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之初》第182章


是为了保全咱们王家,若不是圣上一再相逼,如何会闹到如斯境地啊。”
“就像眼下,圣上是还没有将王家灭族,可这难道是因为他还顾念着昔日与阿叔的情谊吗?咱们王家这些人还好端端的活着,不过是因为圣上怕万一战败,将来没有退路。况且咱们王家于他而言,还有可利用之处。一则阿叔可以与刁协、刘隗一派相互制衡,二则也可以在关键时候制约阿父;再说,阿叔又既没有与阿父互通有无,也没有像我阿伯那样逃跑,此时若是贸然降罪王家,旁的士族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因为担心有朝一日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在自己门户之上,而与他司马睿离心离德吗?”
王初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看得很明白,他司马睿并不蠢,留着咱们,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你说得这些阿叔又岂会不懂?阿叔只是心中感慨罢了,”王导恢复了原先的沉稳,道:“如今阿叔只想尽心竭力保全王家,旁的都不重要。”
话音刚落,牛车便稳稳的停在王府门口。两人遂下了车,往府内走去,王初忧虑道:“即便如此,也不知司马睿何时能饶过咱们,阿叔这样日日跪在宫门口,膝盖如何受得了啊?”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算不得甚么,”王导故作轻松的笑道:“王家犯下这样的大错,圣上没有一怒之下将阿叔投入狱中,已经是格外优容了。”
“也不知他何时才能顺了这口气,”王初郁闷的说道,司马睿一日没有亲口恕王家之罪,那灭族的危险便会存在一日,她自顾自咕哝着:“设若哪日司马睿气很了,从而不顾利害,真的下令将王家族灭,那时再想逃也晚了。”
“别瞎说,”王导正色道,“阿叔绝不会让此事发生的,还有圣上便是圣上,阿初且莫犯讳。”
“他身上就没有一点值得我敬重的地方。”王初没好气的说,见王导还要教训自己,她不情愿的应道:“阿初知晓了。”
和王导交谈一番,王初总算放松了许多,毕竟知道王家被族灭的可能性极其微小还是很令人欣慰的一件事。只是对于王敦,她依旧心怀怨念。连司马绍都会想到让自己往别处去,为何王敦却只言不提,这件事若是不让她弄清楚,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王导上交了朝服,每日一早都会身着素服,领着王初那十几位身担要职的族叔到宫外跪着等候发落。
就这样,一日又一日,一直到第十日,王初终于沉不住气了,那日王导回府,王初不禁问道:“为何圣上还不恕王家之罪?阿叔这样日复一日的跪下去,何日是个头啊!”
王导大笑道:“阿叔正要告诉你,今日圣上召见阿叔了。”
“真的?”王初惊喜的说道:“这么说圣上已经原谅阿叔了。”
“是啊,”王导感叹地应道,“今日阿叔见到圣上了,只是他苍老了许多,就连头发,都比从前稀疏了许多,我几乎都不认得他了。”
对王初来说,这也不足为奇,司马睿本就没有大才,若是在太平年间做个富贵皇帝也还罢离了,可惜他偏偏生在乱世,又遇上最有权势的将军举兵向内,往日或许还可以向最得力的谋士王导问计,可谋逆之臣偏就出在王导的家族,他能安稳得了才怪呢。
对于他司马睿,王初从来没有好感,眼前的局面几乎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想到他所做过的那些可恨之事,想到他是如何对待司马绍的,王初实在无法对他生出丝毫怜悯之心。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战败
在司马睿心中,对王家只怕还是疑虑重重,但这并不妨碍他给王家指派任务。
在宫城的那次见面之后,司马睿先是下诏任命琅琊王氏族长王导为前锋大都督,紧接着又任命原先为中领军的王家族人王处重为尚书右仆射。
从表面上来看,司马睿的原谅便代表着以王导为首的整个王家都将要同王敦站在对立面。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境地,然而王氏众人若是想在这场战争中保全家族,此时能做的就只有接受这一切。
守卫建康的众人自然不会只靠王家,司马睿的军事部署简单明了:戴若思领兵扼守建康朱雀桥,负责建康城的正面防卫;刘隗前进至金城迎击王敦大军;右将军周札驻守在建康西面的军事要地,建康城的门户石头城。
先前,在国内局势一片混乱、众人还在制定应对措施之时,王敦已经派遣了他手下得力的谋士——吴兴豪族族长沈充在吴兴先行起兵。吴兴并不是军事要地,但那里却是向健康供应粮草的中转站。两军对垒,粮草的重要性自不消说,这也是王敦选择让沈充自吴兴起兵的原因。直到此时,司马睿才派遣太子右卫周筵领兵至吴兴平定沈充之乱。
司马睿不仅为健康附近的地方官全部加了军号,与此同时,他还正式下诏命令最先响应他讨伐王敦之诏的甘卓、陶侃从背后袭击王敦。
将一切都部署妥当之后,司马睿又派遣王氏族人,也是他自己的中表弟的左卫将军王世将前往王敦军中劝说王敦土兵。
他的这一举动。令所有稍有见识的人都无法相信,这会是一个即将面临大战的帝王做出的决定。因为既然已经准备决一死战,那就没有任何可以退缩的余地,他这么做。将他对这场战争的不自信表露无遗。
司马睿虽生在乱世,但他却几乎从未真正踏上过战场,这次王敦突然起兵。虽在意料之中,但他却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即使已经将军队全都部署好了,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在他看来,他没有将王氏族灭无疑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只要王敦退兵,双方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君臣和乐。
“阿叔,莫非他真以为这是儿戏?”王初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导。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司马睿竟异想天开,以为他能让王敦退兵。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挑起来的。
“圣上也是希望能减少损伤。不论是哪方有伤亡,毕竟那都是他的子民啊。”王导低头饮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
虽然他说得一本正经,但王初看出来他此时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原先就知道司马睿或许并没有什么大才,可看到自己一手扶植的君王竟然幼稚到这个地步,对王导来说可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一向以知人著称的王导竟然选了一个这样的人做君主,对猛然发现这点的他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挫败。虽然王导一向比王敦要好脾气,但在这件事上面。王初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王初笑了笑,没有出戳破王导的掩饰之语,她将话题重新转到王敦那里:“不知世将从叔见到阿父会说些什么?”
“我估摸着你阿父是不会放他回来了。”王导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王初迟疑道:“莫非阿叔的意思是——阿父会把世将从叔留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
“既然世将去了,你想你阿父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吗?”
“啊,”王初了悟道:“这样阿父甚至都不用再派人来建康。便能将建康各处的兵力部署弄个一清二楚。”
王导意味难明的看了看王初,没有回答。王初却很能明白他此刻的感受,毕竟他与司马睿并肩奋斗了这么多年,可以说他的整个人生都耗费在了如何将司马睿推上帝位这件事上。虽然司马睿近几年对王家实在算不上很好,王导私下也曾多次愤愤不平过,但真的让他站在司马睿的对立面,与他兵戎相见,对他来说实在是很难;然而反叛的那个人却是他的族兄,王敦的成败关系到王氏一族的荣辱,他几乎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哪一方败退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明白,阿叔心里的为难,可是阿叔也知道,帝王从来是不会与人讲情理的,若是阿父败了,那么王家也将一败涂地。可若是圣上败了,阿叔却可以劝阿父不要废他。”王初沉声说道:“阿叔以为呢?”
“哎,你说得对,除非咱们王家愿意退出,否则圣上是绝不会对咱们放心的。”
“只是若然咱们放权,将来圣上要对王家做什么,咱们都再无还手之力了。”王初道。
王导当然比王初还要清楚,可人都是感情动物,有些事不是说不在意就不在意的。在这场战争中,就算他只是想保持中立,那两个人也会用实际行动逼他做选择。
而且,不管他对司马睿的君臣之情有多深,毕竟王氏才是他的根源,他必须,也只能选择王家。不论是司马睿还是王敦,只要他们做出损害王家的事,他都不会听之任之。
“阿叔清楚得很,”王导看了看王初,沉重的说道:“我是琅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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