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规》第197章


李芸清十指交叉,轻托下颌,两眼盯着洁净的桌面看了一会儿。她内心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有关郑浩辉的那个最要紧的假设?
“答滴答”、“哗啦啦”。她尚未拿定主意,两部手机同时响起,她的和宋大夫的,一个似琴键遭轻触,一个如细流钻罅隙,都是短信提示音。两人掏出手机来看,均是一惊,惊得顾不得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自己的手机所显示的内容。
发信人:郑浩辉
218。第218章 灾难性遭遇(下)() 
目送但丁走出旋转门,刑天绕过舞池,径直奔向夜总会深处的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口堵着一名虎背熊腰的墨镜大汉,见是他过来,便自觉地闪开一个口子。刑天头也不点一下,迈着大步穿了过去。
短短的走廊内光线昏暗,同两侧墙壁深红色的壁纸搭配起来,给人以诡异的朦胧感,加之看不到有别的人,若换成但丁必定会提心吊胆。刑天却是轻车熟路,在走廊尽头拐个弯,然后一把拧住墙上的一个把手,推开了一扇门。
门内是一间近30平方米的屋子。屋子的装潢与布置显示出一种很不谐调的风格:有精致的红木大条桌和酒橱分别放置于室中央和墙边,亦有全金属的文件柜及保险箱排列在屋角,有充满非洲原始风格的面具和小雕塑随处支起或挂起,亦有西欧乡村题材的油画和大幅的明星海报在墙面上争奇斗艳,另外还有一副兵器架摆在红木条桌的一侧,里面真的插着几柄入鞘的宝剑、倭刀,并且盘着一条长鞭。
条桌后面,一名约莫三十五六岁的长发披肩的女子端坐在真皮座椅上,她那身鲜红的连衣裙的颜色,仿佛是头顶上那盏火红的吊灯滴下了色彩而染成的一般,而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则散发着这间屋内最为纯净的光泽。女子的旁边,也就是兵器架的对侧,一个头发快要遮住眼镜的二十七八的小伙子陷在转椅里,抻直了双腿闷头玩着手机。
“老徐,不在外头再玩一会儿?”那女子见刑天进来,连忙起身,礼貌地对他点头微笑,并轻启朱唇,柔声道,“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小伙子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连头也不抬一下,继续玩手机。刑天只作没看见,回答女人:“一点儿误会,他不会再来找事儿了。至于我,本来也不是来玩儿的。”
“哼哼!”小伙子嚣张一笑,盯紧那4。7英寸的屏幕,身体为之一振。“不着急的话,喝一杯?”女子略感尴尬,绕出条桌走到酒橱前取出两只水晶酒杯,又指着橱中一排贴洋文标签的红红绿绿的酒瓶看看刑天,“晚饭是不是也没好好吃?我这里新来了个西餐厨师,牛排和意大利面都做得不错,来一份尝尝吧。”刑天佝偻着背,摇摇头:“不喝,我也不爱吃西餐。”“好吧”女子还想挑两句客气话说,那小伙子突然猛跺地板,死命按着手机嚷道:“嘿,让你一局你来劲了是吧?给你点颜色瞧瞧!”
女子紧了下眉头,将酒杯放回去,随后迅速过去打开保险箱,捧出一只精致的小铁盒,走上前交到刑天手里。“拿好,”她说,“这次配的都在这里头。我建议你控制一下剂量,每次少用一点,是药三分毒啊!”“知道了。”刑天一面敷衍着,一面将铁盒揣进怀中,“谢谢。”“嗐,我说过,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谢谢。”
“对了,还有件事儿得问问你们。”徘徊到门口,两番欲言又止的刑天到底还是开了口,“你们这儿是不是又开始卖毒品了?”
女子登时涨红了脸,瞪圆了眼:“哪里的话!谁”她的眼珠不自觉地朝小伙子的方向转了一下。“谁在背后告我们的黑状?老徐,你信得过我们吗?”“当然信得过你,不然也不会问你们了。”“那好!”女子拍着胸脯说,“我向你保证,从你来提了要求的第二天起,我们就再没进过货,更没敢卖过!”“我那不是要求总之,没卖就好。”刑天扫了扫两人,准备出去。不料那小伙子把手机往条桌上轻轻一丢,懒洋洋地说道:“现在不卖,以后卖不卖可没法跟你保证。”
“哦,是么?”刑天收住脚步,脸色阴沉下来。女子向前一跨,做着要送刑天出门的动作,却回过头一个劲儿冲小伙子使眼色。“当然!”小伙子昂然站起,较劲儿似的将一对小眼睛尽量瞪大,“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我们把利润最高的生意扔一边去?”刑天挺直身板,厉声道:“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要我给你补补中学生就明白的道理么?”“哼哼,你可没资格在这里和我们扯大道理!”小伙子嚣张地笑起来,指着刑天,“你明明也是毒品的受益者!”
“放你的狗屁!”刑天攥紧了双拳,咆哮声如巨雷。女子瞟了一眼门,确认刚才刑天把它关好了,便转身挡在刑天身前,训斥道:“沙子,你胡说什么!”
小伙子的气势被盖了下去,脸上却又挂起嘲讽的笑容。“本来就是!”他不服气地说,“别的不说,就说你那药。你以为那是什么?你以为我投那么多钱做它出来是想学着开善堂?告诉你,你每次从我们这里拿去吃的,是种新毒品的前期实验样品。”
刑天满腔的怒火顿时都化作惊恐,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装药盒的衣袋。
“哈哈,你一点儿都不知道?一点儿都没觉出来?别怕,警官。我说了,你吃的是实验样品,配方没加全。说具体些,就是没加那些让你上瘾、让你以后血管和五脏六腑都烂掉的东西。我姐说的对,是药三分毒,这个药也很毒,不过都是针对你的病的,只是照以毒攻毒的道理,它得比你的病更毒,所以带来什么副作用我可管不着。”
“加全了配方儿的,你在什么人身上试验了?”刑天磨动着牙齿问道。“我正要说呢!加全了配方的货还没做出来呢。但真正能带来利润的那部分配料,我用在了一个人身上——你‘送’来的那个菲律宾人。”沙子转身将手机拾起来,轻轻吹吹屏幕上的灰尘,“‘狠狠地折磨他’,你以为就把他关笼子里喂点儿恶心的饭菜、让保安当沙包练练拳头、让富婆拿鞭子抽几下乱踹几脚就成了?最狠的当然是教他享受享受毒瘾啊。这样他不但心甘情愿让我们虐待,还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呢!噢对了,是你说的让他活受罪。对一个毒贩子难道有比教他当试毒品的小白鼠更狠的折磨吗?”
刑天偷窥沙子他姐的脸色,从那又惊又恼又急的表情中也难以判断她是否对她弟弟的毒品计划知情。“甭跟我扯别的,你们怎么收拾毒贩子我懒得管!”他威胁似的撂下话,“但只要敢卖毒品害人,是谁老子也不轻饶!”“哟,那你下次是不是要带上缉毒组来了?哦,可是,您一个菜市场治安员,现在还有这么大号召力?别是当污点证人陪着来指证吧?”刑天突然感到喉咙痒得发颤,但他极力忍住,不咳出来。他不想让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被他气咳嗽了,于是深呼吸两口,岔开话题:“你丫之前说得不错,利润高,可别忘了,高利润高风险。况且,除了你那点儿亏心的利润,至少替为你担风险的人想想。”说罢,他扫了红裙女子一眼,猛地拽开门,汹汹走了出去。
但丁自然不知道夜总会隐秘处上演的这一幕。第二天,他向中心请了假,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公园找李芸清碰头。今天是个大晴天,公园里的人可不像上次那么少了,即使是最狭小的角落,也摆着棋局,引来一群围观的闲汉,吵吵闹闹地支招。但丁原想见了李芸清,劝她换个地方细谈,不料在老地方见到她时,自己竟呆住了。
中心负责人抱成一团,蜷在长椅上。她面色有些苍白,两眼失神,眼圈发黑,看得出衣服与妆容也没有好好整理。不知能不能归于太吵的缘故,当但丁距她仅有四五米时,她依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有那么一瞬间,但丁产生了一种冲动,想上前把她搂在怀里。
“芸姐?”他克制住冲动,凑到跟前轻声唤道。“噢,来啦。”她的反应倒还平静。“唉!”只听她叹息一声,拍拍身旁的空位,“坐吧。”但丁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思忖片刻,直截了当地问:“芸姐,你没事儿吧?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出什么事儿了?”“我没事。但”李芸清眼中闪烁着残余的惶恐,“但宋大夫他出车祸了。”
昨天中午,和李芸清谈完,宋大夫离开咖啡馆去取他停在路边车位的车。李芸清坐在原位手握空杯,消化着与他交流到的信息,目送他的车缓缓拐上马路。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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