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第1090章


柳岸和柳魁救回来的时候,屁股上的红印都是鞋底子的纹路,这也太下得去手了。
不过那顿打对柳石基本没什么用,他回到堂屋就该吃吃该喝喝,柳魁想给他把裤子穿上他还不让呢,说小鸡儿搁裤兜里窝得慌,不穿正美,气得柳侠想接着揍他,被柳岸给塞了一碗饺子拽到他们自己屋里去了。
柳石第二天从网上查了个偏方,他把陈震北带回来的56°五粮液打开了一瓶,倒进碗里给点着了,抓着燃烧的酒给柳茂搓脚,连搓了两次,脚脖的肿就消了。
不过这小子在某些事上特别要脸,他坚持着给柳茂搓了三天,每天搓三次,直到柳茂说感觉这只脚比右脚还舒服,他又把柳茂两只脚都给搓了一遍才罢手。
柳侠觉得这货还有点良心,就没继续揍他。
柳石后来没有再去那么远的地方玩到天黑过,可他又生出了其他花样,天天让家里几位长辈提心吊胆,几个小的也都跟着他学得皮的上天。
这次回来,柳凌、陈震北和柳侠、柳岸给几个小的开了个会,订了几条规矩:
下大雨后一星期之内,敢往牛家庄那边跑,腿打折 ;
饭时提前半个小时到家,敢再让大人跑着去喊才回来,揍;
上树往直径小于六公分的树枝上爬,揍;
不穿裤衩走出东到停车场西到老歪梨树范围,揍;
没有大人跟着又不带救生圈去弯河水库游泳,揍;
徒手逮蝎子,揍;
用蛇和蝎子吓唬偶尔来这里自助游的外来者,揍;
用扎车胎、往车里扔癞□□和指挥柳小猪一家追赶的办法制裁乱扔垃圾的自助游人,揍;
……
详细条款还有很多,就算这样,也还有很多遗漏,以后想起来再继续补充吧。
对修理自助游客那几条,几个小的私下里有点异议:“明明这是小雲哥想哩主意,为啥光揍咱几个?”
思危想了想说:“小雲哥恁大,都快该找媳妇了,扒了裤子打屁股有点丑,俺爸爸他们肯定是怕他找不着媳妇吧。”
几个小的觉得言之有理,就没有提小雲的意见,决定从提高自身素质做起,争取让大人以后抓不到他们捣蛋的证据。
比如:
改进一下扎轮胎的工具,让轮胎破口处看着不像是人为所致;继续训练柳小猪一家,让它们以后不能光会听语言命令,还得学会看眼色或微小的手势什么的。
自人类出现,长辈和晚辈的斗智斗勇就从未停止,柳家几位二架梁家长不知道小的们正在酝酿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计划,继续在玩自己的游戏。
一阵风吹来,柿花飘飘悠悠地随风落下,有几朵落在了柳侠的肚子上。
柳侠用胳膊护着肚子,不让上面的柿花被风刮跑,然后对着陈震北大叫:“十二朵十二朵,现在我肚子上有十二朵,震北哥你输了。”
陈震北说:“哪有十二朵?我看着咧,就没落上去几朵。”
柳侠大叫起来:“伯,妈,叔,猫儿,五哥六哥,您都来,震北哥输了,想赖账,您来查查我肚子到底几朵柿花。”
孙嫦娥放下手里的鞋帮:“哎呦,您俩还没一百咧,还因为耍叫一大群人来评理。”
柳侠不乐意:“我不管,打赌有关荣誉,说出来了就得算数,您快点来查,看是不是十二朵。”
柳长春笑呵呵地放下手里的兔子:“来,我先查查。”
那边,柳岸和柳凌也从堂屋出来了,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碗。
柳岸走得快,过来先往柳侠嘴里塞了一个丸子:“嗓子疼,不敢恁大声儿,来,我查一遍。”
柳长春笑着说:“我查哩就是十二朵。”
柳岸手指头点着挨着数了一遍:“嗯,是十二朵,俺小叔赢了,俺五叔今年回咱家过年。”
陈震北嘴里吃着面托儿说:“我不信,他肚子就恁大一点儿面积,咋可能有十二朵。”
柳凌说:“那我看看。”
他过来,把柿花一朵一朵捏起来,放在自己的左手心,然后把手伸到陈震北脸前:“自个儿查一遍。”
陈震北一朵一点数,数完大叫:“怎么可能嘛,幺儿你肯定作弊了,你肯定是偷偷在地上捡了几个,或者偷偷伸手接了几个。”
柳侠跳起来:“你造谣,你赌得起输不起,五哥,今年你搁咱家过年,搁咱家过年。”
柳凌笑着看陈震北:“到时候你跟咱爸说哦。”
陈震北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就说,不就是两句话嘛,有什么呀。”
柳侠自己捏了个面托儿扔进嘴里,对着凤戏河那边大叫:“哎,今年您五叔回咱家过年,说好了哦。面托儿、丸子炸好了,谁回来吃?”
一群小的嗷嗷大叫着往家跑:“吃丸子啦,五叔今年还是搁咱家过年,哈哈,老美呀。”
正在往孙嫦娥嘴里塞丸子的柳海说:“幺儿,你就给震北哥往火堆上架吧,到时候他为难,不敢说,还是咱五哥心疼,替他擦屁股。”
陈震北和柳凌刚被两家人接受的那几年,都是平常的节日在京都陈家过,春节两个人回柳家岭。
后来,陈仲年不乐意了,每年春节小儿子都不在家,老爷子觉得很失落,尤其这几年,原本关系僵硬的大女儿和二二儿子现在都和解了,过年再忙都会回家,全家大团圆的时候,缺了小儿子一家四口,怎么都不是团圆的感觉。
于是,老爷子就跟陈震北和柳凌商量,春节这么大的节,还是两家轮着好。
这要求很正当,陈震北和柳凌不能不答应,可老爷子就说了这么一条,就没有后续了,绝口不提平时的节日也两家轮流着回的话,其私心多么重,天日昭昭,瞽人可见。
陈震北怎么敢让柳凌一年的节假日都不回柳家岭?
别说柳凌和小萱、思危能不能答应,他就先不能答应啊,如果不是那么大一摊子事儿没人接,他都想退休去柳家岭养老了。
可是,老爷子自以为自己计谋得逞,窃窃自喜都快成春风得意了,他也不敢直接上去捋虎须。那一年,陈震北的日子过的别提多揪心了,他每次回家陪着笑脸跟老爷子提该过节了,他和柳凌得回柳家岭,都被老爷子控诉为娶了媳妇忘了爹的不孝子。
后来,在哥哥姐姐们和老田的开导下,老爷子总算答应,以后的春节和平时的节日,都交替轮换,陈震北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天,他怎么会嘴贱着和柳侠打了这么个赌呢?
两个人打赌的原因听来简直荒唐,就是其他人都去干活的时候,把他们两个安置到柿树下躺着玩,当时正好一阵风,柿花纷纷飘落。
柳侠就说,果树都是分大小年的,今年肯定是小年,柿花可别落完了,秋天就没懒柿吃了。
陈震北说,树又不是人,去年干活多了,累了,今年就歇歇,树只要风调雨顺气候合适,年年都结果子多;气候不好干旱什么的,自然就接果子少,跟什么大年小年没关系。
柳侠说:就是有大小年,农村人都知,今年就风调雨顺,冬天下了两场大学,过完年下了好几场雨,柿花还落这么厉害,去年那么旱都没落成这样。
陈震北说:这跟城里人农村人没关系,气候好多结果,气候差少结果是基本的科学常识,柳侠这是抬杠。
柳侠说:往年我挺这儿,想叫落身上个柿花给燕泥耍都没,今儿我才站这儿一会儿,头上、肩上就落了好几个,今年绝对是小年。
陈震北说:你那是心里作用,我身上咋没落呢。
柳侠觉得陈震北是在抬杠,因为他看见陈震北头上刚刚落上去了一朵,被他掸掉了,就说:那咱们打个赌吧,你看看,我这么细的腰,这么小的肚子,一个钟头内,要是我肚子上落十朵以上柿花,就证明今年柿花就是落的特别多,是小年;要是不够十朵,就证明你说对了,是我瞎说。
陈震北说:没问题,赌啥?
柳侠把早就想好的赌注说了出来:我赢了,今年年下,你跟着俺五哥回来过年,平常哩节日该回来还得回来;你赢了,俺五哥明年也跟着你回去过年,平常哩节日也搁您家过,叫您爸您大哥好好高兴高兴。
陈震北根本就没想,随口就说,没问题,不就是多回来过一个年嘛,你挺那儿吧,我开始计时。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陈震北坐起来,眼巴巴地看柳凌。
柳凌微笑,抱起他臂弯里的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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