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成婚》第42章


迪生坐在床沿上,用莫测高深的眼神望着她。他一手轻按着受伤的肋骨,但气色看来很正常。他的眼神跟往常一样清澈犀利。他赤裸着上半身,但用被单围住下半身。
爱玛突然害羞地脸红起来。她清清喉咙。“你感觉怎么样,先生?”
“痛。”他淡淡一笑。“但除此之外都很好,谢谢。”
“太好了!”她从椅子里起来,但两腿发麻,差点站不住。“我去叫人送茶和面包来给你。”
“从我们黎明回到家之后,你一直坐在那张椅子里吗?”
她不安地瞥向镜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时呻吟一声。“看得出来,是不是?”
“我知道我要你保证等我醒来时会在这里,但我并不是要你睡在那张椅子里。只要你留在这栋屋子里,我就会满意了。”
她张开嘴巴,但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几秒她又试一次,结果说出的是:“茶和面包。你一定饿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昨晚我没生幻觉,爱玛。我全部都记得,你答应要嫁给我。”
“为什么?”她大胆地问。
他面露茫然。“为什么?”
“对,为什么?”她骤然举起双手,开始在床前走来走去。“你可以理所当然地说你想要娶我,但我有权利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啊。”
“因为你觉得有义务娶我吗?”她瞪他一眼。“如果是那样,那么我向你保证,没有那个必要。拜『金兰号』返国之赐,我的财务不再陷于困境。”
“没错。”他同意。
“我的名声也不再非常重要,因为我无意在社交界出入。艾夫人好心地表示愿意当我妹妹黛芬一季的保证人。只要我隐身幕后,没有人会记得我曾经是杀人嫌犯和你的未婚妻。”
“我的祖母向你保证那种小过失可以轻易被掩盖起来,是吗?”
“是的。”爱玛在房间另一头停下。“所以说,你不必为了信用或其他的理由而觉得应该娶我。”
“那确实使范围缩小了。”
“什么意思?”
他露出微笑。“显然我只剩下一个结婚的理由。”
“如果你想说服我相信你需要我投资『金兰号』的获利,那么你不用白费口舌了。无论我投资的获利有多少,对你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我爱你。”
她目瞪口呆。“迪生。”
“我衷心希望那种感觉是互相的。”
“迪生。”
“就在我第二次睡着之前,我可以发誓我听到你说了大意是我爱你的话。”他停顿一下。“或者那是我的幻觉?”
“不。”她奔向他。“不是幻觉。”
她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迪生,我爱你爱到心痛。”
他猛吸一口气。“对。”他说。“确实很痛。”
“天啊!你的伤。”她连忙放开他,惊骇地踉跄后腿。“真是抱歉。”
他咧嘴而笑。“不,很值得。现在我不必替你写那封该死的推荐信了。”
“金兰号”的船长在第二天上午前来向船主报告。爱玛不得不在书房里干等。
“我很想告诉船长他给我惹来多少问题。”她一边倒茶一边向薇丽发牢骚。
“往好的一面想,爱玛。”薇丽从书里抬起头说。“要不是樊船长遇到麻烦,你就不会认识迪生。”
“夫人,你真的认为那是好事?”
“放心。”薇丽悄声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事了。”爱玛感到一股暖意流过心房。“很高兴你和迪生在最近几天变得亲近许多,夫人。”
“的确。”迪生在书房门口说。“我总是说没有任何事能像窃盗案、凶杀案和绑票案那样使家人团结在一起。”
爱玛跳了起来。“你不应该下床走动的,先生。”
“别紧张,亲爱的。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他龇牙咧嘴地走进书房。“或者该说快要完全康复了。”
“怎么样?”爱玛问。“樊船长怎么替自己辩护?”
“『金兰号』被吹离航道,因无风而下锚停泊了几天,不得不驶入未事先排定的港口补充食物和饮水。”
爱玛双手抱胸。“我想要跟樊船长说话,他给我惹来一大堆麻烦。”
迪生接下薇丽递给他的茶。“樊船长向我保证,货物的内容绝对可以弥补给投资者造成的任何不便。”
爱玛决定不再对樊船长心存怨恨。“这真是好消息,我必须立刻写信告诉妹妹。”
“我很期待跟她见面。”迪生说。
“我也是。”薇丽说。“带领年轻女孩度过她的第一个社交季应该会很有趣。对我来说是崭新的经验。”
迪生扬起眉毛。“如果黛芬像爱玛一样,那无疑会是令人难忘的经验。”他放下茶杯。“容我失陪,我得走了。”
“你在说什么?”爱玛问。“你该不是打算跟平常一样去处理公事吧。你必须休息。”
两人的目光交会。片刻前他的眼神轻松愉快,现在却是阴郁坚定。“等我了结了秘笈窃案,我自然会休息。”
“了结?”爱玛茫然了一下就恍然大悟。“哦,对,你确实说过你相信魏巴瑟声称他没有杀害兰妲时并非撒谎。”
“是的。”迪生走向房门。“在那件事解决前,这个案子还不能结案。”
她突然知道他要去哪里了。“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他在门口停下。“不行。”
“我介入此事的程度跟你一样深,我坚持要贯彻始终。”
他考虑片刻后点头同意。“好吧。”他说。
薇丽看看迪生又看看爱玛。“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里?”
“去见杀害兰妲的凶手。”迪生说。“他还使另外几个人为此事赔上了性命。”
第十六章
“原谅我不站起来了,葛小姐。”罗义泰坐在椅子里颌首为礼。“我今天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是,非常高兴认识你。我早就想看看时候到时迪生会选中什么样的女子。”
“罗先生。”虽然怀疑他是杀人凶手,但习惯还是使爱玛不由自主地屈膝行礼。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这次会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老人的病容还是令她惊愕。迪生说的没错,她心想。罗义泰显然不久人世了,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义泰在她起身时露出苦笑。“是的,我确实来日无多了。我猜我应该感激上天给了我漫长而丰富的人生,但我似乎无法泰然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
迪生走过去站在壁炉前。“这就是你费尽心血寻求秘笈的原因吗?你希望在那本该死的手稿里找到延年益寿的魔药?”
“你都推敲出来了,是吗?”义泰窝进椅子深处,凝视着镜子里的藏书。“仆役长通报时我就猜到你为何前来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和许多梵萨学会的会员都相信古代神秘学的奥秘在本质上并非魔法巫术。它们根据的是不同于我们今日实践的科学,但它们绝不是魔法巫术。”
“你一定知道我迟早会看穿你的声东击西之计。”
“没错。告诉我,我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蜡烛。”迪生说。“魏巴瑟不是那种会费事去训练弟子的人。但若收了弟子,他绝不会给他跟自己相同颜色和味道的沉思蜡烛。那样做的风险太大。他不可能不知道别的梵萨修行者可以轻易把他和史约翰连在一起。”
“观其徒之烛,知其师之名。”
“有人把他的蜡烛给了史约翰,然后又把相同的蜡烛放在魏巴瑟的书房里。”迪生望向义泰。“只有知道我对魏巴瑟起了疑心的人才会留下那样的线索给我。”
“我是有点担心蜡烛的事,但我以为在秘笈到手前我的诡计不会被识破。”
“你认为你可以破译秘笈里的秘方?”
“是的。”义泰瞪他一眼。“如果蓝法瑞做得到,我当然也做得到。我的梵萨造诣比他精深两倍。”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扯进寻找秘笈这件事情里?”
“我知道那样做很冒险,”义泰冷笑一下。“但你是我找到秘笈的最后希望。你是我收过的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的能耐。我也知道你有多么危险,但我认为值得赌一赌。毕竟我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这整件事都是你在幕后策划的。”迪生说。“你雇人去园圃寺窃取秘笈,但那个人背叛了你。”
“没错,那个混蛋把秘笈偷偷卖给了蓝法瑞。等我的手下追踪到罗马时,蓝法瑞已经死了,他的别墅化为灰烬,秘笈也不见了。”
“八成付之一炬了。”
义泰紧握的拳头在颤抖。“我不能容许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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