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棠如炽》第169章


景泰公主一脸认命,“除了嫁给太孙,哪里还有人家敢娶茱儿。”
皇帝冷静下来一想,如果真的是全京城都知道了,那还的确是再难寻得好人家了。
景泰看着皇帝的脸色,试探着道,“茱儿其实倒是有个糊涂念头”
皇帝果断地喝止了她,“既然是糊涂念头那就不要再提了。”
景泰公主默默地拭泪。
皇帝见她那样子,“难道只有嫁给太孙这一条路可走?”
景泰公主,“儿臣也是没法子了啊!”
皇帝定定地望着他,终于同意了,“罢了,既然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为她选的路,朕也不为难。你回去好好照顾茱儿吧。”
“儿臣在这里服侍父皇。”景泰收了眼泪。
皇帝看着帐顶,“不用了,朕这里多得是人伺候,茱儿只有你一个母亲,你回去吧。”
景泰公主给他掖了掖被角,行礼告退了。
皇帝的身边再次只剩下了王瑾之一人。“扶朕起来。”
王瑾之忙上前扶起他。
皇帝喘了几口气,“密诏,传欧阳昱进京,把李霮带来给朕看看。”
王瑾之大惊,“陛下!”
皇帝苦笑了一下,“朕还没病到糊涂呢,传那孩子来看看,其他的,等等再说。另外,让李明琨处理完妻儿后事,暂居旧所,就守着他的妻儿灵牌。她想让他出来,朕就如了她的意。朕倒要看看,他们母子能干出什么来。”
“是。”
“还有,太孙呢?”
“还在外面跪着呢。”
“让他滚回东宫去,明日,你去东宫,代朕好好骂他一顿,他如今可真的是无法无天,混账至极。将他的那些女官、侍女全都撵出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叫他好好想想,都错哪里了。告诉他,朕可不止他一个皇孙。”
王瑾之见他在气头上,也不敢多权,连声称是,正要转身往外走去,又听得皇帝在身后低低的说了一句,“罢了,最后一句不用说了。”
王瑾之哎了一声,出去安置太孙去了。
皇帝望着这清冷又辉煌的内殿,心中实在难受,他伸手拽了身边一条唤人的绳索,“来人。”
有密卫连忙入内,“殿下。”
“去查李明琨府上的那把蹊跷的大火,去查昨夜景泰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们也不用再留着了。”皇帝虽然不住喘息,指令却是有条不紊。
那密卫头领脊背发凉,“遵旨。”立刻就下去了。
皇帝呆了一会儿,突然咳意上涌,他忍不住拿起一块帕子掩住口,待终于咳意散去,他觉得嗓中有些异样的腥甜,低头一看,看帕子上尽是鲜血。
他叹了一声,翻山倒海了一整日的情绪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惨笑一声,自嘲道,“果然报应不爽。”
然后慢慢将那张帕子叠好,放到了一侧,不再理它。
而外头,太孙被王瑾之撵回了东宫,整个人失魂落魄,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白日的一幕幕不停地在他眼前闪现:陈夙参他,景泰公主恼他,皇爷发怒,万贵妃的哭诉看似跟他无关,可是皇爷却把李明琨放了出来他只觉得四面都是高高在上的黑影重重,再加之昨夜误服了秦处安的药,癫狂了一夜,如今身心憔悴,便直接发了高热,病了个人事不知。
御医连夜前来诊治,只听太孙在榻上又哭又笑,胡言乱语,不知道到底再说些什么。
而景泰公主回了府中,见到了已经清醒过来的秦茱。秦茱误服的药有剧烈的催…情之效,故而虽然凄惨了些,但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反而是一张脸被打得肿胀难认,而身体和四肢,都是和太孙在那花丛里折腾出来的伤痕,更加严重。
景泰公主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她,可当秦茱听到她说要将自己嫁给太孙,顿时凄厉地喊了起来,“不,我死也不嫁给他!你们帮我杀了陆氏,都是她动手害我,杀了她,杀了她,我要嫁给欧阳昱,我只能嫁给欧阳昱,别的,我谁也不嫁。”
闹腾() 
景泰公主听她说是陆琅琅动手害她;顿时生疑;“你到底是怎么服下这药的?”
秦茱的嗓子嘶哑难听;“是陆氏给我下的药。”
景泰公主便是城府再深;被折腾了这两天一夜;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冷冷地道:
“茱儿;你已经落到了这个田地了,能帮助你的,只有母亲和你哥哥;若是你对我们都不说实话,你真以为光靠耍脾气就能嫁给欧阳昱?你可知道,你昨日跟太孙可是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花丛里行事;所有京都的贵妇和小娘子们都亲眼目睹了。而且一夜之间,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你除了嫁给太孙之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可是您答应过我的;让我只要安心等待嫁给欧阳昱就行的。”秦茱激动地摇着景泰公主的衣袖。
景泰公主怒道;“我是让你安心等待;可我让你去冒冒失失地给陆氏下药了吗?有让你跟太孙当着满京城贵妇的面滚作一团了吗?”
秦茱这时才真正地后悔;不是后悔冒然给陆琅琅下药,而是后悔不应该自己动手,应该让哥哥去做。
景泰公主捂住胸口;想让自己激动地情绪冷静一些下来;“我今日探过陛下的意思了,你如今出了这种事情,陛下根本不会同意你嫁给欧阳昱。”
“母亲”秦茱嚎啕大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看着陆氏喝下去的,我亲手灌下去的”
景泰公主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有一丝参假,若是你能确定是陆氏动手,我们便按照是她动手回击回去。可若不是陆氏动的手,你可没有脸再丢了,你明白吗?如今你要是再行差踏错,便是太孙妃的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了。”
“谁不稀罕那个破太孙妃。”秦茱一脸发疯,眼看就要发作。
“然后呢?”景泰公主心力憔悴,冷冷地看着她,“你嫁不成欧阳昱,也嫁不成太孙,你能嫁给谁?这京城里,哪家权贵有胆子娶太孙睡过的女人,哪家清贵又能舍得下脸来娶你?你只能嫁个仰仗公主府鼻息生存的无名小卒。你不过是个没有封邑的县主,等我一死,你在这京中还能仰仗谁?而且坐上太孙妃位置的那个女人,又会怎么待你?是将你奉为上宾?还是每次都将你溜出来在人前丢脸一回?就算她不踩你,有的是人要讨好她去踩你。这就是你想过的日子。”
秦茱心中茫然,然后又大哭出来。
景泰公主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猛地呵斥道,“别哭了。”
秦茱被吓住了,“母,母亲。”
景泰公主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明知道女儿刚被这么折腾过,她不应该对女儿这样大声,可是一想到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联盟,所有规划好的似锦前途,都因为女儿而毁了,而且这个蠢货还把自己亲手搭了进去,景泰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是景泰公主头一次对秦茱发火,秦茱看着她铁青的面孔,心中陡然害怕了起来,不敢再胡言乱语,“我陆氏或许不知道,但是那酒劲儿太烈,我第一杯下去就有些头晕,应该是最后一杯,不小心拿错了”
景泰公主听她说了实话,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气了,有心算无心,居然还能自己把酒拿错了,怎么就能蠢成这个样子?如今秦茱坦诚了,她反而不死心了,“那你们去了花园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的脸又是谁打的?”
秦茱低声道,“我我进了花园不久,就全身发热,越走越快,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怪陆氏说一转眼就不见了秦茱,还抱怨秦茱把她扔下,看来陆氏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但是,我记得当时那壶酒,全泼在了陆氏的裙子上了。她会不会觉得不对劲,回头让人去查那酒滓?”秦茱看向景泰公主。
景泰公主只觉得胸口那堵了很久的憋闷终于一股脑全涌上了嗓子眼,满口腥甜之气,她只能生生地将之吞了下去,“你!”
罢了,再蠢也是自己生的。“你好好休息吧。先养好伤再说。”景泰公主觉得要是跟女儿再说下去,今夜得被活活气死在这里。
景泰公主撑着侍女的手臂从秦茱的闺房出来,这么多年,她也自诩女中诸葛,可今生头一次被气到吐血,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她深深地喘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请大爷。”
早上皇帝昏迷之后,景泰公主便安排秦处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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