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鹿》第71章


,可不像是沈楼能做出来的。
“起初也是不敢的。”沈楼摇了摇头,他们商议了多日,又找了许多古籍来佐证,才万般艰难地决定走这一步。被推选出来回到过去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沈楼了,可以带着记忆回到过去,而献祭了修为的三人也都交代了一些事让沈楼做。
“林曲要你救林叶丹,那钟有玉和我师伯呢?”
“钟有玉要阻止钟无墨替他上战场,你师伯则要禁止菁夫人吃火焰鱼。”沈楼无奈道,浅笑着看向林信。
林信却笑不出来了,定定地看着沈楼,忽然有些难受。本以为,他与自己一般,是意外重生的,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如今才知道,沈楼是背负着天下苍生的。
“怎么了?”沈楼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惊,面上分毫不显。
“我师伯,就惦记着猫,也不管管他弟弟?”林信气哼哼道。
沈楼失笑,捏捏他鼓起的小脸,“他是这么说的,‘火焰鱼要了菁菁的命,万不可叫它多吃。至于我那短命的弟弟,哎,管不了那么多了。’许是觉得,即便说了,师父也不一定听。”
这一点林信深有体会,谁也管不住朱星离,越是危险的东西越想玩,还不如不告诉他。
“那他有没有提起我?”林信蹭到沈楼怀里,眼巴巴地自下而上看他。
师伯误会了他多年,知道真相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当年师父求的那剑给了他。后来封重造反,朱颜改鼎力相助,却也没给过林信好脸色。
沈楼低头看看故作可怜的林信,眼中禁不住泛起笑意,小声哄他,“他说,阿信是个好孩子。”
相聚时短,沈楼也只来得及抱了抱林信,两人就得分道扬镳。一个往京城,一个往东域。
沈楼立在大殿之上,将北域发生的事报给皇帝。言说父亲重伤难愈,请皇帝马上下旨更换国公之位,并且希望尽快出兵。
“蛮人掌握了一种新的巫术,这巫术形同瘟疫,如不防患于未然,则大庸危矣。此乃太师亲笔手书,敬呈陛下御览。”沈楼将一封信呈递上去,那是朱星离对于噬灵的见解。
封禁灵脉,引爆丹田,势如瘟疫,无药可医。元朔帝仔细将朱星离的手书看了一遍,眉头紧锁,“此事当真?”
“当真,家父便是中了这种巫术。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出兵,平定北漠,将此等邪物销毁。以攻为守,方保太平。”沈楼撩起衣摆,跪在了金龙盘亘的地毯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封卓奕沉默半晌道:“即日起,立世子沈楼为玄国公,诏书即刻送往北域。至于出兵之事,容后再议。”
未曾经历过噬灵之祸的人,很难理解沈楼的急迫,现在提攻打北漠还是太仓促了些。沈楼叩首谢恩,不再多言。
退了朝,封重拽住沈楼,“清阙,你为何这般急着要出兵?那巫术蹊跷,当务之急应是寻到破解之法。”
“英王殿下可见过瘟疫?起初只有一人得病,一夜之间便能染遍全城。若是中原修士染上了噬灵,届时蛮人兵强马壮,一路势如破竹,亡国乃是迟早的事。”沈楼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将蛮人打散、打服,最好能杀了乌洛兰贺若和那个大巫。到时候就算蛮人手中有噬灵,也翻不起浪了。
这件事本应在他得到国公之位时开始筹备的,如今刚刚继位就要开战,委实仓促了些,只能求助于朝廷。
封重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相信沈楼的判断,“我去劝劝父皇。但要让皇上同意出兵,空口无凭可不行。”
沈楼与封重对视一眼,第一次正视这位英王殿下。言下之意,是暗示他动些手脚,逼皇帝不得不同意。以前林信夸赞自家师弟有汉皇之才,他只当个笑话,如今看来,这位的确是当皇帝的好料子。
“殿下尽可去。”沈楼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去。
御书房内。
“儿臣以为,现在的确是攻打北漠的好时机。当年北漠雄兵百万,贺若却没有派温石兰来中原,直接跟沈歧睿硬碰硬,便是因为他兵力强盛,不惧大庸。如今这般做法,看似是仗着巫术为所欲为,实则是露了怯,定然是北漠兵力衰弱。大庸忍了北漠这么多年,该是出口恶气的时候了。”封重有理有据地劝说道。
元朔帝反复看着朱星离的书信,觉得小儿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皇弟说得轻巧,打仗是要钱粮、要兵将的。单凭一个子虚乌有的巫术,就出兵北漠,岂非成了残害外族的不义之师?”太子立时出言反驳,让封重闭嘴。
“蛮族残害我朝百姓的时候,可没觉得不义,”封重不轻不重地说着,脸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太子哥哥这般反对,莫不是惧怕蛮人?”
太子被封重激住,怒道:“攘外必先安内!如今绝不是开战的时候!”
此言一出,御书房中骤然静了一下。
封重缓缓开口:“敢问太子哥哥,这安内所指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拉丁神灯篇》
楼楼:我是灯神,你们有什么愿望?
林曲:复活爹
有玉:复活弟
师伯:复活猫!复活弟!
楼楼:每人只有一个机会
师伯:那复活猫
师父:QAQ
第71章 灭狼(八)
这时节的踏雪庐; 春和景明。乘一叶扁舟在芦苇丛中飘荡; 燥郁的心渐渐就平静了下来。
“呼啦!”水面突然掀起,一名穿着薄衫的小小少年从水底下钻出来,扒住了林信的船头,奶声奶气地问:“客从何处来?”
这时节,不怕冷的小孩子; 已经开始下水摸鱼。顶着满头水草; 还要故作风雅; 很有林家风范。
东域临海; 踏雪庐的人都水性极佳。父亲年少时应当也在这清浅水泽中摸鱼捉虾; 只可惜林信住在没有水泽的鹿栖台,至今还是个旱鸭子。
林信弯腰,眼疾手快地抢了小孩子手中举着的鱼儿,“我从北域来; 要拜见你家国公。”
小少年突然被抢了鱼,一时间愣住了; 忘了下一句该说什么。
“客从远方来; 自有鱼儿相赠,莫抢孩子的。”一身青衣的林曲踏莎而来; 轻盈地落在船上,温柔浅笑地看看林信,又看看他手里的鱼。
林信随手将鱼一抛,那小少年便如猫儿一般在空中窜出一道弧线,叼着鱼重新沉入水中。
圣旨早已下过; 如今的林家是林曲掌权。林叶丹正在水榭上练剑,远远瞧见林信,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不愿与他说一句话。
“父亲一向如此,打从我劝告各家以鹿璃换封地,便也恼了我。颇有些时日未与我说话了。”林曲随口解释着,请林信坐到桃花掩映处的小亭里。
亭中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透明的水晶石做白子,光华内敛的墨玛瑙做黑子。因着主人暂离,棋盘上落了几片桃花瓣。
“纵观整个大庸,也只有疏静兄,真的在修仙。”林信在黑子一方坐下来,看着桌上的棋盘叹道。
“你既已唤我兄长,便不可再提我的字。”林曲语调严肃地说着,给林信添了杯茶。
林信一愣,接住那杯温热的竹叶茶。那日唤他一声兄长,实乃一时冲动,没料想这人竟认真了。低头口茶,不知如何作答,便开门见山说起了来意:“我来是想提醒你们,温石兰正在大庸境内,不日可能会来比剑。他手中有巫术符咒,中之灵脉皆毁。”
“啪嗒啪嗒”,林曲拂开桃花瓣,将棋子捡回盒中,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可有兴致与我手谈一局?”
这人似乎永远不知道“着急”两字怎么写,不由分说地将黑子塞到了林信手中。
“不负不似贪财之人,要那么多鹿璃,可是为了沈清阙?”林曲落下一字,断了林信的路。
“这话从何而来?”林信眉梢微跳,面不改色地继续下。
“他十三岁便想要攻打北漠,只可惜北域消耗不起,还曾试图劝说我父亲派人出海寻找鹿璃,”林曲笑着道,单手支额,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听闻你为了救他,只身跳下莫归谷。”
一招不甚,被提走了大片黑子,林信哂笑,“我竟不知,闭目塞听的东域竟如此消息灵通。”
“闭目塞听说的是人,可不是地,”林曲若有所指地说着,将手中白字尽数扔进棋篓里,“你输了。”
虽然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林信于下棋之道上却不甚了了。遇上林曲这种高手,便只有投子认输的份。
“啧,再来再来。”林信不服,捡了棋子重新开盘。
这一次,林曲一改先前中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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