的空气与魔法之中，战斗仍然激烈的在进行。
在那名指挥官扑入所谓的“夜幕”之中后，他发现他的判断……一半是正确的，一半是错误的。
正确的是在进入到了这魔法的范围里，他确实能够看见了，不再是什么都看不见，视线里敌人像是消失一般。
错误的是，他看到的，是一片昏暗，不是纯粹的黑暗，更像是在没有星光的夜晚里，在野外视物的感觉一般，到处都是昏暗，而昏暗之中，有无数影子在移动，或是狂笑――声音也是失真的，听起来忽远忽近，带着不真切和无法判断位置的含糊与沙哑，似乎是隔着雾气和厚重的障碍一般。
那些影子，也是影影绰绰的，在昏暗的视线里，能够看到的，只是几乎和周围一般，快要融入背景的黑影，如果不努力去辨析，甚至只是觉得在这四周都一片昏暗的环境中，有什么在移动，但却无法看得清晰与捕捉。
只有一个黑影例外。
这黑影高大而魁梧，并且没有移动，他就站在指挥官的前面，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注视着自己。
但不论是不是在注视着自己，指挥官知道，在这昏暗的“夜幕”之中，所有的生物，都是邪恶的，也就是说，都是敌人。
所以他再次策动了身下战马的缰绳，手持着长剑，给自己套上了祝福光环，并且给长剑再度注入了正义之力，然后大喝一声，催动着自己的坐骑，如同疾风一般朝那个黑影而去。
而手上的长剑，带着光芒，早已经高高的扬起。
这魔法似乎只是影响到了视觉和听觉，但对于其他并没有影响，至少指挥官是这样觉得的，他很快就来到了那道黑影前，黑影的面容，似乎也隐约可见了，是个男性吸血鬼，指挥官能够看到他那猩红的双眸与五官模糊的轮廓。
就是现在！
指挥官毫不犹豫，手中的长剑，带着光芒，朝着那吸血鬼的头颅砍去。
只要将吸血鬼的头颅和身体分离，那么他们再没有办法挣扎和做任何抵抗，更何况这是带着圣光与神术，受到了祝福的利剑。
然后他看到了那只吸血鬼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空手抓住长剑。
指挥官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受到吾主祝福的武器，怎么是尔等受到诅咒和邪恶的生物，可以用肉身触碰的呢？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在那吸血鬼的手触碰到长剑的那一刻，他必然会被圣光所灼烧，继而发出凄惨的叫声，然后他的手被烧得什么也不剩下，当然，他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被长剑斩下头颅。
可随后发生的一切，并不像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思维是一闪即逝的，但动作也是，所以在指挥官的心里，才假设完这样的场景后，他就有些错愕的看着和想象截然相反的一幕。
那个吸血鬼，竟然抓住了长剑！
带着圣光的长剑，在他的手里，仍然发着光，甚至照亮了那只手，能够看到苍白而有些灰硬的皮肤，并且圣光与神术，似乎也在发挥着它们的能力，试图灼烧着这邪恶的生物。
但是没有效果。
554。大陆的反应（）　
?? 吸血鬼并不打算说话，或者说，他有些不太像是其他吸血鬼那样话痨，所以他尽管看见了对方表情上那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但他也不打算嘲笑，或者解释什么，而是直接而简单的，用行动来证实了对方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咔嚓！
他直接把那把长剑给折断了。
然后顺势将那名骑士一把拽下马来。
战马嘶吼着，扬起前蹄，带着恐惧，不知道朝什么地方去了，只能够听见远去的马蹄声，然后是一声悲鸣，似乎还传来了什么咀嚼的声音。
战马被吃了。
但是指挥官顾不得悲伤，或者来不及悲伤，愤怒也是，因为下一秒，这样的结果就将要降临在他的头上，并且甚至快得让他犹豫，或者迟疑，甚至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一只脚直接踏破了他的胸腔。
这种级别的圣光和神术，还是留着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德库拉这样想，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踏破了对方的胸腔，然后拔起脚，继续朝前走去。
更多的骑士也随即涌了进来，在德库拉这一边的眼里，对方扑进来的样子，就像是扑进迷雾一般。
如果这迷雾里，什么都没有，那还好说，可这迷雾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可是上千只吸血鬼的吸血鬼大军。
那么面对这送上门来的盛宴。谁又会这样轻易就错过呢？
当然不会错过。
所以在这群骑士扑进来的时候，吸血鬼们就狂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