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之千机门》第12章


刚被囚禁的时候,季采忧也曾经想过,也许这么磨着磨着,她会渐渐习惯他的名字与另一个女人拴在一起,也许她最终会放下对爱情的执念,一不小心就到了白头。可是很快她就明白,原来有时候被爱真的是一种过错。她虽百毒不侵,肚子里的孩子却未必可以日日忍受毒药的侵害,想来下毒的人也知她深谙毒理,每餐中红花的量都是几不可察。
季采忧知道,时伯可以处处照顾自己,必定是时默移默许了的,所以当赵倩儿带来时忠已经告老还乡的消息时,她并不觉得诧异,甚至得知师父不知所踪时也没有太过惊慌。她不想深究陆函裳是为了讨时默移的欢心才杀了白鸽,扣了信件,还是压根就是时默移指使的,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前脚赵倩儿刚把手镣解开,后脚陆函裳就进了门。她虽双目失明,行走却并无障碍,一身紫色连帽斗篷随风摇曳,衬得她更加如雕如琢,顾盼生姿。陆函裳施施然地走进前来,下巴微扬,看都没看季采忧一眼,只是冲着窗外冷冷地道:“你既是走不了的,为何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哄哄他开心?我放在心中珍爱无比的男人,你就这么不屑一顾吗?”
那日若不是赵倩儿拼死相护,恐怕季采忧早就失足落水或者坠亡了。哪一个深陷爱情的女人愿意同他人共侍一夫,何况那人还夺走了枕边人所有的心神。季采忧在那场大雨中想的很清楚,若要给孩子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时家在青州的势力不容小觑,这场逃离,时伯帮不了她,赵倩儿也是有心无力,师父又不知所踪,她唯一能希冀的,只有传闻中集现任梧桐谷谷主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段小星了。最终季采忧选择了给自己下药制造流产的假象,而不是揭穿陆函裳,将自己一生埋葬在那座噩梦萦绕的深宅大院中。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算计外人的人心还能勉强称为智谋无双,但是为一己私欲对自己心爱之人行如此手段,将她禁锢又不能护她周全,未免让人觉得了无生趣了。”我盯着祁睿骨节分明的双手,一字一顿地道。
祁睿瞳孔遽然一紧,他瞅了我好久才摆摆衣袖,饮了口凉茶:“即便如你所言,季采忧必须留在梧桐谷不可,你也不必来求我吧?谢杭禹跟蓝真真师出同门,算起来你也是季采忧正儿八经的师姐,她跟时默移又未曾拜堂成亲,你若强行将她留下,任谁也无可指摘。”
“你倒是查得清楚!”我虽在心里忍不住一声冷哼,可是对上睿王爷得道老狐般的一双深瞳,手里还是奴性地给他添了杯新茶:“留下采忧是很简单,可不能强留下时家的孩子吧?”
见祁睿丝毫不为所动,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茶壶一撂,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素闻王爷英明神武,正直公允,治军也以纪律严明著称。前几天打破我医庐的陶罐,您不是打算赖账吧?”
“凭一个破陶罐就想为季采忧换一个王爷养女的身份,你这算盘打得委实太精了些吧。”祁睿翘起二郎腿,食指摩挲着唇边的胡须,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真不知道这副无赖样子从哪里学来的,我白了他一眼,随后想到这些偷鸡摸狗,顽皮赖骨的本领跟现在的我也脱不了干系,于是更加理直气壮了:“那可是传说中周穆王姬满从西王母那里讨来的陶罐,就算翻遍了皇宫大内也恐难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睿王爷嘴角一抽,终是败下阵来。我也赶紧就坡下驴:“行下春风望夏雨,王爷即将要认下的,不是凤岐季采忧,而是梧桐谷不久后的新主人,蓝采儿。后院里的那颗孤树,想必王爷已见识过它的神奇功效,如今它再添新枝,也许是上天有意让王爷得了这方助力呢。”
祁睿眸光一紧,神色莫名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终是点了点头。我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赶紧起身告辞。一只脚刚踏出去,又硬生生地被叫住了:“认女一事非同小可,你先带季采忧来让我看看。”
不知抽了什么风,祁睿非要把我挡在门外跟季采忧密谈。我贴在门上听了半天都没听清楚一句,不耐烦地一拳打过去,登时便指骨剧痛,哼哼,皇家制造就是不一般,连门都格外厚实。
季采忧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并无异样,只是一个劲儿跟祁睿道谢。我挽了她的手,抬头看到祁睿笑得意味深长,忍不住揶揄道:“明明是睿王爷占了咱们梧桐谷的便宜,有什么好谢的。要不让王爷滥用下职权,封了时家的官锦供应之路,好为你出口气?”
“不必,”季采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愿他从此富贵商祺,金玉满堂,天利人和,长乐未央!”
看着季采忧一脸的认真,我突然想起益其雨那时也是如此维护着慕容岫。这些傻女人呢,不管自己受多大伤害,始终还是会为男人着想,倒是我枉做了小人,一次次义愤填膺地为她们抱打不平。
我正心里委屈着,祁睿倒是哈哈大笑:“我自有更大的见面礼送给我的女儿。”
第20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12() 
季采忧痊愈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了,当然也不用再瞒。时默移执意亲自送她来,除了真心要救她性命以外,应是早就看出了端倪。谷外的时府保镖有千机门挡着不足为虑,谷内的时默移却是难缠得紧。
五个人从骄阳烈烈劝到晚霞夕照,软硬兼施,我甚至厚颜无耻地搬出了长姐如母的说辞,时默移始终丝毫不惧的将脖子一梗,任谁也别想拐走他时家的长子。他一文弱商人,骂也骂不走,打又打不得,更不可能真拿来做药人,像只刺猬一样让人无从下手。连憨厚寡言的慕容岫都忍不住开了口:“时公子,采忧姑娘好歹救过你一命,你何苦非要违背她的本心,将她强留在你身边呢?”
“我也是替她挨过刀的,我们扯平了!”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段小星最先反应过来,跳着脚大喊关门放狗。奈何大黄对他的命令根本不屑一顾,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一人一狗就这么僵持起来,段小星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你这只癞皮狗,耍起赖来真是天下无敌!”
“别指桑骂槐啊。”慕容杲手握长剑倚在门边,盯着时默移的后背漫不经心地插起话来。
时默移身子一僵,脸色沉得要滴出墨来。益其雨抿着嘴,侧了身子靠在慕容岫肩头,显然是憋笑憋得很辛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吃糖果,但是吃多了就会牙疼。大人不让,我就离家出走,最终哥哥找来了护牙的药方,让我既能安心吃糖也不用担心蛀牙。时公子啊,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两难,我们都觉得你选了家里那一位是很明智的决定,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您还是放过采忧吧。”
难得小雨劝得这么委婉有深意,可惜时默移一脸茫然,显然是没听懂。我知道两军对峙,最不能失了气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时默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我肚饿是对他这个对手的极大不尊敬似的。我抓了把瓜子,无言地瞪回去,今天的主角本就不是我们啊,我们就是来拖延时间的。我微微一哂,刚要面露歉意地请求休战填饱肚子的时候,睿王爷低沉浑厚的声音终于从院外传来。
祁睿和我打了声招呼后就毫不客气地坐下了,既不说话也不抬眼看人,一张脸毫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我捂着饿扁了的肚子瞅瞅他,又瞅瞅趴在地上晒太阳的大黄,越看越觉得相像,不禁笑出了声。
睿王爷抬头乜了我一眼,换了个喝茶的姿势,终于悠悠地开了口:“采忧已经是我睿王府的女儿了,你还是请回吧。”
大概因为王爷进门时我们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时默移定是看出祁睿身份尊贵,却没想到如此尊贵。他本欲下跪行礼,不料祁睿只是轻轻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时默移默了一默,虽是战战兢兢,双腿却重新站得笔直:“草民久闻睿王爷正直公允,乃是当代贤王。王爷明鉴,采忧肚里怀的乃是我时家的骨血”
想来一天内被人连夸两次正直公允并不是那么受用的事情,祁睿从怀里掏出一块黄帛扔在桌上,打断了时默移的话:“采忧如今不仅是我的养女,更是圣上御笔亲封的明宥郡主。郡主日月入怀,不计较你先前的大不敬之罪。但是我堂堂睿王爷的孙儿,将来是要承国姓的,你也高攀的起?”
我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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