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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啊?”钟自明问他。
应然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剑,说道:“是陛下和皇后,是他们做出了牺牲。”
钟自明猛然抬头,他本是垂首坐在地上,现在突然抬头,深刻的上目线甚至让应然惊了一下。但只是这一眼,钟自明就缓缓低下了头。
应然知道他在思念家人,于是没打扰他。
没过多久,只见两滴眼泪从钟自明眼中滚落,啪嗒一声滴到了地面上。钟自明双手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但是积攒的难过已经无法消化,他还是默默流了眼泪。
就在这时,应然用脚一勾,把脚边的剑勾了过来,还没等钟自明反应过来,就在自己手腕上一划。动脉被割开,鲜血滋出了惊人的高度,应然捏着自己的血管让血流速度放缓,控制着自己的血液流淌进地面的图形中。
“应然!”钟自明尖叫一声扑了上去,“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你……”
“殿下你放手,我就这点血,别浪费了。”应然看向钟自明握着他手腕的手,蹲在地上缓缓移动,试图将血液铺满更多的区域。
地上诡异的图形缓缓被鲜血覆盖,从应然身体中流出的血液带动着图形在运转,沾到血迹的部分开始流动起来,发出了银白色的金属光芒。
但是应然的血液相对整个图形的面积,依旧是杯水车薪。从动脉喷涌出这么多的血,也不过只是覆盖了四分之一。
“你别动,别再放血了。”钟自明从自己的衣裳下面扯下来一片布,要缠在应然的手臂上方止血,但应然躲开了他,“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你坚持个屁!”钟自明终于忍不住了,朝他吼道,“你的血会流干的,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应然转头看向钟自明,朝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钟自明却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喃喃道:“你根本就没想活,对不对?”
应然不回答,而是继续低着头往图案上放血,他失去了体内太多的血,已经连蹲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动着。
他知道此时钟自明的心里是最苦的,他会自责,会痛苦,但是即便是承受心灵上的痛苦,应然也要狠下心来,他要送钟自明回去。
应然一边往前爬,一边和钟自明开玩笑:“小殿下,我之前写过遗嘱,交给我的律师了。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我有不少钱,投了很多基金,都留给你,你拿着这些钱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别在这时候说这些行不行?”钟自明哽咽道。
应然接着道:“你拿着那些钱,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工作,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没有我了,你更是要加倍小心……殿下?”
应然听到了金属划过地面的声音,他拼尽全力回头一看,只见钟自明拿起剑,没有丝毫犹豫就往自己手腕上一划。
“剩下的我来,要么我们就一起活下来,要么谁也别回去了。”
“殿下……殿下,不要!殿下——”
应然眼睁睁看着钟自明划破自己的手腕,他不懂医学也没练过武,第一次没找准位置,只划出了一个血口子却没见血液喷射而出。钟自明疼得浑身发抖,但他一边颤抖着,一边还是又划了一道。
第二下他下了死力气,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应然在失去意识前,眼中最后一个景象就是血从钟自明的手臂上喷涌出来,他想问一句疼不疼,都不再有一点力气。
而钟自明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疼,剑刃划开皮肤的瞬间他顿时疼出了生理性眼。但他还是学着应然的样子,用手压着血管让血缓缓流出。
钟自明一刻也不敢停下,直到最后,图形还剩下一部分没有被血红色覆盖,但他却再也没有力气,一头栽倒在应然身边。
这一瞬间,钟自明仿佛回到了上辈子最后,他和应然也是这样肩并肩躺着,仿佛不是死去,只是暂时睡了一觉。
*
三个月后,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
应然发了九宫格钟自明的照片,配以文字:【钟钟个站恢复开张。】
没到一分钟就已经有了上千条评论:【有男朋友了不起吗?嗐,还真了不起!】
【现在不是男朋友啦,已经是老公了。我们钟钟就这样嫁出去了,妈妈表示欣慰又心酸。】
【钟钟要和应然过得幸福啊,老母亲式抹眼泪。】
【我的小钟钟~今天就要出嫁~给你盖上红盖头~】
钟自明愤愤不平地说:“怎么就只能我嫁给你不能是你嫁给我呢?”他边说还边打了个哆嗦,又把棉服裹紧了一些。
这个时间在国内正值秋季,但在高纬度的冰岛却已经进入了严寒。至于为什么要在这个季节来这里,也是他们共同的一个心愿——
结婚。
当然,钟自明是不会承认的,他只是声称自己要来看极光。
冰岛是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之一,但是除冰岛之外,也有不少国家同性婚姻是合法的,而且手续相对来说简单一些。而钟自明执意在这个季节来冰岛,就是为了看极光。
应然欣然同意,于是罗卡一边激情骂人,一边还是给他们准备了需要的手续。
而当两人在冰岛落地时,距离他们和死亡擦身而过,也只是一百天的时间。距离他们出院的时间则更短,只有两个月。
三个月前,在随州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震中地带正是钟自明和应然进去的山中,而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刚进山不久。
刚送他们进山的村民连忙报警,部队随后赶到,看着坍塌成一片废墟的山体一筹莫展。
这场地震来得极其诡异,地震的范围只有山中的部分,出了山后就是风平浪静。部队过来没多久后,特殊案件调查部门的人也来了,最终是他们坐镇现场指挥,在坍塌的山体中挖出来一条通道,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两个人。
他们身上没有外伤的痕迹,没有中毒的迹象,四周也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血迹,但他们就是醒不过来。
救援人员连忙把他们送到了部队内部的医院,这件事从发生到救援成功都没有对外界走漏一点风声。
但到了医院后,他们也没有从危险中脱离出来。因为他们身上没有外伤,做了脑ct也没有发现颅内病变,还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医生看他们的症状像是失血性休克,连忙给他们输血,这样两人才从鬼门关中捡回来一条命。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无论是两位当事人,还是罗卡和助理,乃至实施救援的医生都觉得后怕。但是始终没人弄明白,他们是怎么在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的情况下,失去了身体里百分之三十的血液。
在两天之后,钟自明先醒过来,又是一天后应然也醒了过来。他们和特殊案件调查局的调查员说明了整件事情的情况,对方说他们最近就正在调查平行宇宙这类事情,感谢他们提供了不少信息。
他们在医院养了一个月后,调查员来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处理好了这些问题,钟自明和应然不会再有莫名穿越的情况,他们可以安心在如今的世界生活了,这样一来他们才真正放下了心。
这次事故他们十分默契地都没有告诉父母,钟自明是不想让爸妈跟着担心,应然则是觉得没必要,住院期间一直是助理在照顾他们。
而钟自明虽然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但是心里留下了一丝创伤,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应然在他面前割腕的一幕,以及利器划破皮肤的感觉。
应然只能抱着他睡,每当他从噩梦中惊醒,就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冷静下来。而罗卡几次来医院探望他们,都如同往常一样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我是不是打扰了?”
*
“太冷了。”钟自明站在天台上打着颤,直往应然怀里钻。
他们在冰岛短租了一套别墅,既是为了隐私也是为了住得舒服。每天晚上只要想看极光,上到天台就够了。
来到雷克雅未克十天的时间里,他们一共看到了三次极光,但钟自明像是小孩子一样,每次看到都会惊喜。
今天依旧如此,他们坐在天台上等着夜幕的降临。钟自明煮了面,冰岛这边的调料他们不太吃得惯,就从箱子里翻出背来的的老干妈,一人拌了一大碗面。
钟自明将嘴里的一大口面咽下去,说道:“对了,你当时和我说你有很多钱来着,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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