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判处终身孤寂》第279章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天台?你们不是说好在那里见面的吗?你说过的话,答应的事,为什么不做到!”
他这么一吼,我整个人都是一愣,慢慢消化下他说的这些话,我背脊不禁爬上了一阵恶寒,手心亦冒出了一片冷汗。
我努力地回想着那晚的每一个细节,苏叙在我上去前,不断地用短信催促我快一点,现在想来,那些简讯应该不是苏叙发的。严煜说他比我更先看见了苏叙,原来监控录下苏叙那些怪异的姿势,是在与严煜拉扯。
我为什么没能赴约?因为周奕琛突然出现把我拦住了,他强制性将我带出了清吧,出去不久,苏叙就坠楼了。
想到这里,我喉咙一紧,不可置信地看着严煜,问。
“你的意思是,如果苏叙不死,我就要死对不对?”
我这么问,并不是被严煜的三言两语所动摇。只是我亲身经历,那晚的确有太多我猜不透的地方。周奕琛的出现也不可能只是个巧合,我太了解周奕琛这个人,他不会做浪得时间且没有意义的事儿。
“可我不懂,是谁……”
我唯一确定并坚信的就是我爱了十几年的人,不会是那个双手沾满血的恶魔,若不是他,那便是……
“苏南,装傻是吗?你是真不懂,还是不愿意懂?你自己说说,周奕琛那么舍不得你,为什么还是和你分开了?”
“我早就说过,你们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
“我不仅恨你!更恨周家的每一个人!你查过监控,你看得清清楚楚,苏叙死前见到了谁,你不知道?”
严煜冰冷的声音直击我内心深处,我眼眶发瑟,终于明白了周奕琛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他说他谁都不想在乎,只要我活着。
我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心底还不断地找着借口。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说到底,我还是自私的。我就是那么怕,我怕我和周奕琛之间只有永远抹不掉的恨。
“是许桃,他最后见到的人是许桃……许桃和我哥没有任何恩怨的,她不可能……我哥也不会听她的话……”
“各为其主罢了,那贱人是谁养的,你不清楚?”
他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就是因为我不愿松手放开周奕琛,才会酿成这场悲剧。可事实我什么都没有做。被瞒得最深的那个就是我。但我这么说,严煜会信吗?他不会,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早就看出了破绽,却始终不愿相信,那么长的时间,我只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之中。
“许桃能有什么?她靠得是什么?没有周家,她大抵该在孤儿院长大,哦,不对,她说不定已经饿死在街头了。”
严煜字字句句都在咄咄相逼,这全是我期待的真相,可当它真正解开的那一刻,我心里只有恐惧。就好像严煜扒开的是我的心脏,一点点撕裂,露出鲜血淋淋的肉。
“周连瑞那只老狐狸谁都不会放过的,苏南,你别小看了他。你以为苏叙替你死了一次,自己真能安稳下半辈子了?不可能!”
“现在你肚子里还敢怀着周奕琛的种?养的不错吧,快生了吧?生下来之后呢?周连瑞一直盯着你,他只要知道孩子是周家的骨肉,你说他会怎么做?”
严煜嘴角隐隐一抽,死死地盯着我的肚皮,还伸手摸了摸,我想躲,但没有任何余地躲开。只能看着他的手掌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肚子。
“反正你也活不久了,不如我都告诉你吧?就当是买苏叙一个人情,这样我们在地下相见,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话落,他换了个姿势,整个身子向我倾斜,双手不着迹地就抚上了我的颈。他手掌的温度极低,和他这个人一样,触在我的肌肤之上,使得我再多想说的话均堵在了嗓子眼里。那感觉,就像我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能生生地掐死我一般。
“周奕琛早就知道你去不会轻易脱身,他为了让你活命,把苏叙当成了一枚废子!他明明有余地阻拦,可他没有……你很好奇许桃对苏叙说了什么吧?我也是那么好奇,所以我只能忍,一直忍着,忍到苏叙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块墓碑。我也曾安慰自己。这是他选择的,我都答应他放任他那么一回。但他离开了,我还是后悔了。”
顿了顿,他渐渐地收紧了指间的力道,窒息感瞬时而来,我咬紧了牙关,不自觉地扬起了下巴。
“苏南,许桃说,如果他今晚跳下去,兴许周连瑞会放过你。她说,周连瑞也不那么想把你逼上绝路,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人究竟是怎么的感觉。说白了,死总是那么简单,活着才能慢慢折磨不是吗?比起身上总会愈合的伤疤,心里的伤,才是无法轻易忘记的。”
“只可惜,苏叙的死好像对你没什么影响,你从前怎么过,现在依旧可以怎么过。你甚至一步步吃下整个苏氏久泰,没有周奕琛,你还有梁毓言,你利用所有人,只为了自己。”
明明他眼底满是痛楚,可说出的话却无比平静,不痛不痒,就像在叙述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我跟着你那么久,每天看你和梁毓言笑着分别,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你的笑容才是最大的讽刺。你踩在亲人的尸骨之上,爬到今天的位置,午夜梦回,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努力地调整着呼吸,艰难地从齿缝中迸出了几个音节。
“是你住在杨语的公寓?”
原来我听到的那些动静,压根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幻觉,是真真切切发生的。有人在跟踪我,也是事实。我突然觉得十分可笑,他废了那么大的精力,只是为了看我究竟有没有为苏叙难过。是不是我必须以泪洗面,才对得起苏叙的死?如果是一年前,我大概会这么做,但凡一点小事都能然我消沉很久,可现在不同了。活着的人永远是最累的,只是生活那么难,我都不可以倒下,更何况我有了孩子。
严煜下狠了力道,我垂着眸,能看清他手背上的青筋。就这么一瞬间,我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
“严煜,你不要太卑鄙……”
随着他的力道加重,我脑袋也处于了缺氧的状态,意识跟着渐渐模糊。我咬紧了下唇,在快放弃挣扎的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毫无征兆地动了动。
我吃力地抬起眼皮,定定地望着他晦暗如深的双眸,一字一顿道。
“松手——”
严煜冷笑了一声,依旧保持着一个动作。
我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却忍不住笑了。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到我这抹笑容有多牵强,大约比哭还难看。
“说这么多,你不过是想减轻一些罪恶感罢了!你真那么恨,恨到不惜杀人,不惜双手沾满鲜血。你大可以在苏叙死的那一刻和我同归于尽!别说的那么深明大义!你知道苏叙的性子,也知道你用点手段可以把他拖出那家清吧!就像周奕琛对我那样!可你也没有!别说你是因为太爱他放任他!严煜,你说那么多不就怪我怕死吗?你不怕?你敢发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死?你也害怕周家的势力,因为你也有家人!”
我尽量咬字清晰地说出每一个音节,深怕严煜听不清,我还提高了嗓音。
“既然你怕,又有什么资格讽刺我?说到底,我们没什么区别!”
空旷的地下室内,回荡着我沙哑的声音,我自己听到都是一愣。
“别拿苏叙说事,这个世界上,谁能拍着胸脯发誓自己只会为别人而活?”
话音落下,严煜瞬时松开了手,他看着我,往后踉跄了数步,他好像反驳了那么一句,但我完全没有听清,只顾着大力地呼吸新鲜空气,剧烈地咳了好久。嗓子又干又涩,就像卡了根刺般。
等稍稍缓和下来,我吞了吞口水,说。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梁毓言看不到我,肯定会来找我,严煜,你以为你这样对我,你就能报仇了?你这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我这么说,不仅是想吓吓他,也是为了安慰自己。我才发现我竟那么惜命,痛苦的活着和死,我还是会选择活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刺激到了严煜,他疯了一样地踢翻了所有除了我坐的这张木椅,一阵阵闷响过后,他捧着小腹,笑得几乎前仰后翻,那感觉,彷佛我说出了多么可笑的话。
“梁毓言?你说梁毓言会找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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