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女人》第100章


杰拉德鹰一样聚光的眼睛望着远方说:
“是的。这些该结束了。戈珍似乎就是我的末日。我不知道。可她似乎那么温柔,她的皮肤象绸缎一样光滑,她的手臂丰腴而柔软。可这些令我的意识萎缩,烧毁了我的心灵。”他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凝视着远方,他的脸就象野蛮人在骇人听闻的宗教仪式中戴上的面具。“它打瞎了我心灵上的眼睛,”他说,“让人变成睁眼瞎。可是你却希望失明,你愿意让它打瞎你的眼睛,你不需要别的。”
他似乎发疯般地胡说八道起来。突然,他又发疯似地振作精神,用报复、威慑的目光盯着伯金,说:
“你知道当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时你受的是什么样的罪吗?她太美了,太完美无瑕了,你发现她太无与伦比了,于是这想法象撕绸布一样撕裂你自己,每撕一下都让你疼得不行。哈!那种完美!你毁了你自己!然后——”他站在雪地上,突然松开握紧的拳头,说,“这没什么——你的头脑或许象破布一样烧焦了,还有——”他扫视一下天空,做了一个奇怪的戏剧动作——“那是毁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是一种伟大的经验,某种最终的体验。然后你象遭到电击一样萎缩了。”他默默地走着。他象是在吹牛,但很象一个在极端状态下吹牛般说实话的人。
“当然,”他又说,“我不见得不愿意有这经验!这是一种完整的经验。她是一位漂亮女子。可是我不知为什么要恨她!
这可真奇怪。“
伯金看着他那陌生、几乎毫无表情的脸。杰拉德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现在有足够的经验了吗?”伯金问,“你是过来人,为什么还要重走老路?”
“呃,”杰拉德说,“我不知道。这还没完呢——”
两个人继续朝前走。
“我一直爱着你,也爱戈珍,别忘了这一点。”伯金痛苦地说。杰拉德奇怪、茫然地看着他。
“是吗?”他冷漠、满腹狐疑地问。“你自以为爱着,是吗?”
他信口说。
雪橇来了。戈珍下来,大家相互道别。他们要分手了。伯金坐上去,雪橇启动了,戈珍和杰拉德站在雪地上挥手告别。看到他们站在雪中孤零零的身影愈来愈小,伯金的心凉了。
第三十章 雪葬
厄秀拉和伯金一走,戈珍就觉得自己可以自由自在地跟杰拉德斗争了。他们愈来愈看透了对方,于是杰拉德开始得寸进尺起来。起初她还能对付他,心里还感到畅快。可很快他就开始不理会她那套女人的手段,不再屈从于她的魅力,不再让她安宁,开始对她霸道起来。
他们之间的搏斗早就开始了,这场斗争是那么生命攸关,以至他们俩都感到害怕起来。他孤身作战,而她则开始向周围寻求援助了。
厄秀拉一走,戈珍就感到自己的生命僵死了。她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硕大、亮闪闪的星星。窗外是大山投下的淡淡阴影。那儿是世界的中心,她感到很奇怪,似乎她将被钉在这一切生命的中心处,这是不可避免的,没有进一步的真实了。
就在这时杰拉德推开了门。她知道他不会出去多久的。他让她没有单独相处的时机,总象寒霜一样追随着她,真要命。
“你怎么一个人黑着灯呆着?”他问。听他的口气他不喜欢她这样,不喜欢她制造的这种孤独气氛。既然她感到安宁,感到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她也就对他很和霭起来。
“点亮蜡烛好吗?”她问。
他没回答,只是走过来在黑暗中站在她身后。
“看看那颗可爱的星吧。”她说,“你知道它的名字吗?”
他蹲在她身边,向矮矮的窗外看去。
“不知道,”他说,“很美。”
“不是太美了吗?!你注意过没有,它放射出的火焰与众不同,真是太美妙了——”
他们沉默着。她无声地把手沉重地放在他的膝盖上,握住了他的手。
“你为厄秀拉怜惜吗?”他问。
“不,一点也不,”她说。然后她情绪低落地问:
“你爱我有几分?”
他对她更生硬了,问:
“你以为我爱你有几分呢?”
“我不知道。”她说。
“可你怎么看这问题?”
她不说话了。最终,黑暗中传来她冷漠、生硬的声音:
“想得很少,真的。”她的声音不仅生硬,而且几乎有点轻狂。
一听这声音他的心就凉了。
“我为什么不爱你呢?”他似乎承认了她的指责,但很恨她这样说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爱,我一直对你很好。当你刚接触我时,你是那么可怕的一个人。”
她的心疾速跳动着,几乎要令她窒息。可她仍然很坚强,在他面前毫不屈服。
“我什么时候可怕过?”他问。
“你第一次来找我时。我不得不可怜你,可那决不是爱。”
这句“那决不是爱”让他听来发疯。
“你为什么总重复说我们没有爱过?”他气愤地说。
“可是你并不认为你爱我,对吗?”她问。
他忍着怒火,一言不发。
“你不认为你能爱我,对吗?”她几乎嘲弄地重复道。
“是的。”他说。
“你知道你从没爱过我,对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爱’是指什么。”他说。
“你知道的,你知道。你很明白你没爱过我。你以为你爱过吗?”
“没有,”他脱口说。他坦率而固执,精神上很空虚。
“你永远也不会爱我,”她摊牌道,“对吗?”
她太冷酷了,冷得可怕,让他难以忍受。
“不会。”他说。
“那,”她说,“你怎么会跟我作对呢?”
他沉默了,冷漠而绝望。“如果我能杀了她,”他心里反复说,“如果我杀了她,我就自由了。”
对他来说,似乎只有死才能解决他棘手的问题。
“你干吗要折磨我?”他问。
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哦,我才不想折磨你呢,”她充满怜悯地对他说,似乎是在安慰一个孩子。这一举动令他血管发凉,他对此反倒没有一点点感知。她搂住他的脖子,怜悯他,感到自己得胜了。可她对他的怜悯却象石头一样冰冷,其最沉层的动机还是出自对他的恨和对他力量的害怕,她时时都要对他进行反击。
“告诉我,说你爱我,”她肯求道,“说你将永远爱我,说呀,说呀。”
她口头上在哄骗他,可她心里却是另一回事,冷漠而有毁灭性。这全是她那骄横的意志在起作用。
“你不能说你永远爱我吗?”她又在哄他,“说吧,就算不是真话,说吧,杰拉德,说。”
“我永远爱你,”他痛苦地、强迫自己重复这句话。
她飞快地吻了他。
“就算你真地说了吧。”她嘲弄道。
他站立着,象被人打了一顿。
“尽量多爱我,少需要我。”她半是蔑视、半是哄骗地说。
黑暗象浪涛一样卷过他的头脑,一浪高过一浪,他似乎觉得自己的人格全无,一分钱不值了。
“你是说你并不需要我?”他说。
“你太没完没了,没一点廉耻,没一点优雅。你太粗鲁。
你毁了我,毁了我,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他重复道。
“对。你是否以为,厄秀拉走了,我可以自己住一间屋了?
你可以对他们说咱们需要一间梳妆室。“
“随你的便吧,你也可以走嘛,只要你愿意的话。”他很不情愿地把这句话吐出了口。
“我知道,”她说,“你也可以这么做。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我就走好了,连招呼都不用打。”
又一股股黑浪漫过他的头脑,他几乎站不稳了。他感到十分疲惫,似乎必须躺在地板上不可。他脱掉衣服上了床,就象一个醉汉那样怦然倒下,黑暗的海水起伏不停,他似乎就躺在海上。他就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可怕的海浪上漂着。
最终她溜下自己的床来到他身边。他笔挺地躺着,背对着她。他似乎毫无知觉。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那可怕、毫无知觉的躯体,把脸贴到他坚实的肩上。
“杰拉德,”她喃言道,“杰拉德。”
他一动也不动。她拥着他,用自己的稣胸贴着他的肩膀。她透过他的睡衣吻着他的肩。她在揣度着,他这僵硬、死一般的躯体到底怎么了。她感到惊讶,她的意志无论如何要让他说话。
“杰拉德,我亲爱的!”她喃言着,低头去吻他的耳朵。
她的热气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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