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花开天下白》第91章


魔族宋家的子女,似乎皆是清冷华贵的。
天逐月跨过八百里曼珠沙华时,举目望见的,便只有三生石,奈何桥,以及孤寂的她。
“辞镜都已经与天族为敌了,为何你还坐的如此安稳?”天逐月眯眯眼,音色清冷。
宋清涟绝代的脸上未见分毫惶恐,她淡淡的起身,玉手轻抬,指向奈何桥上数不清的魂魄,孟婆忙忙碌碌,仍旧渡不完世人。
宋清涟的声音是空灵而缥缈的,她幽幽道,“若是能走,早在魔族宋家被灭族那日便走了,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这八百里轮回禁地,只是世人的一场梦罢了。”
“何解?”天逐月顿了顿,疑惑道:“轮回禁地掌命运,布天命,怎么会是一场梦?”
“世间能让活人进来轮回禁地的,唯有黄泉的紫色婆娑花,逐月帝师难道没有发现,这里只有你一人是活物么?”宋清涟忽的笑开,神色从容。“世人皆敬畏轮回,殊不知轮回亦因世人贪嗔哀怨而存。”
“从前我不喜朱颜,是因为那样的女子,明艳得像一团烈火,终有一日会将辞镜燃烧得体无完肤。她不畏轮回,便会破轮回。而你,你始终都在轮回里。”宋清涟轻轻的勾起唇角,“我原本没想过取她的性命的,如今隔了血海深仇,辞镜定不会原谅我这个姐姐了。不过也无妨,宋家嫡女宋清涟,无需施舍。”
“若是我擒了你,悬挂在太霄天宫前,你说帝王谷辞镜帝师,可还有那一番冷静风度?若是他知晓了害死他必胜所爱的是他的长姐,又会如何待你?”天逐月的笑容宛如鬼魅,剑光闪过,便要取她的命门。
宋清涟微微一笑,见招拆招,“没有用的,你出什么,我都感知得一清二楚。即便辞镜恨我又如何呢?我已经,不愧对宋家了。”
天逐月的剑光闪过,直刺向宋清涟,后者轻轻转身,露出绝代笑容,静谧而轻盈。宋清涟虽白衣染血,却玉手反转,顺势便将天逐月拉入了忘川雾里。
忘川的雾渐起,笼罩了整片轮回禁地。大片大片的朦胧,仿佛一个美好的梦境一般。
宋清涟的笑容悠长,“天逐月,我早已是无自由之身,用这条残命,换你入忘川往生雾,也值了。”
孟婆长长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开口,去同王座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交谈。
似乎已经很久了,她一个人端坐在高高的轮回王座上,已经很久了。
“孟婆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有一口气么?便是挨了天逐月这十分力的一剑,我仍旧有一口气。”宋清涟的笑容忽然带着光,带着不忍惊觉的明亮,像初生的孩童望见了喜爱的糖果一般,伸出手,踉踉跄跄道:“清言,你来了啊。”
来的人,白衣胜雪,恍如清风明月,压的太霄众生无了颜色。
那是辞镜,是太霄天最惊艳的神仙,也是此间最恐怖的魔帝。
“长姐。”辞镜的目光带着哀伤,怜悯,终是化为了一行清泪,如同一个不会哭泣的孩子,他指着宋清涟那张渐渐恢复了往日面容的脸,“为何不早同我说,你成了轮回禁地的圣女。”
宋清涟摇了摇头,露出最温柔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弟弟,目光望向了往生雾,“你看那里,这个世界上所有有执念的魂魄都会停留在忘川往生雾里,不死不休,求不得一个解脱,我方才,将天逐月送了进去,她要经历的,便是她自己的从前。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了吧。害了朱颜,长姐自知对你不起,你若是恨,便恨吧。只是我,再也看不到了。”
宋清涟流着泪,骄傲地撑起身子,目光环望整片轮回禁地,无数魂魄开始颤抖,“吾主…”
“我耗尽了最后的灵力,给小念白批了长长久久的福数,只是在他一万岁时,亦有一场姻缘劫,你需得记住了。”宋清涟的身影开始飘摇,最终破散。
此间轮回禁地,再也没有了那个惊艳忘川的圣女。
孟婆的手颤了颤,良久,叹了口气,“还是去了,也好,终于是自由了。”
辞镜不语,望着忘川往生雾,“世间所有有执念的魂魄,都会停留在往生雾么…那,颜儿…你呢?”
他忽的忆起她的阴阳莲花,或许,她的魂魄也会在忘川往生雾里,等待什么人救赎她?
想到此,他的目光忽然很坚定,抬步便要向前。
“魔帝,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进去,便要化为一缕魂魄了,如果到时候不能带朱颜帝姬的魂魄出来,你们将永远困在忘川往生雾里。没有轮回,没有往生。”渡夫忽的出现,紧紧盯着辞镜,他便是当年杀神军里的宋括,化为神仙历劫,巨灵神体,被那个红衣的殿下所救,自此有了朦胧的情绪。
辞镜淡笑,“若我将她的那缕魂魄带了出来,是不是你们就有办法复活她了?”
渡夫咬咬牙,最终望向了孟婆。
八百里曼珠沙华中,奈何桥上,孟婆深深叹了口气,“有,但是她将成为轮回禁地下一任主人,直至魂飞魄散,都将是轮回禁地之主,无法脱离宿命,一生无法成婚生子,无法动男女情爱,亦不可在天宫阳气之地呆太久。要知道,轮回禁地,往生雾,乃是一代落华帝师的法宝轮回盘所化啊…”
辞镜的雪眸顿了顿,让那样明艳的人活在阴暗里,应该比要了她的命也难受吧。可是,他真的很想她了,即便陪她永堕轮回禁地,他都心甘情愿。
他想她,已经想了很久了。
第175章 章一百七十七 卑贱的小可怜() 
上古的太霄鸿蒙紫气迷蒙,天地灵气尚且带着一丝苍莽之气。
万族都在奋发地进化,想在这一方天地搏一条出路。而这个时代,最出色的,无疑是那个钟灵毓秀的惊艳女子,上古太霄的唯一一位帝师——落华。
辞镜睁开眼时,正是一年大雪封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附在了一个白衣少年的身上,少年奄奄一息,软软地抽搐着。
回忆起少年的记忆,他才知道,这个少年,是未来的魔帝南楼。只不过如今,还是一个被遗弃在蛮荒的低贱奴隶罢了。
他顿了顿,感受到漫天的深冷,意识渐渐迷离,或许下一刻,他就会是这千岁雪山里某一只凶兽的食物了。
可是他还没有寻到他的颜儿啊。
许是上天怜悯他的可怜,漫天大雪里,一道红衣蹁跹而来,宛如谪仙一般,所过之处飞雪停骤,遍地生灵生着欢喜。就连刺骨的寒冷仿佛都淡了,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就那么如云般清邈地走来,面容清丽,分明是一张只比平凡人好看一点的脸,却生了一丝清贵缥缈,那袭红衣穿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与生俱来的保护色一样,将她衬得绝世艳丽。
辞镜不语,一双眸子沉寂如同漫长无垠的大海,他知道,南楼应该是遇到了那个女子了,“救救我…”
红衣的云上落华好笑的望了望爬在地上的可怜虫,似是在嘲讽,又好像包含着怜悯,南楼的惨状在她眼里仿佛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却又好像在漫天飞雪里给了她莫大的愉悦般,“小可怜,你可知道我是谁?”
南楼摇摇头,辞镜默默地叹了口气,只听见云上落华那如同珠玉般清脆的声音又响起,她慵懒地伏下身子,似是睁大了眼睛,细细打量着可怜的南楼,良久,“你听好了,今日我救了你,你便是我的人了,你的命便是我的,怎么样,小可怜?”
南楼怯怯地点点头,在此刻的他心里,面前的女子就好像一道光,明亮到照亮他的一生。
云上落华的那双缥缈的眸子缓缓转动,这一方千岁雪山,便呈现出了阴阳的气息,那双眸子,灰暗而寂灭,却在一瞬间有着极致的光明,“小可怜,我们就此别过吧。”
云上落华起身便要抬步,却发现自己被紧紧的抱住了脚,一瞬间,便对上了一双执拗的幽暗眸子,南楼的声音怯怯的,却充满了乞求,“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变强,我想活下去。”
游迹太霄一万年,云上落华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的目光仿佛会让她没来由的震撼,引起她的兴趣,即便这兴趣只是看着他摇尾乞怜,她都觉得虽然恶心却也有一点兴趣,“好,你若是爬在这雪地里,跟着我的步伐,我便信了你。”
说罢,她提步便要走,步伐缓慢,惬意悠然。
丝毫不去看那身后,被鲜血染红的身影划过雪地,留下怎样震撼的印记,那么的卑微,却几近执着。
辞镜的目光深沉,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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