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荣宠记》第130章


姜红菱道:“齐王有些醉了,故而言辞无状,夫人切莫放在心上。”
姜红菱见他出来解围,心中也甚是感激,向他欠身行礼:“家人还在下面等候,妾身且先行一步。”
毓王道:“夫人自便。”
姜红菱这才带了丫鬟奴仆,下楼而去。
跟着齐王的一众清客,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若是换成旁的女子,见齐王留意如此,必定要将她拦下,但这妇人是侯府的少奶奶,也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去。
毓王看着那倩影没入楼梯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齐王却不依不饶,大嚷起来:“哪个放她走的?!我还有话要同她说!”
毓王见他这幅样子,心底极其不耐,还是压着性子,吩咐齐王府的人将齐王送回府邸。
姜红菱下得楼来,顾王氏与顾琳等人已然先行回府,苏氏与顾婉是早就离去的,两府的老爷骑马而归,顾思杳却还在店门前等她。
姜红菱行经他身侧之时,低低问了一句:“原来二爷还不曾回去?”
顾思杳看着她,眸光如水,轻轻说道:“我送你回去。”
姜红菱笑了笑,带着一抹甜意,矮身上车。
程水纯早已在车中等候,双膝并拢,两手放于膝上,低垂着头,两鬓的发丝有些滑落下来,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见姜红菱上来,程水纯连忙轻轻叫了一声:“表嫂。”
姜红菱扫了她一眼,微微嘲讽道:“姑娘且休了,姑娘如今这样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程水纯身子微微一颤,将头埋的越发低了,再不言语。
姜红菱也不理她,吩咐车夫行路,一路无话。
齐王大醉,一路上吵闹不休,又醉酒呕吐,弄得狼狈不堪。
回至齐王府中,齐王尚且不曾成亲,府中并无王妃,毓王将他丢与那些姬妾丫鬟服侍,自己径直回了住处。
回到卧室,他将上来服侍的丫鬟打发出去,自己更换了衣裳。
一袭月白色衣衫,干净秀雅,将这未来的天子,衬托的气韵脱俗。
少顷,门上微有敲门声,他朗声问道:“何人?”
外头一人道:“主子,属下水意。”
毓王闻听,前去开门。
门外,一黑衣精健男子,向他躬身作揖。
毓王淡淡道:“进来说话。”
那人进得屋中,压低了声响,向他禀报道:“回主子先前的吩咐,侯府少夫人,已安然回府了。”说着,微微一顿,又添了一句:“是顾家的二公子,亲自送她回去的。”
毓王应了一声,却静默无言,半晌他挥了挥手,吩咐那人下去。
水意微微有些迟疑,似有话想说,最终还是一字未发,躬身退了出去。
毓王看着窗外的溶溶月色,面上神情有些迷离。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在凌风阁见了那女子一面,他便时常想起她来。
她生得很美,有着江州女子独有的风韵,同他记忆中的母亲有那么几分神似。
他生母容嫔,也是江州出身,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婉约,却又带着那么几分清冷,同后宫中那些争妍斗艳的妃嫔们很有几分不同。
但她和母亲又不一样,她聪慧且坚毅,就算是对着齐王那等狂妄无忌的人,以一届妇人之身,不卑不亢,巧妙周旋。
那日之后,他便悄悄派人打听了这女子的事情,得知她是被兄长嫁入侯府冲喜,又在过门三日之后,就丧夫守寡。这样的处境,本该是极其尴尬艰难的,但她却在侯府之中过得如鱼得水,如今侯府内宅听闻竟是尽在她掌握之中。
能有这样心性手段的女子,该是怎样的聪敏慧黠?
倘若当年的母亲,能有她一分,或许他们母子就不会是今日这个境地。
犹记得当年,因柳贵妃的构陷,德彰皇帝冷待母亲,母亲冷面如霜,从不辩解什么,或是不能,或是不屑。皇帝一日日的不喜母亲,最终柳贵妃只稍做了些手脚,便诬陷母亲玩弄巫蛊,皇帝也轻易就信了。一条白绫,就此天人两隔。
毓王回想起这些旧事,心思更是迷蒙起来,又不知不觉转到了那女子身上,也不知她现下正在做些什么,这片月色是否也同样落在她身上?
想至此处,他忽然一笑。她已嫁为人妇,且还是个寡妇,他身为王爷,怎么无端端总想起她来?派人打探她的事情,还能说服自己是为了探知侯府内部的勾连,可今日这打发水意跟着她的马车,委实是太过了。
然而想到这两日里,齐王向他谈起的对姜红菱的心思,年轻王爷清俊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冷意。
第一百章() 
翌日清晨;毓王方才醒来;房中的婢女打水进来;服侍他梳洗。
毓王绾发戴冠;对镜理衣;问道:“二哥起身了不曾?”
那婢女回道:“王爷尚且不曾起身。”
毓王点了点头;未有多言。
少顷功夫;洗漱已毕,婢女又送了一盏牛乳茶上来。
毓王便在窗下坐了,看着窗外繁花茂密;一枝碧桃横斜于窗前,花开正艳,两只生着五彩翎毛的鸟雀在枝头上嬉戏跳跃。
他端起茶碗;斗彩瓷描金的器具;上绘金鸡报晓图,碗内一汪雪白的乳汁;散发着甘甜的奶香。
这牛乳茶是以雪花洋糖、酥油、茯苓同数十种补品合着牛乳一道炖煮而成;本是皇宫之中御厨拿手的一道滋补甜品;德彰皇帝极是喜爱;每日早起必要吃上一盏。这等富贵滋味;他才皇宫时尚且难尝一次;更别提西北那等苦寒之地了,在这齐王府中,却是上至王爷下至那些后宅姬妾的日常吃食。
齐王府的奢华糜烂;从这些日常衣食用度便能窥见一斑。
毓王将这碗牛乳茶喝完;便有使女进来言说齐王已然起了,请他过去。
毓王起身,跟着这使女出了门,一路穿了无数雕梁画栋的回廊,经过花园之时,还撞见了几个形容冶艳的妇人,皆是齐王的通房妾婢之流。这些妇人在花园中嘻哈笑闹,见了毓王,知晓他身份,倒也不甚避忌。
走到齐王住处,他拾级而上,踏入门中,但见这堂上亦是堆金砌银。一美艳少妇自里屋绕出来,卷起珍珠帘,请他进去。
毓王知晓这妇人是齐王新收的妾室,近来甚是受宠,垂眸不去看她,迈步进了内室。
进到内堂,只见齐王穿着家常衣装,散着头发,敞怀坐在太师椅上。见他进来,招手道:“六弟来了,来坐。”
毓王浅笑,走上前去,在齐王身侧的一方枣木圈椅上掀衣落座。
齐王大笑道:“昨儿吃的大醉,我听兰儿说起,是六弟送我回来的,叫六弟见笑了。”
毓王莞尔:“二哥客气了,兄弟之间相互照应,原是理所应当。”
齐王点头叹息:“父皇膝下有咱们四个,到头来竟还是六弟与我亲近。前回我府上刘大偷用进贡的皇木盖园子,不是六弟告诉我,险些酿成大祸!可恨那江州刺史,侦知此事,竟想要参奏本王。幸得六弟一早告诉了我,弭平了一场祸端。”
毓王淡笑:“不算什么大事,二哥何须如此。”
自打前几日,顾思杳将齐王府管家偷用皇木盖私家园林一事告知毓王,毓王便依着他言语转而告诉了齐王。
齐王初时尚且不信,但派人前往查探,果然在刘家仓库中发现了贴着鹅黄色封条的红木数根。齐王虽放肆,倒也还知道顾忌,连忙命人拆了刘家的园子,且将刘大打了个半死,撵出府去,永不启用。
此事却不知怎么被江州刺史得知,修了一封本章,就要上京参奏。
齐王得知,也连忙派人快马加鞭连夜上京,送信入宫。
柳贵妃收得消息,在京中布置人手,反告那刺史诬陷王爷。那刺史证据不足,京中齐王一派的人马又早有准备,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德彰皇帝大怒,将那刺史撤官罢职,贬黜流放。这刺史原是太子一系的人,此事便又连累了太子。
齐王谈至此处,拍桌大笑:“陈彤那厮,死忠于太子,竟想陷害本王,如今往哪里去了?!太子平日里不可一世,只当这江山已在他掌握之中。这一次,可是在父皇跟前栽了个大跟头。听京里传来的消息,父皇将太子传进宫中,好一顿训斥,临了竟还罚他自闭于太子府中思过,三月不得出府。这些人,敢同本王过不去,便是这等下场!”
毓王淡笑不语,经了此事,齐王对他信任有加,凡事都和他商议,亲密如不分彼此,连后宅这等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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