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衍无术》第107章


陆昆吾面皮抽动了下,道:“人皆畏死,陆某也不能免俗,特别是死过一次的人,才更知晓生之可贵,道友实在是找错了人。”
生死间有大恐怖。若在从前,有人说极恶老祖是贪生怕死之辈,陆昆吾定会哈哈大笑,然后拧断那个人的脖子;可当真经历了生死之后,从一缕残魂千辛万苦夺舍重生,陆昆吾开始深深畏惧死亡——死去便万事皆休,一切成空,那种痛苦和恐惧,足以把最坚强的人逼疯。
玉清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端坐于地的陆昆吾,她的神情一直是从容的、镇定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使她失态,这副神姿令陆昆吾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然而还未等他深究这感觉从何而来,便看见玉清波手掌中,出现了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刀。
手掌精致完美,莹白如玉;短刀刀身流畅,秀气小巧,愈发衬得白的愈白,黑的愈黑,反差之下,更显惊心动魄的美。
陆昆吾却无心欣赏,他瞪大了双眼,震惊的望着那柄短刀,未及言语,便失去了意识。
修罗阴煞刀嗡鸣一声,随即传来了刀灵不耐烦的声音:“你与这厮废话什么,早该直接动手才是。”
玉清波道:“总要先礼后兵才是,他若开始便能同意,也省了我一番功夫。”
说话间,五指一拢一拉,分割出了陆昆吾一缕神魂,那淡灰色的物什如一尾游鱼,倏忽钻进了玉清波袖中。
她伸指遥遥一点,昏迷于地的青年便睁开了双眼,初时仍稍显呆滞,几息之后,目光便恢复了灵动。
然而醒过来的陆昆吾心情却不甚美妙,他从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这等手段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一次角色颠倒,从施加者变成了承受者,不由惊怒交加,气血上涌,眼前直冒金星,几欲呕出血来。
对方有了这一缕神魂,从此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于提线木偶无异。陆昆吾百般算计,千辛万苦才得了这具肉身,谁曾想今后生死皆系于他人掌中,这一番惊人变故,放在谁身上也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昔年也曾称霸一方的极恶老祖。
但他到底也非常人,见事已至此,自己又无力反抗,倒不如坦然一些,日后再做打算。
陆昆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玉清波道:“陆某如今生死皆不由己,尊驾究竟有何打算,也不妨直言,若是力所能及,陆某必不敢辞。”
玉清波妙目轻睇,叹道:“陆道友的确识时务的很我暂时也没有别的要求,只不过希望陆道友在寻血河谷晦气的同时,也别忘记给灭情道添一些乱子。”
陆昆吾面上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灭情道执魔门牛耳已有数千年之久,势力根深蒂固,陆某恐怕力有不逮。”
他这话倒也不是完全的推辞,灭情道虽已数年没有大动作,但谁也不敢轻视这一尊庞然大物,陆昆吾眼下在魔道根基尚浅,若是与之直接对上,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玉清波丰神冶丽的面容上,倏忽浮现了一缕莫测的笑意:“陆道友且安下心来,你只需给灭情道添上一些小麻烦,把这潭水搅得更混,便已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后排围观小天使的长评,还有好多宝宝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啾
最近大家大力鞭挞作者的话,应该会再次掉落更新qvq
97 九十五章() 
岁暮年末,天寒地冻; 沥州境内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 目中所见; 皆被白茫茫的一片覆盖,。
位于沥州西南部的伏灵山也是如此。雪压松低,路径消隐,就是再经验丰富的猎手,也不敢在这个时节进山去。加上山中动物多已开始冬眠; 这偌大一座古山; 似也陷入了沉睡之中,空寂而悠远。
山中深处有一座山神祠; 传说许久以前,伏灵山猛兽肆虐; 不时还有恶兽下山侵袭村庄,居住在附近的山民皆深受其苦。
后来山民诚心祈求; 终于请得山神现身; 约束百兽; 从此再也不曾经历兽灾之患。山民感念于山神之恩; 便为其立下一座神祠,进山狩猎之人也常于此供奉,祈求山神护佑平安。
但在这风饕雪虐之际,附近山民均紧闭门户,不敢外出,山神祠也应无人问津才是; 然而却有一簇跳动的火光,透过门缝映照在雪地上,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山神祠内,一对兄妹靠近火堆而坐,二人相对无言,唯有“噼啪”的火焰燃烧声回响在这方寸之间。
这对兄妹相貌不凡,衣饰也非凡物,可以看出应当出身优渥,极受父母宠爱;然而如今其面容衣着上俱是尘土痕迹,连当中的哥哥右臂受了箭伤,也只能草草裹挟了事。
原来这兄妹二人出身将门,哥哥唤作谢麟,妹妹唤作谢师瑶,其父谢元宗乃是越国兵马大元帅,在军中威望极高,且素有忠烈之名,与另一名将王守尘并称“大越双璧”。
数月前齐国悍然出兵,攻打越国,一路势如破竹,连下七城;越国朝野震惊,君臣相商后,越帝以谢元宗为帅,领二十万大军,北上与齐军交战。
谢元宗临危受命,来不及与妻儿告别,便赶赴前线,投入战局之中。
谢元宗用兵如神,又得人心,初时将齐军打得大败而归,夺回三座城池,朝野上下均是精神振奋,以为可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彻底击溃齐军,夺回失土。
谁知在荆城一役中,越军误中陷阱,被齐军左右两翼合围包夹,损失惨重,最终只逃出了五万人马。
如此惨败,几乎葬送了整个越国的一半兵力,越帝闻讯后气急攻心,于朝堂上昏厥过去,更是惹得形势大乱。
两日后越帝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彻查败军之因。调查结果出人意料,竟是谢元宗与齐国暗中勾连,泄露了行军路线,致使越军大败而归。
初时尚有许多臣子不相信一向忠心耿耿的谢元帅会做出叛国之事,以为是小人构陷;然而查出来的东西越多,越是让他们无话可说。
越帝震怒之下,下令谢家满门抄斩,证据确凿,臣子们或许心中仍有疑窦,也无法出言求情,便只能沉默以对;军中却多有人无法信服,更有忠心耿耿的下属护送谢元帅的一对儿女逃了出来。
越帝自然不肯就此罢休,派出数路人马追捕谢麟谢师瑶兄妹,务必要将二人格杀。
逃亡路上,护送二人的下属也越来越少,直到距离伏灵山还有几十里时,最后一人也力竭而死。
谢氏兄妹无法之下,只得冒险入山,恰好天降大雪,掩盖了二人行踪,这般巧合下,他们才终于摆脱追兵,暂时保住了性命。
这几日里,兄妹二人以冻毙的鸟兽尸体为食,饮雪水解渴,若非在家中时也常常练武艺,身体强健,也支撑不到现在。
但一直在此盘桓也非长久之计,二人也早已商议妥当,待大雪一停,便往楚国投奔父亲的至交好友,待安顿下来再细细查访父亲被诬叛国之事。
谢麟同谢师瑶原本也是养尊处优,如今乍逢大变,一夕之间满门皆丧,亲父还背负着叛国的污名死去,心中之悲愤难以言表,好在兄妹二人互为依靠,才不致落到茫茫天地,一人独行的孑然境地。
火光映过眉眼,一阵寒风穿堂而过,谢师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体质本就不能与谢麟相比,这几日又风餐露宿,提心吊胆,虽是坐在了火堆旁,却仍感到一股寒意往骨头里钻,冻的人浑身冰冷。
谢麟注意到了妹妹的情况,脱下外袍就要披到谢师瑶身上,却被一只手轻柔的制止了动作:“阿兄,我不妨事的,你身上也单薄,还是快穿上罢!”
谢麟坚持要给妹妹披上:“我是男子,阳气本就比你要足,受些寒也不碍事的。”
他素来有主见,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谢师瑶眼看劝不住兄长,只好穿上那件犹带余温的外袍。
想起一路上兄长对自己的百般照顾,又念及父母亲长的音容笑貌,谢师瑶鼻间一酸,蓦然落下泪来,呜咽着泣不成声。
谢麟知她心结,然而妹妹尚可肆意痛哭,自己身为谢家如今唯一的男丁,肩负着为父平反、重振家门的重任,又怎可作小儿女之态,只生生忍下泪意,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
谢师瑶哭的累极,蜷缩着睡着了,谢麟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树枝,却是枯坐半晌,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日,风雪初停,谢麟叫醒了谢师瑶,二人下了山,经过附近村落时,先寻了一处人家,谎称自己兄妹二人外出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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