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我的妹妹小霉》第71章


“怎么了大凶?你不下车吗?”
“啊……我中午要中国银行一趟,所以上午请假了。”
她蹙眉看着我,满脸的不信任。眼看这边的乘客也一个个上完了电车,我赶紧摸着她的肩膀把在下车口驻足的她强行推了下去。
“你好好上课啊,别想那么多。”
临别我也不忘多叮咛她一声。那单薄的身影刚刚下车就仰头瞧着我疾驰而过,美目流盼间溢满了挂念。
真是,生活也不能总一帆风顺啊。
踏着城市里让人迷惘的灰尘,这趟车的最后一站就是市中心的客运站,和我们父母所在受罪的医院距离不过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
……
那间重症监护室的号码是三楼128,我拖着步子走上去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特别讨厌那股酒精棉的味儿,因为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没有好事发生。
我虽然身体稍微虚弱,但却很少生病。所以医院这地方对我而言实在陌生,我也没来由的对这种见证了太多生离死别的地方感觉到排斥。
房间里老爸正在灯具下数着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单子。应该是这几天没有完成的委托吧,做到这份上不干了的话,违约金应该也是个问题。
眼瞅着他一夜白头,我心里也不知不觉酸了很久。在他身后递上了刚才在路上买的油条豆腐脑,他这才注意到我的出现。
那深深凹陷的眼睛憔悴了几乎半个世纪。眼袋上青色的痕迹表明他这一夜都没能合眼。守着他爱着的妻子,就在这漫无边际的长夜对月太息。
“老爸,你去把委托人谈好吧。我来在这看着老妈就行了,这桩委托要是违约事肯定不小吧。”
“你不去上学吗?”
我坐在老妈身边,抓着她余温仍暖的手掌,有条不紊的跟老爸讲述了一下我们的计划:告诉了他我要放弃高考,支持家中压力的计划。
我害怕他盛怒之下可能会极力驳回我的意见,因为毕竟就算上边有点外国人的血液在流淌,他也是六十年代末在中国成长起来根深蒂固的男人。
“和外面医生说过话了吗?”
“看见他了,老妈她这次应该就是不是很好醒过来了。”
他缓慢的点点头,像是老态龙钟的大师傅一样,又缓慢的张了张嘴。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大凶,你是个好孩子,爸爸相信你的决定。自己唯一的儿子放弃高考是件痛苦的事,我本来应该阻止你。我这个做爸爸的,很不尽责任,本来你们三个,都应该好好的去读大学。”
“没那回事儿,老爸对我们都很好,对妈妈也是。这是我自己的意愿,我也想跟你一样,作为男人那样去承担一些该承担的事儿。”
不如说,如果鹿霉也发生像妈妈这样的事,我也但愿我们的孩子能成熟的对我说出这种话吧。虽然舍不得,就算不忍心,可是看着孩子能像男人一样伫立与天地之间也会欣慰。
为人父,为人子,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谁不为了平淡幸福的生活竭尽全力,没有谁是绝对的坚强,谁也做不了谁的决定。
最后的商榷就是这样。我会在这几天和老师商量好因为特殊情况休学,试着拿到高中毕业证。老爸则尽快去解决这一桩事务,以后也坚持继续赚钱养家。
这样我就暂时分到了这个家里最大的责任:尽量找到几个高薪高强度的小时工,下班后迅速回到医院检查老妈的情况,并且试着唤醒她。
我徘徊在医院小院子里的长椅上休憩了一会儿,看着朝阳从地平线缓步升起的同时也扫清了这迷茫不清的晨雾,带来的北风也把那灰尘取而代之。
“喂鹿蕴,该起床了哦。今天有时间帮我看看你同学那里有没有短期高薪的兼职,我跟老爸说过了,他也没什么意见。”
电话那头一脸埋怨的表情我甚至都能穿过三公里的距离看到。肯定不高兴了吧,那个任性的人。
“……我也拿你没辙了。你这是拿前途在开玩笑呢……”
“胡说,快给自己俩巴掌。谁说不好考就是没前途啦?比尔盖茨……扎克伯格之类的不都挺厉害的嘛。”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到时候你妹妹被大学霸抢走再后悔可别反过来找我抱怨呀。”
我苦笑着,一边抚摸在旁边的傲然挺立的白皮松,把它上面残存的霜冻全都融化掉,一边准备听我姐姐那无穷无尽的抱怨。
“……谢谢你,大凶。”
客气什么啊,都是一家人嘛。
第十三章 日复一日() 
最后兼职选定了在市区西街的酒吧和东街的青年KTV。
听起来都不是什么正经的职业对吧。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要是我穿衣打扮再敏感一点,没准就该被妹妹怀疑是去哪个红灯区做见不得人的行业去了吧。
别看这两个职位说出来好像轻而易举,事实上这也有鹿蕴的功劳在里面:像是青年KTV,就是她属下男同学的家族产业。
KTV就在离我们高中不远的大街上,那“青年KTV——唱爽一夏”的大招牌高高挂起,远远看上去确实是很有一番诚意的服务业。对于我这种打工者,条件也并不苛刻,只负责傍晚学生们放学的时间过来帮忙就行。
老板是个好人,听说了我现在的大致情况后就格外人道主义的给我分配了最省力的工作——平时只站着欢迎客人,有客人需要就随叫随到,坐特殊服务会特别给我提成。
“大叔,你说的这个工作……不是男公关吧?”
我当时冒着冷汗,急忙追问了老板一句。
“哈哈……跟那个比还差一点。主要还是看看机器有问题及时上报,给客人端茶倒水之类的。儿子的朋友,我也不能亏待啊。”
他腆着肚子哈哈的笑了几声,拍拍我的肩膀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
……唉,总之这个服务工作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工薪水平也不低,平时的话也不算太累,整体上讲我是很知足的。
于是,曾经宿舍学校食堂三点一线的日子就算结束,换来了现在。早上六点就起床匆匆洗漱之后赶往西街酒吧边培训边调酒,中午十二点下班以后左拐跨上电动车就去医院陪护妈妈。一直到下午四点我就又开始第二轮在ktv招待学生的工作。
不甚繁忙,日子偶尔也像折磨人一般飞逝而去。
“晓晓,那个哥哥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染着亚麻绿的女孩子并不避讳的当面对着同行的女孩子说道。
“那是高三的鹿凶学长吧,去年元旦学校晚会上当摄影师的那个。”
我能怎么样呢,大不了我也就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低头苦笑一声。
偶尔也有看我面熟的学生来KTV唱歌。这个学长不务正业的翘课来KTV打工,估计着他们也满脑子疑问。
好在高三的朋友们大多也是在准备高考,没有闲暇的时光来KTV荒度,不然的话,我拿什么脸面去面对这帮家伙呢。
每天笨拙的拾起酒杯,僵硬的把柠檬片往里面一甩;偶尔和感情上受到挫折的男青年互相鼓励,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有时候也孤樽对月,偷偷也在便利店买一听RIO对着同事发牢骚。
日子过得平淡,又安详。
以至于我总以为老妈这次其实就在亢长的午睡中稍微睡得久了一点。像是在一泓秋水中弹起来哪个调皮孩子的一粒石头,稍添姿色罢了。
……
夜里下班一般时间都不早了,就算不留下来帮忙整理包厢,也差不多是十一二点的静谧时间。
换上便服就这样披星戴月的归来,也不觉得自己很狼狈,反倒是整个身体经过一整天的劳累,迎面撞上晚风之后会有沁人心脾的感觉。
……
“唉,拖鞋哪儿去了。”
才刚刚把客厅的日光灯打开,就发现平时习以为常的拖鞋不翼而飞,无从落脚。
眼前尚未熄灯的屋子里面,仍然散发着洗衣液的味道。寻着味道,我也知道妹妹在家已经把衣物之类的都洗好了。
橙色的灯光下,那一抹娇小的影子跌跌撞撞的快步走了过来。她绑着头发,系上厨房常年不见天日的围裙,手上抓着一大堆还仍未甩干的外套。
“大凶,今天回来的很早哎。”
就算疲劳,她也仍然对我绽放出美若仙子的笑靥,跑过来接下我肩上并不算沉重的背包。
“嗯……今天客人不多,没预约的话就早关门下班了。对了,我拖鞋哪去了?”
“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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